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九月哭出聲來,一把將長安抱住,她抱得很緊很緊。

長安臉上顯出暖暖的微笑和那一絲壓抑了七年的別離之痛,如今終於重逢。他眼睛裡藏著極為複雜的淚光。

長安緩緩抬起雙手,將九月也抱住。他喜中帶悲,悲中又帶著喜,此時,太多的言語也不能夠表達,那種重逢的喜悅。只聽得長安抑制住心中七年艱辛和七年愧疚,和笑著對九月說了的一句:“九月,你又長高了。”

九月無法控制自已,哭得更厲害。那一滴一滴的熱淚浸溼了長安的肩膀,這些淚也都是容納了這七年來九月所有的等待之苦,別離之痛。

長安此時的心裡很是複雜,突然師傅臨走時告誡他的那句話,又開始在他腦中想起:“該借的,便勇敢去借,該還的,便果斷去還,無論何物,無論輕重。”

他無法理解這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多東西能夠改變人的初心,他也愧疚自已為何如此容易被改變。他現在已無法想象曾經那個信誓旦旦的說要找到九月的自已,如今卻也變得遲疑。

但長安此時此刻是無法放下九月的,他關心問道:“這些年,過得好嗎?”

九月還是沒有說話,但她的哭聲無不清楚的回答著長安,這七年過得是多麼的漫長,多麼的想念。

長安還是像一個哥哥一樣,他輕輕地幫九月拭去眼淚。

“那日我聽到了!我聽到你在岸上呼喚我,我也聽到你說你會來長安找我。”九月還緊緊抱著長安不肯放手。

長安兩行不動聲色的淚瞬間滑了出來。他愧疚,亦無比糾結,糾結心中的佛和對面的九月。

這時,我撿起木柴,走了上去。

“長安,你從那刁蠻女子手裡逃出來了!?”那女子私宅周圍重兵把守,長安怎麼可能毫髮無損的逃出來,我十分驚奇。

九月這才鬆開長安,擦了擦眼淚。收拾好心情,低身撿起火玉道:“快進屋裡去吧。”

“是那女子放我走的。”

“那狠毒女子竟有如此好心?”我更是不敢相信,追問道。

“好了好了,長安平安便好。”

“九月,這些年,讓你受苦了。”長安內疚道。

“這些年,除了擔心你苦了些,其它的不苦。”九月拿出玉佩來,對長安慢慢道來:“自從七年前我和你被難民衝散後,我被一群人綁走,帶上了船。那時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在船上看見了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孩子,我們坐了好些天的船。最後我們被卸下船,關進了港口附近的一間大木屋子。那天,那個只有一隻眼睛的人很生氣。記得他說,好像是跑了兩個人。

我被關進了跑掉的那兩個人的空籠子裡,一進去,我就開始想長安哥哥。我那時哭得很傷心,我很害怕,我怕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長安哥哥了。我在木屋子裡關了七天。到那天,他們急急忙忙的把木屋子裡所有孩子裝上了大船,說是有官兵要來了。他們坐船逃跑,就在船開走不久,我便在船艙裡聽見外面岸上,長安哥哥在喚我。但是我當時嘴裡被塞布,不能回答他。我只聽得你說:“九月,你能聽到嗎?你要照顧好自已,哥哥去長安找你!”。我聽到此句,淚流滿面的拼命點頭,但是,你不曉得。船開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一群官兵衝上船來。那些官兵先是說要救我們,卻不知為何,被那船老大帶出去說了些話,便改變主意不救我們了。

後來我被帶到洛陽城的一個巷間,他們要將我賣掉。就在他們將我交給買我的那人手裡後,一個賣藥的老婆婆,走了過來。老婆婆雖說眼睛壞了,但是她身手十分不凡,幾下便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婆婆那日便救下了我。

婆婆問我:“小姑娘,你有沒有親人呢?”

我說:“我有長安。”

婆婆似乎有些困惑,卻也和藹問道:“長安?那,長安在哪裡呢?”

我說:“哥哥說,如果我找不到他了,他就會在長安等我。”

我記得婆婆當時很無奈,總是和藹可親的微笑。

後來,婆婆就帶我去了她的家裡。婆婆收養了我,她對我特別的好,就像親孫女的一樣。七年來我和婆婆相依為命,婆婆的醫術很高,她教我刺繡織布,教我醫術,但卻不教我武功。她只說學武功不好,讓我好好做個普通人,我便信婆婆的話。我每天都會織很多布,還有采很多藥材。然後拿到東都洛陽城裡去賣,以此作為生計。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想起以前你和我約定:如果找不到你了,你就會在長安等我。於是我便常去長安城找你,可我找了你七年,也都沒有找到。直到那天我在一條鯉魚肚子裡找回了玉佩,我有很強的預感,你來了。於是我離開了婆婆,去找你,可……可婆婆她……她因我舍她而去後,不慎掉入水井,從此便永遠丟下了九月……婆婆如今已經不在了。我本心灰意冷,安葬好婆婆後,便全心去尋你。如今,你沒有騙我,你真的來長安找我了。”

長安細細聽後,滿懷感慨內疚道:“當年皆是我的罪過,沒能保護好你。”

我很好奇,此中因果聯絡,忙問長安道:“那鯉魚腹中的火玉是怎麼回事?”

