第18章 貓狗
東隅小院中，宴清河果然沒有回來。
問院中的下人，都說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宴清黎等了半個多時辰，還是沒見他的身影。
而她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臨離開，她對著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吩咐道，“宴清河回來後，讓他去找我，或者你著人去通知我。”
那侍女恭敬應了一聲。
宴清黎最後往院中掃了眼，除了一棵棗樹，沒什麼東西，空蕩蕩的。
院中的下人也十分備懶，她過來時，都聚在一處閒話，沒個正形。
即便是現在對著她，依舊時不時打哈欠，揉眼睛。
“今日就算了，從明日開始，不論七少爺回不回來，每日打掃房屋與院落。去管家那裡領些花草回來，蘭花、海棠或者是朝顏，仔細照料。”
“可是。”那侍女小心抬眼看她，“七少爺不喜歡花草。”
宴清黎清亮的眼睛直直盯著她，“那就讓他來找我，親自同我說。”
侍女許是心虛或是害怕，垂下頭去，“奴婢記下了。”
不論她是真記下還是假記下，出了東隅小院，宴清黎又跟青歲說了聲，讓她注意著點兒這院中的情況。
她是一定會回西郊莊園的，但宴清河這情況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最好的法子是宴清河同她一起去西郊，但這不可能。
爹孃不會同意……
宴清黎思緒一頓，輕嘆一聲，爹孃都不管他去哪兒，連大哥成親他不在都不在意，又如何不讓他跟著一同去呢。
最大的問題是，宴清河他是否願意跟著她離開。
“喵。”
宴清黎凝神望向某處，“青歲，你有聽到貓叫的聲音嗎？”
青歲豎耳細聽，片刻後，面上懵懵的，“奴婢什麼都沒聽到。”
“是嗎。”她幻聽了？
“喵！”又是一聲淒厲喵叫。
宴清黎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
青歲驚訝，“小姐，奴婢聽到貓叫了！”
兩人尋著聲音過去。
不僅有貓叫，還有狗歡快的汪汪聲。
臨近了，還能聽到女子的呵斥，“白雪，住嘴，一隻貓有什麼好玩的，跟本宮去尋人！”
那女子一身烈焰紅衣，眉目燦爛明豔，卻隱約透著些陰鬱戾氣。
五指抓著紅綢，紅綢的另一端系在一隻大白狗的脖子上。
大白狗的兩隻前爪趴在樹幹上，仰著胖腦袋汪汪汪，竟是有半人高。
距離它頭頂有五掌距離的細枝上，趴著一隻小黑貓，毛髮糙亂，身形瘦到能看到骨頭。
小黑貓被大白狗嚇到了，尖爪露出，死死扒著比自己身形小數倍的樹枝，翠綠的圓瞳中滿是驚懼，“喵！”
宴清黎不由加快腳步，揚聲道，“公主殿下萬安。”
在紅衣女子看過來的時候，她正好止住腳步行禮。
文安公主上下打量著她，語氣高高在上，“你是何人？”
“臣女是宴家六女宴清黎。”
大白狗此時落下前爪，歪著腦袋望過來，汪了一聲。
宴清黎對上它的眼睛，微微彎眸。
文安公主並未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感覺到大白狗又不安生了，她一把拽著，將紅綢繃直，“宴家有六姑娘嗎？”
她自己想了想，“好像是有個，不然宴五之後就直接宴七了。以前怎麼從未在京中見過你？”
宴清黎回答，“臣女隨祖母一直在西郊莊園，鮮少回京。”
“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續絃放棄的倒黴蛋。”文安驚訝又驚喜，“原來你是宴六。”
被續絃放棄的，倒黴蛋？
宴清黎心中失笑，原來自己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
“不過，你應是近些時日回京，從未見過本宮，如何知曉本宮是公主？”文安公主眼睛一轉，眸底現出探究，屬於皇室子弟的威勢盡顯。
“臣女並不知公主名號，只是不經意聽到了公主的自稱，斗膽猜測。”
宴清黎已聽不到樹上小貓的驚叫，藉著看文安公主的時機，眼角餘光掃過去。
小黑貓似是感知到危險解除，安定下來，但是翠綠眼睛黯淡，軟趴趴的沒什麼精神。
文安公主冷哼，“本宮花容月貌，國色天姿，何須猜測，一看便知。你且記好了，本宮乃文安公主。”
“臣女記下了，文安公主殿下，您是否可以往左移一步呢？”
文安心情不錯，拽著大白狗左移一步，“你要如何？”
宴清黎上前，對著樹上的小黑貓伸出手臂，放輕聲音，放緩語調：“喵喵，下來好不好？”
小黑貓抬了下腦袋，喵叫一聲，卻未動。
宴清黎瞳孔中盡是溫柔安撫，她踮起腳尖，只一隻手先靠近，讓她熟悉自己的氣味，“喵喵，不用害怕了，我會保護你，我們下來好嗎。”
小黑貓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但還在猶豫，小小的身子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它動宴清黎也動。
它太小太瘦，若是接不住，這條命許是就沒了。
“汪！”大白狗突然往前衝了下。
小黑貓被嚇到炸毛，四爪沒有抓緊樹枝，徑直摔了下來，“喵——”
宴清黎心下猛地收緊，快速上前接住它。
小黑貓小小一團，輕的跟羽毛一樣，落在她懷中後還在不停顫抖，爪子胡亂抓著她的衣裳，喵喵叫不停。
宴清黎心疼死了，撫著它的後頸一遍遍安慰。
“行了，一隻貓而已，交給本宮吧。”文安公主說著，手拍拍大白狗的腦袋，“今日的玩具只這一個，玩死了便沒有了。”
聽到這話，宴清黎驚訝看過去，“殿下，這小貓並非玩具。”
“嗯？”文安公主面上露出不愉，“你把它弄下來不是給白雪玩嗎？”
“它是臣女養的，名喚……點玉。”宴清黎面不改色撒謊。
點玉這個名字也是她剛想的，它通體墨黑，隻眼睛一點翠綠如玉，故名點玉。
“那你不好好照看它，任由它在外遊蕩，若是不想養了，還不如給白雪當玩具。”
白雪似是附和著汪汪兩聲，大尾巴左右搖擺。
宴清黎手指輕摸小貓的後背，直接承認，“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它。”
文安公主冷哼，真當她好糊弄看不出來，幼稚且淺顯的把戲，“行了，本宮沒時間同你計較這些，本宮要找人，你來帶路。”
“還有狗，你牽著，累死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