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轉過身去,太陽已經越過了山頭,他面朝群山給我講了起來:“當今天下,除了君王的江山社稷,還存在著一個蕪雜的江湖武林,江湖之所以能和朝廷並存,始於各大武林形成之初,武林門派透過舉辦武林大會,選出排名第一的門派做武林盟主,而盟主定下的最高武林法則就是:各武林門派皆不得干擾朝政,絕不得以武亂禁!若有某派違反公約,將受到整個武林的追殺並將面臨滅門之災。但江湖之中總有些不知名號不明派別的武林高手,懲奸除惡殺了不少貪官汙吏。武林各派暗自商討了此事,決定對此視而不見,反倒是支援此等做法,於是將懲奸除惡與干預朝廷所做欺壓百姓之事列為武林法則中的一條暗規。因此,朝廷也得到風聲,卻也忌憚與武林對峙。於是這朝廷和武林形成了一對其妙關係,方共存於一世。這江湖之中,少林、聞道、神魔、靈夢、斷劍、玄木、雲聖是天下武林排名最前的七大派。而天下武功皆出少林,少林自然是獨佔鰲頭,在十年前的嵩山問佛大會中一躍成為了武林盟主。然而少林的《菩提心經》,聞道的《八卦七星訣》皆是武林中的武學經典。佛道兩派憑著這兩門武功在江湖武林中平分秋色,而神魔教中立於佛道之間,其實力隱藏得深不可測,最玄絕的是其教秘術《神魔錄》。再而有靈夢派的《觀夢術》、斷劍派的《流風劍法》、雲聖派的《御劍術》、玄木派的《封魔刀法》……雖說武林門派謹遵江湖規矩不幹朝政,但後來,天子卻主動干涉江湖,給予江湖高手免舉入仕的權利,尚有比武舉狀元之渠道,吸納武林人士歸附朝廷。佛道之爭,江湖朝野之爭,天下遂漸雜然。”

我想起剛才方丈說,我父親的“凌虛七劍”是借鑑了七大門派和玄詩劍派的武學。我不由得問了一句:“聽方丈說幾大門派各有千秋,不知玄詩劍派江湖排名第幾?”

方丈解釋道:“玄詩劍派,江湖之中無其排名。”

“玄詩劍派怎麼會沒有排名呢?江湖排名有第一,自然也應該有個末尾啊,玄詩劍派怎麼連末尾都沒有排上啊?”我更加好奇的問道。

“玄詩劍派,無駐地、無組織,無領袖,只是一些零散劍客的統稱。這些劍客劍法極其玄妙,無人能夠理解和揣摩劍法之中的端倪,亦無人能模仿學習。這是江湖之中的不解之謎,劍法隨劍客生滅,無傳承之人。不過這些劍客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其詩文皆精絕於天下。他們身在江湖,卻又不染江湖,傳說詩中劍仙,曾詩落梟雄淚,一字劍封喉。從此,玄詩劍客威震江湖,被道中人立派崇敬!許多人開始研究他們的詩文,或刻在崖壁,或仿在洞庭,或紋在劍身,都渴求從那詩中找出些蛛絲馬跡,可皆是一些無用之功。至此,玄詩劍派成了一個傳說,在洶湧蕪雜的江湖之中興起,又在洶湧蕪雜的江湖中沉逝。直至李林風帶著他的《凌虛劍法》重回江湖……”

此時此刻我內心是無法平靜的,我立刻拜跪在了方丈師傅跟前道:“弟子李長安,願跟隨師傅參學佛法。”

方丈看上去很高興,但他卻又平靜的問我:“你可想通了?”

“弟子,今日聽師傅言談,從中品得無限趣味,佛法高深,我願跟隨師傅學佛理修佛心!”我再次請求道。

方丈終於笑道:“既然你這麼嚮往佛法,我便同意你了。”緊接著師傅唸叨:“師祖曾留佛門字輩,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 周洪普廣宗,道慶同玄祖。我看,你就叫,子虛。如何?”

“子虛……”我又問,“我叫子虛,那小滑頭他們叫什麼呢?”

方丈說:“他們願意學武,就由你師兄子無取吧。”

回到寺廟中,我想了想,方丈法號智空。方丈大弟子子無。方丈收我為入室弟子,所以我輩分也是子輩。

其餘的是子無師兄取的,小滑頭叫覺明。小滑頭可高興了,他跑過來嚷嚷著:“我也有自已的名字了!覺明!長安,你以後就不要叫我小滑頭了,叫我覺明,覺明!”

