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下早朝,李儒便跟隨董卓回了相府。

“文優倒是心急得很啊,”董卓抬手,使女為其脫下官服,“看來你是真不放心那小子。”

“此子聰慧,比其兄呂布更懂人情世故,”李儒屏退使女,親自為董卓更衣,“呂布不在、李肅上門,他剛巧備好馬車在門外等候,說是病癒謝恩,著實太巧。”

李儒攙扶董卓坐下,董卓道:“嗯......接著說。”

“小婿倒也不是不信李肅,”李儒也坐下,“但昨日那子表現,既哄得恩相歡心,又無詆譭丁原之意,甚至提到‘天恩’,此絕不像少年所為!”

“彼時老夫心中亦有疑慮,”董卓肥胖不適,捶了捶腿,“可按你之計,奉先既沒有上門討人,此子亦沒有離去之意,倒也不那麼懷疑了。”

李儒趕忙移過去,為董卓揉捏:“若此子當真天性如此,好色貪財即是軟肋,恩相便是得一臂助;倘若此子從頭到尾都是偽裝,那其心屬實難測得緊啊!”

董卓頷首:“此言非虛,這個年紀若有這番思慮,實是可怕!若不能用,定當設法除之!”

“來人啊!”董卓喚道,“少公子還未睡醒?飯菜可否送去房中?”

“回相國,少公子還在酣睡,飯菜未動,婢女都在小心侍候著。”

“喚那三個婢女來!”

“且慢!”李儒喊回下人,謂董卓道,“若此子心思細膩,恩相此番召喚定令其生疑,不若暗自遣府中老嫗前去檢視。就說公子年少,心思單純,特來查驗,以防婢女有孕。”

“嗯,”董卓讚許,“還是文優細緻,就依你所言,來人啊!”

沒過多久,下人回覆道:“老嫗已查,三婢女皆無鞭痕。”

“哈哈哈,”李儒笑道,“看來恩相要輸我玉子也!”

董卓皺眉:“玉子送你兩份又如何?且說說此事如何是好?”

李儒還未開口,就又有下人來報,稱魏越、魏續兩位將軍奉呂將軍之命,向相國請安。

“此事不就解了?”李儒呵呵笑道,“怕是請安是假,救人是真!”

“哼!”董卓冷笑,“倒是趕到一起了!”

“不如就此見了,帶著一起去客房,”李儒撫須道,“看看他們究竟如何計劃。”

不多時,魏越、魏續來到董卓面前,禮畢問安,魏越趁機道:“幼弟頑劣,兄長怕耽擱相國正事,吩咐我二人將其帶回。”

聞言李儒微微一笑,顯然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哼,”董卓以言挑之,“莫非奉先擔心老夫留平安在此,是為人質?”

“兄長忠心天地可鑑,”魏越拱手,卻依然是一副面癱臉,“若相國愛護,便留平安多住幾日,我二人前去囑咐兩句便走。”

董卓、李儒對了個眼神,都想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儒道:“少公子還在睡著,既如此,我等一起去瞧瞧吧。”

四人來到客房,還未進門就聽到鼾聲如雷,下人捂嘴偷笑,想來昨夜是累壞了。但董卓和李儒並不相信,不可能昨夜那麼大動靜,幾個婢女身上一點傷痕沒有。

董卓思忖,呂布能叛丁原,未嘗不能出賣自已。其弟心思深沉,若李儒分析沒錯。此子就是在借貪財好色故意示弱,麻痺自已的判斷。一旦發現這小子有何貓膩,輕則嚴加看管,重則設法除之。

至於呂布,一介武夫,尚有用得著的地方,心思也不復雜,便於管控,只需提防一些便可。

“咳咳,”董卓清清嗓子,叩門道,“平安?平安!莫再睡了,飯菜涼了!”

