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一折騰,很快便入了冬。

宇文姝衣被雲棲囚禁在了房內,這段時間她沉默了很多,倒是讓雲棲省了不少心。

直到天空飄起了雪花,將整個驛站覆上皚皚白雪。

北齊的大冢宰終於找上門來。

當朝皇后丟了,他無法大張旗鼓地搜尋,只能將訊息按下。

因為假如這一切被於暘知曉,無非又給宇文家再安上個教女無方的罪名,到時候,怕是西皇后的位子也會不保。

於暘這段時間差不多已經康復,所以,當探子來報,說大冢宰到來時,他做足了準備。

兩方對峙,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於暘有些詫異:

“大冢宰,你帶兵來這裡,是何意?”

大冢宰雖年過半百,但看著依舊氣宇軒昂,他掃視一圈,冷哼道:

“皇上,為了一個敵國公主,在此處紮營這麼久,怕是不妥吧?”

於暘有些不悅,“朕既已封她為北齊東皇后,那她自然已經是北齊人,大冢宰此番咄咄逼人,莫非是想忤逆聖意?”

“東皇后?”大冢宰嗤笑一聲,語氣不容置喙,“請皇上收回成命,老臣此番前來,就是想助陛下一鼓作氣,滅了周宋的!”

滅了周宋?

雲棲嗤笑,看來這老匹夫已經得到訊息了。

眼看喬家軍已經近在咫尺,雲棲終於將被宇文姝衣捆好,帶出房間。

她早已迫不及待地去撕開這身公主的偽裝了!

“北齊大冢宰,你如此不顧兩國盟約,教唆你們的皇帝劍指周宋,是因為你的寶貝女兒不見了蹤跡,你怕事情敗露,本宮伺機一統後宮嗎?”

大冢宰見到自己尋找多日的女兒,此時正神色懨懨地靠在雲棲懷中,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冰冷的長劍,不禁心中一沉:

“姝衣,你怎麼樣了?”

宇文姝衣彷彿沒了生氣的瓷娃娃,破碎中透著絕望:

“爹爹,女兒不想做皇后了。”

她這話一出,就連於暘也震驚了。

“說什麼胡話!是不是周宋公主威脅你了?她對你說什麼話你都不要相信!她進不了北齊的後宮,不僅如此,她連公主的身份都沒了!一個亡國公主,你怕她作甚!”

亡國公主?

於暘當即便捕捉到了其中的端倪。

他上前一步,“大冢宰,您方才說什麼?什麼叫亡國公主?周宋怎麼了?”

大冢宰得意地捋了捋鬍鬚:

“探子來報,喬家就要抵達驛站了,可建康老巢如今是什麼光景?瘟疫戲謔,百姓叫苦連連,可週宋的皇帝竟還要收刮民脂民膏,百姓豈能容忍?”

恰逢此時,一聲叫喊劃破天際:

“喬家軍主將在此,請北齊王歸還周宋公主!”

四周立刻進入戒備!

大冢宰嗤笑:

“皇上不必擔憂,老夫早知喬家軍來了,所以老夫才帶兵支援皇上,在此之前,老夫的探子已經來報,建康出現了暴亂,周宋的新帝,死了!哈哈哈……”

“死……死了?”於暘有些詫異,“如何死的?”

“被為首的起義軍首領,一劍刺入胸膛!”

大冢宰說著,還得意地望向雲棲。

可雲棲除了嘴角噙著的一抹淺笑外,並無其他表情。

她身後的喬煦,也是但笑不語。

大冢宰有些疑惑,可他並沒有多想,而是將視線轉移至宇文姝衣的臉上:

“丫頭,你別怕,爹爹一定會救你!”

宇文姝衣依舊面如死灰,“爹爹,女兒不想做皇后了,於暘他……他不愛我了,他不愛我了……”

“胡說!皇上是愛你的!丫頭,先別想太多,先到爹爹身邊來……”

大冢宰說著,再度抬眼,對雲棲怒目而視:

“周雲棲,識相的,放了北齊的皇后,待皇上一統天下後,還能留你個全屍!”

雲棲嗤笑,“一統天下?如何一統天下?”

她左右使了個眼色,隨行的人便聽命將她圍住。

有宇文姝衣在手,她不擔心北齊會輕舉妄動。

很快,兩軍就在驛站處形成對峙之勢。

於暘上前一步,聲音帶這些寵溺:

“雲棲,別掙扎了,周宋已經群龍無首,你就算回到喬家軍,也過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了,朕答應你,朕會善待周宋的百姓,而你,只要你願意,朕會給你這世上最尊貴的殊榮!”

雲棲低頭,對懷中的宇文姝衣道:

“聽見了嗎?那個說要‘以天下為聘’,送你盛世繁華的君王,剛剛說了什麼?他說,要給我周雲棲最尊貴的殊榮,宇文姝衣,你還在期待什麼?”

於暘見狀,糾正了一下,“姝衣,朕依舊會善待你。”

“哈哈哈哈……”

雲棲聽後,沒忍住,突然笑彎了腰。

她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戲謔:

“於暘,你這種男人,還真好懂啊……”

喬家軍上前,雲棲入了安全區,這才抽回長劍,將宇文姝衣朝於暘懷中一推:

“帶著你的皇后,滾出本宮的視線。”

宇文姝衣沒有去看於暘,而是拉聳著肩膀,一步步走到大冢宰的身邊,最後,她被侍女帶了下去。

於暘收回目光,對雲棲道,“降了吧,你已再無依靠。”

雲棲揚了揚眉梢,“本宮為何要依靠他人?嗯?”

這時,喬老將軍上前一步,“公主,老臣該死,老臣一走,陛下就遇刺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老夫在此,懇請公主,回周宋,主持大局!”

雲棲微微抬起下巴,掃視了一圈他身後的喬家軍。

一場瘟疫,生死邊緣的考驗,再加上這段時日雲棲打下的威望,足以讓他們對自己這個公主心悅臣服。

雲棲公主,賢名遠揚,況且,她本就是皇室血脈,如何撐不起這支離破碎的周宋?

喬煦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有短暫的失神。

默了一瞬,他將長劍收回劍鞘,單手執著劍身,低下頭,緩緩一跪:

“請公主主持大局!”

身後的將士,也齊齊高呼:

“請公主主持大局!”

“請公主主持大局!”

……

雲棲一笑。

她道,“身為周宋公主,本宮身上流著的,終究還是皇室的血脈,本宮雖是女人,可國難當前,既為周宋之主,也定當肩負起使命。”

說罷,她拂了拂衣袖,挺直背脊:

“即日起,本宮便替父兄,守住這天下,守住我周宋的百姓!”

於暘懵了……

如何守?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個女人!

大冢宰也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笑話!

他大步上前,語帶譏誚:

“就憑你?周雲棲,你以為你是誰?”

雲棲回望,眼底蘊含著要將一切吞噬殆盡的野心,似乎不把一切掠奪進自己的掌心、變成她的囊中之物,誓不罷休:

“朕,乃周宋女帝!”

於暘腳下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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