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本想讓青歲將點玉先帶回去喂些吃食,自己牽著狗陪公主去尋人,但點玉死活不讓別人碰。

尖利的指甲抓著她的衣裳,差點兒拉脫絲。

青歲的手一伸過來,她就嘶歷的喵喵叫起來,彷彿要下油鍋一般。

宴清黎無奈,只能託著它讓它在自己肩膀上團好,然後才接過束縛大白狗的紅綢。

文安公主目睹全程,冷笑嘲諷,“一個畜生而已,你竟如此縱容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貓是你孩子。”

宴清黎摸了下點玉的小腦袋,“我只是覺得萬物有靈,它是貓。”

手指又落在白雪後頸,輕輕撫摸,“它是狗,公主看待白雪也覺白雪是畜生嗎?”

手下的大白狗毛色光亮順滑,粗實的大尾巴左右搖擺,它很活潑,邁著四肢繞著她來回轉圈。

偶爾會撞到公主,公主就斜它一眼,翻個白眼。

“它們不一樣,白雪是本宮的狗!誰敢說它是畜生,本宮就砍了誰!”文安公主的言辭極為霸道。

宴清黎唇角揚起細微弧度,“其實都一樣,點玉是臣女的貓,它不是野貓,以後是有家的。”

擔心說多了會惹到這位公主殿下,她轉而問道,“方才公主說要尋人,不知要尋誰?臣女在京中認識的人不多,可能需要找人幫忙一起尋找。”

“不許叫別人,人多吵鬧煩得慌。”文安公主偏頭看向他處,手指揉按鼻尖,神態中透出一種彆扭感,“你只需要幫本公主牽著狗就行,它自己會尋著人。”

前提是如果那人來這裡了。

宴清黎看看文安公主,她明豔的臉上好像浮現出了紅暈,她又看看白雪。

狗狗活潑,褐色的眼睛水潤明亮,溼漉漉的鼻子時不時嗅上一嗅。

宴清黎心中恍然有種明悟。

哦,尋人啊。

“你那是什麼表情?”文安公主皺眉輕斥。

宴清黎目視前方,收斂面上的所有表情,一本正經回答,“臣女看不到自己的臉,不知是什麼表情。”

文安公主嗤笑,“本宮這雙眼睛竟也有看錯人的時候,以為是個敦厚老實的,不曾想卻是油嘴滑舌。”

“臣女知錯。”

文安公主斜她一眼,“閉嘴!”

兩人跟著狗走了好長一段,路上的人漸多。

幾乎每個人都給文安公主行禮,也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文安公主身邊的宴清黎。

但是他們不怎麼認得宴清黎。

說是丫鬟吧,那通身的氣質一看就知不是。

可若是哪家貴女,又從未見過。

宴溪靈躲懶,帶著兩個交好的姐妹在某處小亭中嬉笑說話。

聽人提起文安公主來了,身邊竟沒有主家人招呼,她心中一咯噔,匆匆起身。

文安公主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若是宴會主人伺候不周,她能直接攪了整個宴會。

母親同她們姐妹叮囑多次,大哥的這場親事不能出任何差錯。

未來大嫂的父親謝安曾是太子太傅,教導過陛下,雖說現在已經致仕,無實權,但他與陛下的關係依舊深厚。

有了謝家這層關係,她們宴家在京城各家中的位置能更上一層,她們姐妹才能挑選更好的夫婿。

擔心自己顧不好這尊大佛,宴溪靈趕緊遣侍女去找母親過來幫忙。

她自己則帶著兩個小姐妹去見文安公主。

連走帶跑,一路詢問,急忙忙找到文安公主時,宴溪靈一眼看到文安公主身邊的宴清黎。

不是說沒有主家人招呼嗎,這不是有宴清黎嗎?

宴清黎一手拽著精力旺盛的白雪,一手扶住差點兒掉下來的點玉,先出聲道,“溪靈?你這般急匆匆,是出了什麼事嗎?”

文安公主上下拋接一個外形粗陋的布球,偏眸掃過來,眉峰下壓,視線銳利。

小姐妹推了推怔住的宴溪靈,“溪靈說話啊,你認識那姑娘?”

宴溪靈下意識嗯了聲,而後對上宴清黎的視線,笑了笑,“無事無事,就是她們聽說六妹妹你回府了,想認識下。”

她抓著兩個小姐妹的衣袖,笑的僵硬,一個勁兒地給她們使眼色,“現在看到了吧,那就是大伯家的二姑娘,我們宴家行六的宴清黎。”

兩個小姐妹很是配合,先是介紹了自己,然後不假思索地說了好一通誇讚的話。

都把宴清黎說懵了,怔怔回答,“兩位謬讚了,實在擔不得。”

文安公主看熱鬧一般看著她們瘋狂掩飾,嘴角不屑下壓,“說夠了嗎,還要本宮等多久?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宴清黎疑惑看去,剛要說什麼,宴溪靈先於她開口,“夠了夠了,公主殿下您請。六妹妹,公主殿下就交給你了。”

“哦。”宴清黎與文安公主對視一眼,文安公主冷哼一聲,驕傲地扭頭就走。

白雪四肢躍躍欲動,對著宴清黎汪叫催促,宴清黎牽著它跟上去。

今日來府中的都是賓客,文安公主也是賓客的一員。

是招呼多位賓客,還是招呼有貓有狗的一位,宴清黎更偏向於後者。

她們一走,周圍觀望的眾人都圍向宴溪靈,七嘴八舌的詢問。

“宴溪靈,那是宴六?”

“她怎會認識文安公主,還幫文安公主牽狗?”

“是我記錯了嗎,那狗好像很兇的,前兩日追著人滿街跑,嚇死了。”

“我就被那狗追過,裙子差點兒被它咬掉!”

“但它在宴六跟前好乖,好像不是同一條狗。”

“宴五,你知道為什麼嗎?”

宴溪靈環視一圈,她們問她的問題,她也想知道。

另外一邊,同樣的問題,文安公主也在詢問宴清黎。

她養的狗是什麼脾性她知道,但在宴清黎跟前實在乖的不像話。

讓走就走,讓蹲下就蹲下,那狗嘴看起來在笑著一樣。

文安公主心中吃味,語氣尖銳帶刺,“宴六,你實話實說,莫不是你會什麼秘技?”

“沒有啊。”宴清黎半蹲在白雪身邊,撓撓它的下巴,揉揉它的耳朵,雙眸溫柔似水,嗓音也輕緩如四月春風,“許是它喜歡這樣被人按摩,公主殿下要來試試嗎?”

文安公主冷哼,“本宮絕不做此等自降身份之事。”

宴清黎點點頭,表示明白。

她摸著白雪,也不忘肩膀上的點玉,時不時碰它一下。

文安公主看著一人一貓一狗和諧相處,終是沒忍住,“咳,宴六,你閃開。”

反正周圍沒人,除了她無人知曉。

若是有其他人知道了……

那就是宴六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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