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源將眼睛貼近小洞,看到裡面的情景,禁不住有些懷疑起自已的眼睛來。

除了苟大師和老白以外,這幫人的吃相都很差勁。

尤其是那個廖廠長,吃起飯來大吞大嚼的,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而且吃飯就吃飯,他還搞得挺邋遢。

把筷子刀叉都撇在一邊,直接用手抓著吃,手弄髒了就隨便在胸前一擦。

一件雪白的襯衣上,不一會兒就弄得滿是油點和汙漬。

鄭源想起前幾天見到他的情形。

突然覺得,這個人現在的形象與那時相比,幾乎是天壤之別。

在鄭源的印象中,廖廠長這個人一直都頗為儒雅,甚至還有些潔癖。

他的工作服從來都洗得乾乾淨淨的,身上也經常一塵不染。

就算是有時在現場沾上一點汙漬,也會及時換掉,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管不顧。

鄭源覺得自已的認知似乎受到了挑戰。

那天夜裡,一個廖廠長住進了醫院,而另一個廖廠長卻在生產現場巡視。

世上不可能有兩個廖廠長,兩人之間必定有一個是真,另一個是假。

那麼,究竟誰是真,誰又是假呢?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可鄭源還是隱隱地覺得,幾天前那個半夜裡還要進現場巡查的廖廠長,似乎才是本尊。

不管是形象還是氣質,他都更接近以前的那個工作上勤勤懇懇,並且能讓通谷電廠全體職工心服口服的通谷電廠領導。

當然,也並非沒有疑點,就是他竟然沒有當場追究鄭源睡崗的違紀行為。

要知道廖廠長平時的管理,可是相當嚴格和公正的。

他經驗豐富又出身於基層,可是見識過太多違章行為釀成的慘劇的。

正常情況下,廖廠長當然不會沒事找事,可也更不會對這麼明顯的“三違”現象置之不理。

另外,他那天的行蹤也是一個謎。

從零米值班室走向電氣檢修樓以後,就從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來。

而醫院中的廖廠長卻突然,在第二天早上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通谷電廠職工的視野之中……。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今天這個“廖廠長”肯定是有問題的。

可不管鄭源怎麼仔細辨認,卻仍然無法從外貌上將兩者區分開來。

除了舉止有些粗俗之外,這個“廖廠長”與那天的幾乎一模一樣。

……

過了好久,吃飯的聲音漸漸平息,就聽到老白開始說話了。

“都吃好了嗎?那就停一停,我有話說!”

這個老白,竟然肆無忌憚地在這種場合搶風頭。

而且好像還有點頤指氣使的味道,一點兒都不顧忌在場眾人的面子。

鄭源雖然年輕,卻也多少了解一些職場的潛規則。

中國社會從來都是等級分明,有這麼多領導在場的時候,似乎還輪不到老白這個小小的班長來發號施令。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又讓他大跌眼鏡。

因為那些主任副主任們對此毫無異議,全都安坐如堵,沒有半點不自在的感覺。

彷彿老白做法天經地義,正常得就像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一樣無可爭議。

可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不以為意,其中有一個人就很難受。

這個人,就是廠長廖振華。

老白今天這樣登鼻子上臉,而那些中層們又視若無睹,這讓他這個廠長的臉面往哪兒擱。

不管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置之不理。

鄭源才這麼想著,那個“廖廠長”就出手了。

他眼睛斜瞟著老白,整個身子卻斜倚在桌子上,像一攤泥似的,沒有一點坐相。

還一邊用牙籤剔著牙縫,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喲!這不是白班長嗎?這麼快就開始發號施令了,官癮挺大的嘛!”

啊?

鄭源雖然也預感到廖廠長應該出面,可絕不能是這種畫風啊!

這算什麼?

街頭小混混拌嘴?

要知道廖廠長可是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受過高等教育,是如假包換的知識分子。

現在居然是這樣一個憊懶的形象,不禁讓鄭源懷疑自已的眼睛。

這些人,全特麼不正常!

等等,現在這樣的斷言可能是有些極端。

因為有一個人到目前為止還算正常。

苟大師。

作為這場饕餮盛宴中的主客,他是唯一一個還算有點正常的人。

苟大師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放量大嚼,在全部的宴席時間裡,他大多數都是坐在那裡,很少動筷子。

不過,也只是有點正常而已。

因為此時的他,鷹瞵虎視,霸氣外露,眼神中還不時地閃過一絲陰摯之氣。

這與鄭源以前接觸過的那個平時乍乍乎乎,關鍵時刻又沒有什麼真本事的二把刀,簡直判若兩人。

就在鄭源還在胡亂猜測這些人底細的時候,老白又說話了。

他沒有理會“廖廠長”,可他接著說出來的話,卻把鄭源嚇了一跳。

“今天招待大家的這頓飯,是慶祝各位死而復生!入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過還是希望大家不要因為辛苦,而忘記了我們來這裡的初衷……。”

死而復生是什麼意思,入世又是什麼意思?鄭源有些懵了!

可看在座的那些人卻仍然一臉淡定,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彷彿老白說的根本就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值得驚訝。

只有“廖廠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

“初衷個鳥,還不是有些人為了滿足私慾,想把大家都拴在自已的褲腰帶上!”

此時眾人全都靜靜地在聽老白訓話,而這句話卻剛好插在講話的間隙上, 顯得格外的突兀。

老白神色和善,眼光卻銳利地像一根針。

“你有話說?”

“廖廠長”不敢直視,只能低著頭只管喃喃低語,只是聲音已變得細如蚊蚋。

老白見他退縮,便又接著道:

“入世是個苦差事,要費很大的精力去觀察、模仿、敷衍和應付……,容不得半點疏忽大意。前幾天其他部門的賀老六被厲鬼吞噬的事情,就是前車之鑑。明明小心潛伏就沒事了,他卻偏要逞能,總想立功。最後露出破綻被厲鬼盯上,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連苟大師都保不了他!”

“廖廠長”眼中怨氣陡增,聲音也猛得大了不少。

“明明是你自已搞出了烏龍,他要是不按你的吩咐去接近鄭源,又怎麼會被厲鬼發現?”

這個猛料丟擲來,令鄭源猝不及防,一時大為震撼。

再看馮主任也面有贊同之色,心知他所言不虛。

萬萬沒想到,以前班長的被撤職和老白的上位都是早有預謀。

本以為這件事是馮主任為排除異已安插親信所安排的大戲,自已不過是意外沾光罷了。

誰知道他們也只不過是小嘍囉,而這場大戲的主角,竟然是自已。

正思忖間,老白眼色突然一凜,左手迅疾伸出,手臂竟突然長出了數米,越過整個桌面一下子就抓住了“廖廠長”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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