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李默顫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破碎的雕塑。

慘白的肢體在黑暗中扭動,一個個扭曲的鬼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瘮人。

雕像下面滲出殷紅的鮮血,腥臭的汙血慢慢流淌到他們腳邊。

李默感到幾分不寒而慄。

衛寂和連月也感受到了異樣的動靜,他們齊齊回頭看去。

石膏像肚子部分的軀體開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掙扎著往外爬。

一雙手從鼓動的軀體裡伸出來,想把他們往裡拽。

一旦被抓到,他們也會被拖進去,變成新的石像。

衛寂咆哮一聲:“快跑!”

他和連月拉著剩下兩個人奪門而出。

雕塑們緊追不捨。

暴雨將整個天空洗刷成黑色,刺耳的上課鈴混雜著密集的雨聲在教學樓迴響。

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李默和陳過幾乎不敢回頭看。

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陳過問道:“我們要去哪?”

衛寂和連月一起回答他:“頂樓!”

陳過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門,心突然鬆了一下。

他卯足了勁往前跑,終於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這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興奮地握住門把手,卻發現門怎麼也推不開。

陳過崩潰地大喊一聲:“艹!門是鎖的!”

李默問前面的兩人:“你們有鑰匙嗎?”

連月搖搖頭,李默嘖了一聲:“大意了,我們應該找到鑰匙再做這條線的任務。”

衛寂直接走到門前:“這裡交給我,你們儘量拖住那群怪物。”

李默和陳過更加崩潰了。

“你讓我們兩個戰五渣去拖這麼多怪物?”

連月則是做出準備攻擊的狀態:“我只能拖住一分鐘,而且不能保證能保護他們兩個。”

衛寂從揹包裡掏出一根鐵絲:“一分鐘足夠了,你們倆就自求多福吧。”

他把鐵絲探入老式鎖孔的鎖舌,鎖舌裡發金屬摩擦的聲音。

半分鐘後,只聽咔噠一聲,鎖開了。

“快進來!”

李默和陳過連滾帶爬地跑到衛寂身邊,連月收起手裡的手術刀,輕輕躍入門內。

砰的一聲,門被迅速關上,外面傳來雕塑敲打門的聲音。

“真是驚險刺激的玩法,不是麼?”

連月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

連月附到衛寂耳邊低聲說道:“你的撬鎖技術可比萬能鑰匙好用多了,真是好奇你的職業是什麼。”

“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僅此而已。”

衛寂不著痕跡地推開連月。

他討厭別人過分親密的舉動。

尤其是連月這種輕浮的人。

還是個男的!

連月低笑一聲,沒再逗弄衛寂,而是指著他身後說道:“我們好像有大麻煩了。”

“什麼……”

衛寂感覺有兩隻冰冷的手摸上他的喉嚨。

尖銳的刺痛從喉嚨處傳來。

“啊!”

李默尖叫出聲,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往黑暗深處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咔噠一聲,頭頂的白熾燈開關碰巧被他碰到。

亮光碟機散黑暗,房間盡頭,一個女人仰頭坐在椅子上,身下蓋著一條毯子。

她的臉被長髮掩蓋,只能透過長髮間隙看到她蒼白的面龐。

連月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隨後遺憾地搖搖頭:“沒氣了。”

衛寂走上前掀開她身下那條那隱隱鼓動的毯子。

毯子下,女人的肚子幾乎被硬生生剝開,粘稠的液體在肚子中沸騰,蛙卵狀的小東西密密麻麻的混雜在液體中,隨著沸騰的液體上下翻動。

女人手邊是一張帶著腥血的身份卡。

陳過不可思議地撿起那張身份卡,顫著聲念出上面的名字:“王曦?”

衛寂挑了挑眉:“你認識?”

陳過有些呆愣地點點頭:“她是我的隊友……她不是死在寢室樓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就得問問他們了。”

衛寂抓起趴在陳過身後的小東西。

那東西的腦袋和身體比例嚴重失衡,黑紫色的頭顱漲地像皮球一樣大。

衛寂感覺他只要輕輕一捏就會爆炸。

但想象出那頭顱爆炸後噁心的液體會濺到他身上,他嫌惡地把那怪物丟回給陳過。

同時,他看到一條紫紅色的臍帶連線在那畸形嬰兒和人之間。

他趴在陳過背上,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媽媽……”

他猛地看向自已肚子上的臍帶,噁心的情緒湧上心頭。

先是老公再是媽媽,短短兩個副本他體驗了兩個人生從來沒體驗過,跨越性如此大的身份。

可喜可賀。

一雙小手環住他的脖子:“媽媽,你怎麼了?”

衛寂牽動崩緊的嘴角,強迫自已露出一個相對溫柔的微笑:“你在叫我嗎?”

下一秒,衛寂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攥住了他的手指。

“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媽媽。”

天真無邪的聲音在李默耳裡變得毛骨悚然。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月到時適應力極好,他抱住畸形的嬰兒說道:“寶寶乖~”

衛寂感覺自已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鬼嬰依偎在連月懷裡,用天真又陰森的嗓音說道:“媽媽真好,我最愛媽媽了。”

衛寂看到連月身上的臍帶變得寬鬆了很多,連月也有了一點身體的自主權,能抱著嬰兒在房間裡走動。

場面相當溫馨。

溫馨地讓其他三個人有點反胃。

其他嬰兒見狀,也咿咿呀呀地求抱抱。

李默不情願地皺眉低聲問道:“我們要怎麼甩開他們?”

但這句話還是被鬼嬰聽到了,他用臍帶死死勒住李默:“媽媽,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沒想到小小的孩子有這麼大的力氣,李默的臉被勒成青紫色,這一下他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衛寂轉動了下眼睛,從揹包裡掏出了一包糖果。

“小朋友,想不想吃糖果啊?”

正常的孩子從小被教育不要吃陌生人給的糖果。

但顯然,這裡的小孩都不是正常人,他們看見衛寂手裡的糖果就不顧一切地飛撲過去。

就好像這世界沒什麼比吃糖果更重要的事了。

什麼鬼嬰,說到底不還是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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