“這還要重頭說起……”長安將他和九月分開後的事情慢慢敘來。

我震驚道:“你將火玉投擲於江河之中,不想那鯉魚如此通靈,竟能尋到火玉主人,不捨性命將它歸還到九月的手裡!”

長安雙手合掌道:“這世間萬物皆縈一個緣。緣生則滅,緣起則空,那真緣卻浮游於冥冥之中。”

“你在九華山當了六年和尚,為何那六年都不曾尋過九月?”我直問,懷疑他早已經不管不顧的忘了九月。

長安突然頓住了,彷彿在猶豫什麼,最終沒能解釋說明。我不知道長安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九月等了他七年,而他卻出家當了和尚,從未信守承諾去尋九月。

“長安他一定有難言之隱。如今我和長安終於團聚了,這些年所有的苦難都已煙消雲散,我們不再去想它了。從今往後,我們不要再分離了。”

我也不再追問長安。

這時,九月拉著長安的手說:“長安,我知道七年前殺害李府全家的那個獨臂兇手了,他叫鄧元起!他就在長安城裡。”

長安平靜的念道:“這場江湖恩怨,從十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我曾在父親筆記之中就已經看到了這個殺機四伏的江湖。死水之中無不醞釀著一場驚濤駭浪,而如今已逐漸浮出水面。”

長安又回憶道:“父親筆記裡寫到,在我和九月尚未出生之前,他和白伯在江湖中號稱‘風山李白’。白伯出身嵩山少林,他們是在一次武林大會上相互結識,自那以後便結成出生入死的袍澤弟兄。父親憑藉他自創的‘凌虛七劍’,傲視群雄;白伯憑藉他的‘菩提心經’獨步武林。他們那時候便已有武林火玉的傳說,江湖聲稱擁有了火玉就擁有了武林,見火玉者即為武林盟主,而火玉就藏在那嵩山少林。

火玉在嵩山的訊息,一夜間傳遍整個江湖。此間江湖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武林高手鄧元起,傳此人身為羅浮真人之徒,武功極高。他跟隨趙歸真為振興道教,不折手段,入少林寺竊走火玉。白伯便奉命下山,追火玉不得。他便往東海求助於父親,父親同他聯手,最後歷經千辛萬苦奪回了火玉,因此還斷了鄧元起一條臂膀,令鄧元起此生武功大減,再無梟雄。他減了功力,江湖上又結滿了各大武林的深仇大恨,於是便隨趙歸真依附朝廷,借朝廷以避災禍。

然而,當時朝政不穩,天下動亂不安,大饑荒大戰亂,造成全國各地難民不斷。朝廷對佛教保護減弱,道教伺機進攻嵩山。白伯為保少林,帶著火玉下山逃走了。卻不料途中他邂逅了你的孃親,他倆很是投緣,從那以後白伯便有了還俗之意,最後他還是還了俗,和你娘結為夫妻。他們帶著火玉四處奔波,直到你娘懷上了你。那時,我父親和我娘已經退隱江湖,在蘇州城裡做著普通商賈。父親得知白伯逃到了蘇州城,便接納了他們,你娘生下你後不久,便離開了李府。他們把九月和火玉留了下來,從此便音訊全無……”

九月怯怯的問道:“你口中的白伯可是叫——白秋山?”

長安回道:“你爹就是江湖北溟武林風山白——白秋山。”

九月強忍著面不改色,卻聲音哭著又問:“那我娘呢?”

長安略微沉重卻依然平靜的道:“你娘叫——林夢雲。”

“他是我爹爹?我爹他還活著!”九月喜極而泣,遂又急忙問道,“那我娘呢?長安你知道我娘她在哪裡嗎?”

長安深深地搖了搖頭。

“我早該知道我師傅就是九月的爹爹了!這些年,師傅傳我絕門武功,讓我保護九月,卻不許我透露他的半點訊息。此外,他老人家,這些年來還苦苦的在尋找一個義兄的兒子。我清楚的記得那日,他說他在九華山把他那義兄之子給尋到了,師傅他欣喜若狂。此前,我從未見過師傅如此開心。原來師傅找到的義兄之子就是長安。自那以後,師傅將這四季輪迴分成兩份,前半年守護在九月身邊,後半年便守護在長安身邊。年復一年,從未間斷,彷彿這是他每年的使命一般。”我恍然大悟道,又心切無奈說來,“可是,他如今被關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作徒兒的無能,無法去救師傅。”

長安深思熟慮後說:“城下的告示定是一個圈套,鄧元起欲誘我們用火玉去同他做人物交換。如若貿然而去必將人物兩空。你們留在這裡,我一人帶著火玉去。”

“長安,我跟你一起去!”九月不捨離開長安。

“還是我和他去吧,我們都會武功也好有個照應。九月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吧。”

九月最後妥協了。臨走時,她萬分不捨,親手將火玉戴上了長安脖子上。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跟著我們會拖累我們。但我卻感覺長安似乎是刻意想要避著九月,或許是他心裡坐著的那個佛在作祟,他不知道如何像曾經那樣面對九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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