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尊亙古不變的表情終於變了,他的眼中盡是驚駭到極致的恐懼,聲音顫抖著,結巴說道:“你、你是紫虛道人!”

老道士一臉驚喜,連忙回頭看著傅殘,得意道:“看見沒小友!道爺我也是名聲在外的。”

傅殘白眼道:“是臭名昭著吧!”

老道士氣得一哼,轉頭對著陽尊說道:“嘿!小子!你怎麼認識我?”

陽尊滿頭大汗,低頭道:“本尊......我...我幼時見過前輩。”

此話一出,輪迴王渾身一震,陽尊年齡極大,他幼時,起碼是七八十年前了,難道眼前這個道士,七八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一股無法形容的涼意頓時湧上心頭,還好之前秦始皇陵刀兵冢外沒有和他起衝突,不然......

老道士極為不爽地哼了一聲,咧嘴道:“搞得貧道年齡很大似的。”

傅殘不禁道:“道爺,快過來看看月兒!”

老道士緩緩回頭,瞪眼道:“嘿!小友!你這麼做,不仗義吧!”

傅殘愣道:“道爺我怎麼了?”

老道士看了何問月一眼,嘿嘿賤笑道:“你說,我的乖箐兒,還有你的乖宥兒,再加上眼前這位何仙姑,你到底中意誰?”

傅殘聞言臉色頓時一黑,心中已然怒吼出聲,老王八!你給我等著!你讓我下不來臺,老子總有報復你的時候!

他不爽道:“老子都喜歡!趕緊過來看看她的傷勢。”

老道士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傅殘拉著何問月的手,輕聲道:“叫道爺。”

何問月笑道:“青城山前任老君閣閣主,天下武道極巔的強者,早就聽過他的傳說了。”

何問月低頭施了一禮,道:“傅氏問月見過前輩。”

這一句“傅氏”說的傅殘渾身暖洋洋的,咧嘴大嘴不斷點頭,道:“跟道爺不用客氣,叫聲道爺是給面兒,實在不行叫老王八都可以!”

老道士變色道:“小友!女人面前,能不能留點面子?”

傅殘不爽道:“別廢話,幹事兒!”

“這還用得著看?”老道士攤手道:“斷脈裂筋掌,擊斷了她體內八根主要的大脈,雖然你用自然之力治好了她的傷勢,但武功卻是是廢了啊!”

說到這裡,老道士忽然笑道:“不過這也無關緊要吧?道爺我一般就不用武功,有小友去賣力打架就可以了,有空喝酒吹牛哪樣不必打架好玩兒?”

傅殘滿臉黑線,不去理會道爺的風涼話,忽然臉色微變,驚道:“道爺,你怎麼知道我用了自然之力?難道你也看過先天造化功?”

老道士一臉得意,傲然道:“你也不想想老道是誰?這種破爛貨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是嗎?”傅殘道:“那先把你的純陽無極心法拿出來我們瞧瞧?”

老道士臉色一白,駭然道:“你、你野心不小!”

傅殘搖了搖頭,緩緩看向何問月,深深嘆了口氣。

何問月微微一笑,表示失去武功沒有關係。

而這時,沉默良久的陽尊說話了:“紫虛前輩,您乃世外高人,這件事能不能不管?”

老道士一愣,道:“啊?哪件事?”

陽尊低著頭沒有說話。

老道士拍了拍腦袋,道:“嗨呀我這個記性,你是說,殺傅殘這件事吧?”

“是!”

老道士皺了皺眉頭,猶豫幾許,道:“江湖大勢我管不著,但...這樣吧!我保他三個月!三個月時間一到,我就不管了!嘿嘿!這個面子你給不給?”

陽尊連忙抱拳道:“前輩的面子豈能不給,三個月!我相信前輩不會食言。”

“放心啦!我這小友一副要死的樣子,我保也保不住的!”

傅殘大聲道:“話別亂講啊!”

陽尊沉聲道:“好!我們便等三個月,如果前輩食言,我想府主也不會滿意的。”

他話一說完,忽然臉色一變,只覺一股無與倫比的道力撲面而來,那勢不可擋的力量幾乎要把自己身體絞碎。

他倒飛而出,一口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老道士微微眯眼,笑道:“嗨呀!不好意思,我內力太多,身體裝不住,竟然自己冒出來了!沒傷到你吧?”

傅殘深深嘆了口氣,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凡是出家人,說話都是夠氣人的。

清歌之前是這樣,現在道爺又這樣,真是無敵了。

“您......”陽尊張嘴剛要說話,忽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曲縱回嚇得臉色慘白,握著輪迴刀的右手都不禁微微顫抖,太可怕了!陽尊的實力他極為清楚,那簡直是深不可測,一招就可以擊敗自己。

而到了這人面前,卻成了襁褓嬰兒一般,沒有絲毫戰力。

老道士笑道:“你這個年輕人,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提什麼府主,老道我像是怕他的樣子嗎?嗯?”

