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佈局
鄭雪行禮退下，迎面撞上一青年將軍，慌忙道歉告退。
“子隅兄！你何時來的？”
“末將成廉，拜見少公子！”
成廉，字子隅，亦是九原郡人士。他師從呂良，對呂家十分忠誠。若說幷州集團有武力排行榜的話，呂布第一，魏越第二，成廉當排第三。
成廉將呂無疾攙扶回榻上，道：“董賊令將軍將妻女接到京城，想來並不信任。將軍令我先行過來，保少公子安全。”
“好極好極！”呂無疾開心壞了，“有子隅兄在，小爺我便能在這京城中攪弄風雲了！”
“少公子有何吩咐？”
“方才那婢女你可見了？”呂無疾壓低聲音，“此女名叫鄭雪，說曾是官宦家女眷，因十常侍之亂入府為奴。我想子隅兄替我暗中查查，此女所言是否屬實！”
這亂世之中，要是真的隨便能對一個外人推心置腹，那才是傻得不透氣！鄭雪機靈，的確沒有害人之心。可董卓都能屢次試探呂無疾，呂無疾又如何不能多留個心眼兒？
對鄭雪的信任，只限於日常生活的主僕之間。但他現在要用鄭雪做的事，都是隨時掉腦袋的大事，要是鄭雪有所隱瞞，那麼這個人也就沒有發展的必要了。
......
卻說自呂無疾一夜荒唐之後，“呂家之恥”的名號傳遍京城，董卓等人再不懷疑，呂布也得以常伴左右，呂無疾也因此獲得更多的情報。平日裡，兄弟倆繼續保持著貌離神合，等待著時機。
某日深夜，司徒府中，魏續與王允入密室交談。
“你家少公子怎的這般張揚？”王允皺眉道，“此番已成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這般引人注目，老夫如何將其安全送離京城？”
魏續拱手道：“此少公子之計也，司徒難道沒有發現，經過此事後，那董賊便放下了戒備？將軍託我給司徒帶話，往後計劃，當由少公子與司徒共同商議。”
“荒唐！”王允拂袖而起，“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娃娃，如何能應對當前局勢？”
魏續笑道：“少公子早料到司徒有此疑慮，有書一封，司徒一看便知！”
王允將信將疑展開書信，很快便瞪大了雙眼：“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董賊居然敢謀害帝后？”
“謀害又能如何？”魏續冷笑，“難不成司徒有力阻止？”
王允沉吟半晌，坐下道：“若此事屬實，少公子可有計策？”
魏續又呵呵一笑，掏出錦囊，自豪道：“少公子也料到司徒有此一問，這便是對策。”
王允一看，那紙上只有四個字：聽之任之！
“這是何意？”王允驚呼，“小兒怎可這般胡言亂語！老夫既已知曉，拼死也要營救帝后，怎能讓董賊得逞？”
魏續抿了口茶，笑而不語。
王允看魏續這副樣子，皺眉道：“莫非老夫這個反應也被你家少公子料到了？”
“是，”魏續又掏出一封密函，“不僅料到司徒會有此想法，還料定當司徒看了此函之後，一定會打消營救的念頭！”
王允慌忙接過，仔細看了幾遍後，仰天長嘆：“不知漢有此子，是禍是福......”
......
呂府，呂無疾屋內，呂無疾與魏續、成廉盤腿而坐。
“王老頭反應如何？”
“可以啊小子，竟然全都料到了！”魏續調笑道，“你這氣過丁老頭，又氣過董胖子，現在王老頭也被你嚇得不輕！以後不叫你‘深入虎穴’了，改叫你‘老頭禍害’！”
“續狗！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你再跟哥哥沒大沒小的？”
魏續抬手向呂無疾腦袋拍去，被成廉一把抓住。
“喲？小廉？”魏續瞪大眼睛，“知道主公為啥不讓你待在軍中不？就是因為你太慣這小子了！”
“好了！聽少公子說正事兒！”成廉鬆開手扭過頭去，一臉我樂意你奈我何的表情。
呂無疾不想理會魏續，對成廉道：“子隅兄你剛來，我大致給你講一下現在的局勢。按照丁老頭的佈局，呂布需先‘弒父’，再率眾歸降，以此獲得董賊信賴。而後董賊掌握兩州之眾，實力大增，徹底顯露不臣之心。待其有所行動，天下諸侯便有了勤王的理由。”
“董賊一家獨大，諸侯必然忌憚。更何況其手握天子，有一萬種方法滅掉不聽話的諸侯。”呂無疾繼續道，“故而諸侯即便對漢室早已沒了敬畏之心，也會不遺餘力地將董賊拉下馬！”
“等等，”成廉撓了撓鬢角，“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將軍已經獲得董賊信任，為何不能找機會將其刺殺？”
“刺殺之後呢？”呂無疾反問道，“西涼僅僅死了個賊首而已，將士並未折損。但凡有人站出來重新整合軍隊，整個京城還是西涼軍的地盤！”
呂無疾可是看過劇本的重生者，董卓死後，愛將李傕、郭汜在毒士賈詡的勸說下掌控了京城，逼死王允、逼走呂布，小皇帝再次淪落到奸賊手中。更何況他現在還不確定，要是董卓真的被刺殺，這個世界以後的時間線會不會發生變化。
魏續點頭道：“這小子說的在理，若咱幷州軍隊沒散，在董賊死後完全不用擔心西涼餘黨。可現在幷州將士散去大半，而且咱家這大的小的名聲盡毀，剩下的咱幷州自已人都在心裡不知道把他倆罵成什麼樣了，怎麼可能團結一心保護好聖上？”
成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疑惑道：“主公前半局都布好這麼長時間了，為何諸侯還未有動靜？”
“廢立之舉是不妥，但是有重要人物被殺嗎？”呂無疾挑眉道，“是世家大族有人死，還是皇親貴戚遭了毒手？董賊作惡還不夠，局勢還到不了徹底爆發的時候。”
“哦！”魏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預料到董賊要謀害帝后，卻又不讓王允插手，原來如此！”
“丁老頭有他的局，”呂無疾摸著下巴，“我還有我的局，我想試試看能否改變歷史！”
“改啥？啥意思？”
呂無疾眯起眼睛，這個世界和書本上記載的有不少出入，但事件和時間又嚴絲合縫。按照“祖父悖論”來看，假設這次重生相當於時間旅行，那麼他根本改變不了歷史走向，該發生的事必然要發生。
但如果是平行世界的話，就不存在“悖論”一說，他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如何不能引導歷史發展？
“小爺故意把劉辯夫婦要遭毒手的事情透露給了王允，”呂無疾自言自語，“要是王允真去營救，那麼歷史必然改變，證明這裡就是平行世界，我腦子裡現成的歷史劇本基本報廢。”
“若自詡為忠臣的王允真按我說的‘聽之任之’，那就有意思了。一個無法改變歷史的世界，為什麼會出現我和劉涅這樣的重生者？”
“王老頭，你可別讓小爺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