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乍暖還寒,嫩草才從土中冒出個尖尖的小頭兒,迎春卻是早已開得漫山遍野,果然應了那句“破寒乘暖迓東皇,簇定剛條爛熳黃。”

幾個少女才轉過一個拐角,便與不遠處那漫山遍野的金黃撞了個滿懷,這南山別苑的迎春花果然是名不虛傳、非同凡響。

放眼望去,那金燦燦的嫩黃綿延不盡,猶如一張巨幅地毯鋪滿整個山間;又如一幅彩色山水畫,裝飾著整個南山別苑。

“哇——這南山別苑的迎春花果真是不負盛名,難怪官家年年都要攜百官至此,此情此景真是壯偉之至,令人驚歎!”

見此盛景,蔡彤彤那雙美眸看得都直了,不禁由衷地讚歎道。

雲冉見此美景,胸中亦是震撼非常。

如果說棲雲谷那滿山的杜鵑瑰豔絢爛,似妖嬈嬌豔的絕世美人,那眼前的迎春則是燦爛張揚,如活潑爛漫的純真少女,二者的美各有千秋,卻又同樣的灼人眼球,同樣地迸發著昂揚向上的蓬勃生機。

紅豆見狀,早就按捺不住了,拉上自家姑娘,便激動地朝那大片的簇簇金黃奔去……

“哎呦,我的腳!”

正當幾人興致勃勃地朝那花叢而去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將幾人前行的步伐驟然打斷。

聞聲,雲冉幾人略一對視,面上皆顯出幾分狐疑:

這嗓音……聽起來怎得如此熟悉?

再循著那聲音的方向朝那花叢之間尋去,就見一粉衣少女正俯著身子、彎著纖腰朝自已腳上摸去。

而其對面,還有個倒身伏地的小宮女,面容瞧著頗為稚嫩,約莫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

“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竟敢衝撞我們姑娘!”

說話的丫鬟一邊小心攙著自家主子,一邊朝地上的小宮女冷聲呵斥。

“哎?那不是咱們家六姑娘和她的貼身婢女頌月嗎?怎得也來了此處?”紅豆疑惑地出聲說道。

其餘幾人聞言,也朝那粉紅的身影看去,可不是麼,花叢那人不是夏晚荷又是誰?

蔡彤彤與夏晚荷相識多年,對這個表姐的脾氣秉性自然再熟悉不過,自已這個表姐一向是眼高於頂、自命不凡,最喜張揚招搖,尤愛往那高門貴眷堆裡扎。

今日這種場合,她怕是恨不得在人前出盡風頭,又怎會現身於此處?

這樣想著,口中也狐疑地附和道:

“哎?是呀,今日宮宴,六表姐不是在前邊隨著二舅母與貴眷名媛們在前殿敘話嗎?怎得會有這個閒心來此處賞花?”

就在幾人滿腹狐疑之際,卻聽那小宮女可憐兮兮地討饒道:

“貴人恕罪,婢子一時疏忽,不慎衝撞了貴人,是婢子行事莽撞了,還望貴人恕罪!”

“哼,恕罪?怎麼恕罪?本姑娘這繡鞋,你個小宮婢賠得起嗎?這可是十幾個繡娘耗費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用了上好的蜀錦才縫製的,你這一腳可真是踩得不偏不倚,我這好好一雙繡鞋,你瞧瞧,這還怎麼看?”

夏晚荷心裡那叫一個氣呀,本想著今日要在眾人面前大展風采,卻不想夏晨澤一場馬球便將眾人全都吸引了去,誰還有那閒心來看她這個夏家六姑娘?

還好得了母親提醒,說這後山迎春正盛,不若採上幾枝,藉機在人前賦詩一首,好生顯示一番才學風雅。

卻不想還未採得花枝,就被這沒眼的小丫頭踩上了一腳。

天知道她有多心疼,這可是她舅舅杜敏懷親自著人去蜀地定製的蜀錦繡鞋,一雙便價值千金。

現下好了,被這賤坯子一腳下去,踩得不成樣子,讓她還如何在那一眾名門貴女面前炫耀?

“婢子知錯了,這就幫您清理乾淨,還望貴人恕罪!”