聽得呂無疾哼唧了兩聲,俄而又傳來陣陣鼾聲。見沒反應,董卓喚下人繼續叩門,敲了半盞茶功夫,呂無疾還睡得很香。

董卓臉上有些不好看,一是喚一小輩起床,還等了那麼久;二是自已肥胖,久站多有不適。但魏氏兄弟在,自已必須把疼愛展現出來。

魏氏兄弟面面相覷,怎的今日這小子這般能睡?便旁敲側擊問了問,董卓思考了一下,還是將昨晚之事告知兩兄弟。

“相國太過溺愛此子了,”魏越拱手,“此子身弱,不能這般放縱。”

見董卓有些尷尬,李儒道:“若非少公子久居深院,爾等看管甚嚴,否則怎會這般放縱?相國疼愛義子,這才恩賞婢女,至於少公子身體,堂堂相府難不成沒有醫師、補品?”

兩兄弟接不上話,只得拱手道:“劣弟失禮,讓相國久站,不如我二人進去將其喚醒,訓斥一二?”

董卓微微頷首,而後看向李儒,兩人都在等待開門之後,這三個人又會上演什麼戲碼。

“這!”魏越驚道,“怎會如此!”

董卓二人急忙看去——呂無疾趴在榻上酣睡,一條手臂垂地,背上衣衫盡爛,滿背都是鞭痕!

魏越、魏續二人看向董卓,董卓看向李儒,李儒也不知所措,董卓這下更尷尬了!

“豈、豈有此理!”董卓大臉漲紅,“快喚那幾個婢女來!”

三美姬跪在地上,滿臉惶恐。

“昨晚究竟發生何事?”董卓叱問,“怎的我兒背上盡是傷痕?”

“回相國,”年長的美姬慌張道,“昨夜少公子乘醉非要騎馬,奴婢也沒多想,就趴地等騎。誰知少公子並非要‘騎馬’,而是要當‘馬’,非要奴婢三人騎上去。”

“奴婢哪裡敢以下犯上?”美姬含淚叩首,“奴婢不從,少公子便揮鞭自殘,嚇得奴婢們哭嚎一夜!”

“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董卓氣得血充腦殼,險些沒站穩,“來人啊!速將這三個賤奴杖殺!”

“是!”

“相國饒命!”美姬紛紛叩頭哀嚎,“相國饒命!”

“我看誰敢!”呂無疾被吵醒,一個箭步擋在美姬身前,“誰敢殺我女人!”

“噗!”魏續險些又沒忍住,被魏越手肘頂了一下,這才憋回去。

“哎呀呀,”董卓搖頭頓足,“孩兒糊塗啊!你要什麼女子沒有?怎能因此輕賤自已名聲?”

“那我不管,”呂無疾跪地道,“孩兒就喜歡這三個,給我三十個我都不換!義父若是非要杖殺,那連我一起殺了好了!”

呂無疾伸長脖子,一臉視死如歸,周圍下人們都在偷笑。

“混賬東西!”魏越實在忍不了了,一腳踹了上去,而後拱手道,“此子頑劣至極,相國真不可如此溺愛!不如讓末將帶回去好生訓斥,等打服了這逆子,再送來給......”

“不必了不必了,你速速帶他回去吧!”

董卓實在臉上掛不住,這事兒傳出去不僅毀的是呂無疾的名聲,就連他董相國的名聲也會被波及到。

他敢穢亂後宮,也敢屠殺百姓,因為這些沒有侵犯到世家大族的利益。但呂無疾這個事兒,傳出去就是笑柄,他董相國那隻眼睛瞎了,居然認了這種東西當了義子?一旦讓世家大族笑話,威儀何在?還怎麼管理朝臣?

“不走!”呂無疾跪著挪到董卓身前,抱著董卓大腿,“義父這裡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我才不要回去!”

李儒也實在看不下去了,拱手道:“少公子莫使小孩脾氣,近來相國要忙公事,實在不便。再說,相國昨日不是許諾再賞賜你幾名婢女嗎?何不回去等著?”

“差點忘了!”呂無疾一臉欣喜,起身拱手道,“孩兒謝過義父!這便回去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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