唉,還是道爺牛逼啊!傅殘心中不禁感嘆。

陽尊捂著胸口,不斷喘著粗氣,良久之後才緩過氣來,沉聲道:“月兒,我們走。”

傅殘臉色微變,剛要說話,卻被何問月用手捂著嘴巴,她輕輕道:“我已經沒有武功了,跟著你只能拖累了......”

“不,不是這樣的。”

何問月嘆道:“放我走吧!反正都嫁給你了,不在乎這一時了。”

傅殘張了張嘴,直接被老道士一把拉住,道:“她說的沒錯,他跟著你已經幫不了你了,還會陷入危機之中,她回奇士府,至少可以活下去。”

傅殘沉默。

沉默良久。

緩緩道:“我不會死!我會活下去!來找你!”

“我等,無論多少年。”

這是何問月最後的話,這次相遇,徹底捅破了他們之間的窗戶紙,讓他們成為了真正的夫妻。

有收穫,有溫馨,有失去,有別離。

老道士微微眯眼,對著何問月道:“道法自然,存於寰宇之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何問月渾身一震,深深鞠了一躬,道:“問月,謹記。”

她說完話,深深看了傅殘一眼,豁然轉身。

當那一襲紅裙消失在天地之間後,傅殘的眼神才緩緩收了回來。

老道士看著傅殘背後衣袍之上的一個巨大缺口,不禁狂笑道:“我說小友!看來你過的比道爺我滋潤多了啊!”

“他媽的我老婆剛走你就說這種話,武功高了不起是嗎?”

老道士笑道:“不是啊小友,你衣服背後缺了好大一塊啊!這是什麼款式?”

傅殘心中一動,老臉一紅,又想起何問月撕下這塊布說要好好儲存的畫面,咬牙道:“你別管!”

他大聲道:“道爺,我真不明白,你那麼強,直接去奇士府幹翻那群土雞瓦狗不就行了嘛!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老道士無奈道:“這個事情本身就很複雜啊!所有東西都是相對的,小友!就算我出手滅了奇士府,殺了那個狗屁府主,江湖就不會有劫難了嗎?一樣會有的。”

傅殘道:“大道理我沒那麼懂,我就想過的好點兒,媽的!我老婆剛剛走的時候那個眼神,心痛死老子了。”

老道士拍了拍傅殘肩膀,道:“所以!要努力啊!小友!”

“等等,你這句話什麼意思?怎麼搞得江湖是我的一樣。”

“是大家的,所以你也要努力啊!”

“不對啊道爺!饒了半天你還是沒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啊!”

老道士無奈道:“你真的想知道?”

“想!”

老道士陰險一笑,忽然道:“只要你現在拿出一壺酒給我喝我就告訴你。”

傅殘直接走背後逃出一壺酒來遞給他,道:“說。”

老道士一臉僵硬,驚道:“你、你真的有?”

“不好意思,本人如今也是酒鬼一個。”

老道士一把拿過,灌了兩口,大聲道:“好!道爺今天就跟你講講。”

“講什麼?”

“眾生!”

眾生,這兩個字何其複雜,又豈是言語可以講清楚的。

傅殘知道道爺又在裝逼了,乾脆不理他,朝山下走去。

老道士大叫道:“小友別走啊!我話還沒開始說啊!”

“老王八要說風涼話,不走不行啊!”

老道士連忙跟上來,賤笑道:“小友別生氣啊!跟我去山下村裡走一遭,道爺我好好跟你講。”

“為什麼一定要去山下村裡講?”

“因為那裡有吃的啊!”

傅殘緩緩回頭,眼中閃爍奇光,忽然鄭重地點了點頭。

老道士深深一笑,看著山下峽谷今天,那裊裊炊煙,身影忽然一縱,就這麼徑直朝下飛去。

他身如鴻雁,腳尖不停點在樹間,身影縹緲,剎那間便消失在了傅殘視野之中。

這份輕功,以目前自己的實力,還是不要作死的好。

傅殘提著破風劍,看著碧空如洗,陽光明媚,四下滿目瘡痍,不禁仰天長嘯。

今別青山碧空下,回頭不知何年逢。

傅殘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自己和何問月,恐怕要很多年才能見面。

具體時間有多長,他不知道,他只覺心中空空的,渾身都沒有力氣。

他看著山下隱約可見的村莊,深深嘆了口氣,不在江湖,未必不是福分。

至少,一家人不必分開。

他看著,一時間,思想又不知到了何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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