子無師兄負責武僧的教學,所以小滑頭他們,不,是覺明他們就跟著子無師兄學武功。我就跟著師傅參悟佛法。其實普通的武僧學的都只是簡單的身法,屬於外功,師傅所說的佛法,除了理解佛家經義之外,還要修行心法內功。

新出家的和尚要負責每日寺鐘和挑水的任務,我們約定好了大家每天輪流負責。

第一天當和尚,我們都很興奮,大家都搶著去敲鐘,或許是覺得很新奇吧。可等大家都敲的厭倦了,卻都不願意去敲。最後,我一個人便承接了終年的敲鐘活。

我常常去偷看小滑頭練功,他第一次上課,便被子無師兄罰了。原因就是小滑頭頭上的那十個莫名其妙的戒疤。

“覺明你過來!”子無師兄把小滑頭從隊伍裡叫了出來。

“嘿嘿,師傅有事嗎?”小滑頭還不知情,嬉皮笑臉的走了過去。

“你頭上的鎮妖符誰畫的!?”子無呵斥道。

“師……師傅,這不是畫的鎮妖符,這叫戒疤。”小滑頭被委屈的解釋道。

就在小滑頭把戒疤剛說出口,子無師兄一個巴掌就拍在了小滑頭的光頭上,直道:“戒疤!?”小滑頭防不勝防,被子無師兄這一招嚇了一大跳。

“哪個廟的和尚給你點的!?點得還有些許創意嘛!”

這時,其他小和尚就起鬨道:“師傅,覺明頭上的點比你還要多四個呢!”

子無師兄很尷尬沒面子了,轉而對小滑頭說道:“你知道這戒疤代表什麼嗎?”

“師傅我一開始就覺得,好看……”小滑頭事先預知會捱打,就早早的避開了。

這次把子無師兄氣極了,小滑頭這才被罰了兩個時辰的馬步。腦袋上頂一個香爐,屁股下放一根香柱。

我躲在一旁忍俊不禁,笑出了聲。小滑頭髮現了我,心動他念,緊接著頭頂香爐斜滑墜地,屁股坐在了香柱頭上。子無師兄提棍便追,覺明撒腿就跑。覺明只求饒道:“師傅不是我,是長安他一旁引我發笑……是長安……”

往後,覺明專心練功,我也跟著師傅唸佛經,去山中體悟花草樹木,飛鳥游魚,走鹿攀猿的禪意。我也嘗試著自已理解這宇宙萬物的執行之道,死生規律。佛說,生死空,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開始釋懷爹爹孃親的死了,他們還存在我記憶的世界裡,他們只是去了一個比人間更美好的地方。

如此,日復一日。我每天的晨鐘,每天的參悟,每天的誦經……寺院裡,小滑頭每日的木樁,每日的馬步,每日的棍法……

突然有一天,我覺得小滑頭有些異常,每天晚上他好像偷偷的在寫著什麼。我幾次想去偷看都沒有成功。我猜他在寫一封信,因為他遇到不會寫的字都會問我。從他問的字來看,信是寫給兩個人的……

我終於忍不住問:“覺明,你在給誰寫信啊?”

覺明欲言又止,只說:“我以後再告訴你。”

“以後是多久?”我問。

“以後……等你學會了方丈的佛法以後。”小滑頭若有所思。

“佛法?”我又問。

“聽說厲害的佛法可以超度亡靈,和鬼神說話呢。”小滑頭眼神裡藏著一絲淚光。

“等我學會佛法,你的信都丟了。”我還是不肯罷休想方設法去說服小滑頭。

“我把它藏進達摩棍裡,一直不離身。但是你可別打我達摩棍的主意。”小滑頭好像已經知道自已說漏嘴了,但是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的想要保護那封信。

“好吧,你不給我看,我便不看了。”我放棄的說來,我已經感到了這封信的重要性。

此後,小滑頭他們一直不嚴格遵守寺規,上山抓野雞,葷戒早就不在了。他們晚上還偷偷翻牆下山去買酒。各種反抗寺規的辦法屢試不爽。

有一次,我在後山看見山下王員外家的小女兒婉兒,偷偷上山把一個包裹送給了覺明,他們還一起說起悄悄話來。看見他們我突然就想起了妹妹,突然鼻子眼睛就酸了起來。晚上的時候,覺明莫名其妙的問我:

“長安,你說我留長頭髮是不是很好看?”

我一下不知所措,“好像出家人不能留長頭髮。”

“今天婉兒悄悄跟我說,要是我留長頭一定會很好看。”

“對了,婉兒今天送什麼給你了?”

接著,覺明歡喜的從床下拿出一雙新的布鞋來給我看,這雙布鞋上繡著特別好看的牡丹花。

“好啊,要是被子無師兄發現了,看他不罰你去後山黑洞裡面壁一個月!”

“不會,這雙花鞋我只在屋裡穿,平日課業時便不穿它。這樣,師傅就不會發現了。”小滑頭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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