說著,那小宮婢便拿出帕子,戰戰兢兢地朝夏晚荷的腳上擦去。

夏晚荷哪裡會縱著這下賤坯子靠近自已,滿臉的嫌棄:

“哎呀!起開!快拿開你那髒手!”說著,便下意識地便朝那小宮婢踢了一腳。

好巧不巧,這一腳不偏不倚直奔那小宮婢的面門而去。

驟然迎來臨門一腳,那小宮婢下意識地便要側身躲避,卻是重心不穩,一個趔趄重重摔去,臉上登時便被一旁的花枝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那傷口看上去也是格外瘮人。

這邊幾人見狀,也顧不得再去賞花,忙上前去。

紫蘇素來心善,見這小丫頭頗有幾分可憐,忙眼疾手快地上前將人攙起,口中還不忘溫聲關懷道:

“無事吧?”

那小丫頭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登時便被嚇得涕泗橫流、啜泣連連。

紅豆見狀,於心不忍,也忙上前溫聲安撫。

夏晚荷見狀更氣了,方才自已也沒用力啊,況且又沒踢到那賤蹄子,是她自個兒不小心摔了,才劃破了臉蛋兒,怎得她倒是先哭起來了?

這樣想著,夏晚荷言辭也愈發刻薄:

“本小姐這價值千金的繡鞋還沒說讓你賠呢,你個小丫頭倒是先哭起來了,又未把你如何,你鬼嚎什麼?還不快快把那眼淚給本小姐收回去!”

雲冉見狀,雙眉一蹙,又很快舒展,上前柔聲勸慰:

“姐姐何必如此,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婢,又何須如此同她置氣,妹妹瞅著你這繡鞋也並無甚大礙,回去好生清理一下,定然能恢復如初。”

雲冉不出現還好,這一現身,夏晚荷愈發惱了。

她親哥哥才奪去了眾人的目光不說,現下自已才是苦主,她這個妹妹反倒是幫個外人說起了話,這對兄妹還真是一樣的虛偽作態,令人憎恨。

這樣想著,夏晚荷嘴上也是越發彎酸:

“哼,七妹妹可真是清閒得很,還有閒心來此處管這等閒事!”

說著,面上也是越發的趾高氣揚:

“方才,明明是這小丫頭腳下不看路,衝撞姐姐我在先,你作為將軍府的小姐,不替自家人出頭也便罷了,反倒是胳膊肘朝外,替那賤蹄子說話,我看你是有意想借此機會同我做對吧?”

蔡彤彤聞言,當即就不樂意了,氣憤地替雲冉分辯道:

“晚荷表姐這是哪裡的話?都是一家人,晚檸姐姐何至於同你有意作對?你這繡鞋即便價值千金,可也不能如此刁難一個小宮婢,如此動粗,為免有失表姐這大家閨秀的身份。”

“她一個小小的宮婢,犯了錯,難道還打不得罵不得?更何況,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本小姐如何就失了大家閨秀的身份?”

夏晚荷語氣間滿是不忿,心中的怒意也是越發得盛了,不過是個出身落魄的表妹,也配來教訓她將軍府的嫡女?

那小宮婢聞言,忙出聲勸道:

“多謝二位貴人出手搭救,可畢竟是婢子的錯,婢子甘願受罰,還望各位貴人莫要因此生了嫌隙。”

雲冉原以為這小丫頭是個膽小怕事的,沒想到竟如此明理,心下對其也是越發憐憫,遂溫聲道:

“你也是無心之舉,不過是一場誤會,莫要如此自責內疚。”

“哼,七妹妹倒是盡會說些好聽的,你是做了好人,我這個苦主就要白白挨這一腳了?”

夏晚荷哪裡是那善罷甘休的主,更何況,她自認有理在先,斷不會如此輕易饒人。

“那六姐姐想如何?”雲冉見其態度決絕,遂出聲問道,語氣也儘可能放得平和。

聞言,夏晚荷秀眉一挑,滿是不屑地說道:

“欠錢須還,殺人當誅。她踩壞了我的繡鞋,自然是要再賠我一雙。”

一聽這話,蔡彤彤當下便急了:

“晚荷表姐可是在說笑?她一個小小的宮婢,每月不過那點零星的薪俸,如何能償還得清你這繡鞋?”

那小宮婢聞言,更是撲通一聲直直跪地,連連求饒:

“求貴人開恩,婢子每月不過兩吊錢,不吃不喝也難以還清您這繡鞋呀,還請貴人高抬貴手饒婢子一回,您要打要罰,婢子都甘願承受,求貴人開恩呀!”

嘴上如是說著,那小宮婢又朝著地面連連叩頭,下方岩石鋒利,那原本平滑的額頭很快便磕出了血痕,又因著動作過於激烈,扯動了臉上的傷痕。

一時間,那原就格外瘮人的傷口更是血流不止。連帶著那原本皙白的面龐,也被盡數染上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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