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碟點心,寡人不喜甜食,你把它吃了吧。”

“啊?”妙宜驚詫。

“吃東西,小娘子不會嗎?”沈君堯挑眉看她。

“會呀,陛下我吃。”妙宜腳步輕快地走到一旁的食桌邊坐定。

桌上有一碟看上去十分美味的牡丹卷。

妙宜輕輕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牡丹卷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桌上有茶水,自已倒,別噎著了。”書桌後傳來男子清朗的聲音。

妙宜就這樣蜷縮在金絲楠木小凳上,一口牡丹卷,一口御貢的廬山雲霧茶,再時不時瞟一眼陛下的俊顏。

真是秀色可餐,美顏可下飯!

於是,內廷宮宮人來回皇帝陛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幅畫面。

“陛下,內廷宮已查明禁藥是何人所下。”內廷宮的宮令瞟一眼坐在角落吃著牡丹卷的妙宜,視線一頓,又迅速收回來。

他恭敬地立於書桌前,等聖上的回覆。

“說說看。”皇帝陛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他幾個字。

內廷宮宮令有些猶豫,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沈君堯停下批奏章的手,抬頭用目光剜了他一眼。

聖上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嚇得內廷宮宮令跪倒在地:“陛下,內廷宮查出的幕後主使是淑妃娘娘。”

內廷宮宮令額上嚇出一層冷汗,誰不知淑妃是陛下的寵妃,更何況現今淑妃居四妃之首,後宮後位虛懸,誰人不知淑妃就是後位的有力爭奪者。

現今查出淑妃,不知陛下會不會處置她,淑妃一向與陛下關係甚好,如果陛下為了淑妃,記恨上了內廷宮,他這內廷宮宮令第一個跑不脫。

果不其然,內廷宮宮令前腳剛來給陛下回稟情況,後腳淑妃就闖了宣室殿。

淑妃縱使是下藥主使,現下仍端著一副無辜的樣子,她著一身妃紅的煙蘿紗襦裙軟倒在地,一雙美豔的眼眸中噙滿了淚水。

淑妃哭得梨花帶雨,妙宜看著都覺得我見猶憐。

只可惜,嘖嘖,好好一個美人,還是高門貴女,竟然給聖上使什麼見不得人的禁藥,真真是糟踐了自已。

她悽聲說:“陛下,妾對您情真意切,妾對您的心日月可鑑吶陛下,是有人陷害妾,妾沒有給您下藥。”

妙宜這會子是吃不下了,不是因為旁的,是因為她吃撐了。

於是乎,妙宜站起身來想活動活動身體。

淑妃聽得身後一陣窸窸窣窣,轉過身來看見一個絕色美人站在後面,眼神中閃過一絲兇狠。

妙宜正好對上她的目光,被她一記眼刀看得差點噎住了,也不敢動了,就立在原處看熱鬧。

“咳咳。”妙宜尷尬地咳了兩聲。

“陛下,妾是冤枉的,您要相信妾呀。”淑妃轉過頭,又恢復了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沈君堯忽然覺得頭有些痛,這書房裡的空氣也有些憋悶。

“陛下,聽說那日是個剛來尚膳局的宮人給您送的膳食,沒準是那宮人膽大包天,想借此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淑妃開始甩鍋了,妙宜不知為什麼,心內一個聲音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淑妃就咬上了妙宜:“妾聽說陛下身邊的御侍女官就是那日伺候陛下用早膳的宮人,妾想,她一定是看事情敗露,才慌不擇路汙衊於妾。”

淑妃站起來,轉過身來衝著妙宜哭哭啼啼說:“這位姑娘,不知道本宮如何得罪你了,竟要如此汙衊於本宮。如果你愛慕陛下,本宮可替你向陛下說情,讓陛下收了你為采女又如何。姑娘你汙衊本宮倒也罷了,姑娘,你何苦要用這麼陰損的計謀,來傷害陛下的聖體呀。”

妙宜聽著腦袋嗡嗡的,像有一群蚊子在耳邊作響。

沈君堯靜靜看著淑妃演戲。

這淑妃是司空家的獨女,自小愛慕於他,長大後又是不管不顧硬要入宮為妃,司空家無一人能勸說阻攔。

沈君堯登基之初,並不打算鋪張浪費,所以也沒打算那麼快選秀。

但是朝臣們不幹呀,陛下後宮空虛,這像什麼話。

於是沈君堯只好與朝臣們妥協,選了幾家朝臣家的女兒,讓她們奉旨入宮為妃,來安撫朝臣,當年的選秀之事算是推脫了。

現下兩年了,宮裡還是這幾位妃嬪,並沒有新人入宮。

沈君堯平日不好女色,但對後宮妃嬪也從不吝嗇,好吃好喝供給她們,隔三差五還有賞賜,對她們也沒有諸多限制。

是以朝臣們都覺得後宮諸位娘娘還都挺得寵。

如果拿宮妃當職業的話,她們倒做著這個朝代最舒服的職業之一。

內廷宮宮令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他可不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

淑妃哭得眼圈紅紅的,還想往沈君堯身上靠,沈君堯面上不動聲色,身體卻很誠實地往旁邊移動了移動。

“哎呦!”淑妃本想靠到沈君堯懷裡,誰想沈君堯眼疾手快站了起來,淑妃一屁股跌坐在了聖上的御座上。

妙宜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演,接著演,一個個都是影帝影后。

沈君堯一臉茫然:“愛妃可摔痛了,寡人來看看。”

淑妃才意識到自已坐在了不該坐的地方,也不哭了,訕訕站起來,伸手扯扯沈君堯的衣袖。

淑妃想捂著摔痛的屁股,又看屋裡這麼多人,實是不雅觀,只能忍著痛撅著嘴看著皇帝。

“宮令,案子怎麼查的?”沈君堯給內廷宮宮令使個眼色。

內廷宮宮令伏地回稟:“下官羈押了尚膳局一干宮人,尚膳局有宮人指認是淑妃娘娘宮裡的宮人塞了銀兩,讓在陛下的膳食中下此禁藥。下官又審了淑妃娘娘宮裡的宮人,宮人已指認是淑妃娘娘指派她送的銀兩與禁藥。內廷宮也在淑妃娘娘宮裡搜出了禁藥,與陛下膳食中的禁藥一致。”

淑妃眼見無法開脫,又扯著沈君堯的衣襬哭哭啼啼:“妾思慕陛下,才做出了此等愚蠢的事情。陛下看在妾父親的面子上,再給妾一次機會吧。”

司空是個清正廉潔的,可是教女無方。

沈君堯擺擺手:“罷了,淑妃行事不端,罰禁足一個月,扣月銀半年。”

“一個月?”淑妃面色蒼白,一個月不能出宮門,一個月不能面見聖上,看來聖上是真的惱了自已。

她從殿門出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妙宜,眼神狠戾,妙宜看著都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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