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瓊枝,樹身偉岸,枝頭結著如珠玉般的果實。
赤榕拉著相柳走近,就見那粗壯的樹幹上,有一人正閉目半倚著,面容沉靜。
“離珠!”
那人聽見聲音,緩緩睜眼,目光淡然地看向下方攜手的兩人,翠綠的瞳孔微縮。
“小點聲,我又不聾。”
他翻身跳下,不緊不慢地走到赤榕面前。
“是我太興奮了。這不是帶了人來的嘛,喏,我跟你提過的。”她牽著相柳的手晃了幾下,隨即對相柳介紹道:
“相柳,這是離珠,我的朋友。”
“不必假客套,他是什麼人,我一看便知。”
說罷,離珠便驟然湊近,瞳孔迅速放大,緊盯著相柳,周身縈繞起草木靈氣。
相柳絲毫不懼,一動不動地任他試探,還配合地露出了血紅的獸瞳。
“抱歉,相柳,忘記和你說,離珠是明目者,這是他的天性。”
赤榕飽含歉意的說道。
相柳並未接話,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很快,離珠眼裡的神秘光芒褪去。
“九頭蛇?實力還不錯。”他說著,還讚許似的點點頭。
相柳倏地鬆了口氣,握在身後的拳也洩了勁。
卻見離珠斜睨了一眼赤榕,語氣帶了幾分嘲諷:“相貌也不錯,就是年歲小了點。你倒是下得去手。”
赤榕臉色頓時一沉,深呼吸一口氣,拍了拍相柳:“他說話向來如此,人還是挺好的,你別介意。”
“……你不介意?”
輕飄飄的一句問話,赤榕彷彿聽到了什麼東西斷開的聲音。
她沒好氣地瞪了相柳一眼,隨即轉向離珠,氣憤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啊!”
“你不聲不響的消失了四百年,又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還薅禿了樹上所有的果子釀酒喝,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還要面子?鞭子要不要?”
“喂!你也不用每次見面都說一遍吧!”
感受到身旁的相柳投來詫異的目光,赤榕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死人了。
“那酒是我喝的。”相柳說道。
他開口的一瞬,離珠眼睛驀地亮了。瞬息間,他便幾乎快要貼在相柳臉上。
“你的聲音很好聽。”他語氣十分驚喜。
見此,赤榕立即伸手推開離珠,擋在相柳身前,低聲提醒道:“離珠聽見好聽的聲音便會激動,你小心些。”
“為什麼?”
相柳剛問完,身子就被不知哪裡竄來的樹藤捲住,緊接著,眼前的景象迅速掠過。
“人我帶走了!一刻便還你!”
聽到耳邊清朗寬闊的聲音,相柳一時竟覺得此時此刻的處境有些熟悉。
她的朋友,和她的行事風格倒是很相似。
相柳不是不能掙脫,只是剛才樹藤纏身的一瞬,他沒有感受到絲毫惡意。
何況離珠是赤榕的朋友,不能動手。
“離珠!你不許欺負他!!!”
這叫喊聲中摻雜了些靈力,傳得極遠,離珠聽了,頓時嗤笑一聲。
他轉眼看向身側,就見相柳正垂眸淺笑。
“美了吧?她這麼護著你。”
相柳立刻收了笑容,正色看他:“你想與我說什麼?”
“……呵,九頭蛇果然聰慧。”
離珠帶著他落在了一處山巔,召回樹藤,隨即扔給他一枚琅玕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