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誰在暗中關注她？
話說一半，小二驚恐捂嘴！
“哼！你不老實！”裁雲立即清叱。
“什麼客官知曉我們夫人喜愛蓮味兒？該不是你們摘星樓居心叵測、為招攬生意窺探打聽客人喜好吧？你們膽敢這麼做生意，豈有此理！信不信我現在立刻大聲喊一嗓子，說你們行為不當、四處窺竊？”
“求姑娘行行好！”
小二腿一軟，順勢跪下。
“鄙店怎敢窺竊客人？這……這是……”
“是什麼？”裁雲嗓音拔高兩分。
“是……”
小二憋得滿臉紅，愣沒敢吐一個字。
這時，摘星樓掌櫃匆匆走來，隨手賞了小二一記爆慄，拱手致歉：“這是新來的小夥計，給夫人和姑娘添堵，實在抱歉。夫人若不介意，煩請移步三樓雅間，小的立馬給您重新安排一桌，您看如何？”
“移步可以。”
林舒慢慢起身，“前提是你請這位客官與我一見。”
她確實喜歡蓮味兒。
但只喜歡新鮮蓮蓬的味道，一旦蓮子蓮花這些被製成食物或加入香料，就不大喜歡了，算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癖好。今日戴帷帽出行，竟還有人投已所好，她當然要看看是誰在暗中這般“關注”自已！
掌櫃為難：“這……”
“不行是嗎？”
裁雲板臉，擺出一副要大吵大鬧的架勢。
滿頭大汗的掌櫃連連作揖：“姑娘！姑奶奶！別，求您別鬧！夫人，您看這樣如何？您先請移步三樓，小的這便去請示那位客官，若那位客官同意與夫人一見……”
“若不同意，今日我非鬧不可！”
氣勢洶洶扔下這一句，裁雲扶著林舒上樓。
一進包間，剛還潑辣大膽的丫頭瞬間軟了腔調。
“小姐！我們不會有危險吧？”
“光天化日，不至於。”
“確實不至於。”
一道溫和如風的男音緊跟著響起，“好久不見，小四。”
推門而入的是一道瘦削身影，他身著湖藍雲紋錦袍，墨髮束簪，圓臉白皙如玉，墨長眉丹鳳眼，腰間掛著一枚舊錦囊，錦囊用的還是十年前時興的十字紋織花錦緞。
林舒：“……”
這個不至於，比至於還讓人尷尬！
來人是皇六子謝言安，如今的允親王。
和謝臨淵一樣，昔日他只是郡王，去歲太子立，所有郡王晉為親王。這些倒不打緊，打緊的是……及笄那年，謝言安曾委婉提過想娶她為妃，被父母親同樣委婉地拒絕。
原因很簡單，林舒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二來他是皇子——
皇子正妃是軍權在握的林家嫡女，讓康平帝作何想？
“臣婦給允王殿下請安。”
林舒福身，同時在腦海搜尋前世和謝言安相關的記憶。
皇六子傾慕林家女，在京城權貴圈不是什麼秘密。
上輩子嫁給顧承安後，為避嫌，她再沒和謝言安見過面。偶爾遙遙一見，亦是合宮飲宴等場合。大概記得謝言安在三年後被賜婚，女方是安國公家的嫡次女聞心雅，女方傾慕他良久，但……
結局悽慘！
前世她二十八那年，京城爆出一樁駭人聽聞的皇室醜聞——
允王辣手毆打正妃聞氏，致其慘死！
為安撫老臣心，康平帝褫奪允王封號和親王尊銜，遣他去遙遠海州了此一生。謝言安的出身比謝臨淵還不如，生母只是一名宮婢，後來勉強升為苗貴人，康平帝眼不見為淨，讓她隨子同行。
前往海州的船上，謝言安和苗氏雙雙意外落水身亡。
訊息傳回京城已過兩個月。
顧承安特地把此事說與林舒聽。
當時，他還小人之心的譏諷：“聽說當年六郡王求娶過夫人，嘖，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仔細想想，謝言安毒打正妃一事著實蹊蹺！
他性情溫良寬和，即使全無感情，也不會把一弱女子打死吧？
“小姐？”
“見到我，讓小四這麼驚訝？”
裁雲和謝言安的聲音一道響起。
只是，林舒情不自禁又聯想到剛才那碟蓮子味兒的點心。
小時候她常隨母親入宮，六歲那年夏日，太后娘娘生辰宴，她嫌一幫貴婦聊天無趣，領裁雲去御花園閒逛。逛到偏僻北角，她們遇到了謝言安。當時他被幾個差不多大的小公子揍得鼻青臉腫。
她氣不過又打不過，拿腔捏調假喊：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是要去擷芳宮嗎？”
幾個仗勢欺人的男童一鬨而散！
她和裁雲趁機扶起鼻血直流的謝言安，狂跑老遠躲藏。
得知他是苗答應所出的皇六子，林舒多少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遭遇——在後宮，宮婢苗氏的份量比鵝毛還輕，連帶生的皇子也不過是皇室族譜多出個名字。
那時，她不知人間疾苦，尚銳氣滿滿，怒其不爭質問：“你為什麼不揍他們？”
“我……打不過。”
“打不過就不打嗎？你越這樣，人家越欺負你！”
說著，林舒把父兄教的防身術演練給謝言安看。
“我記住了。”
看著林舒衣裙潔淨鮮亮，但一點也沒淑女的拘謹，還給他演示怎麼攻人下三路，謝言安的侷促慢慢變成歡喜，摳索出半隻新鮮的蓮蓬，“你……吃蓮子嗎？謝謝你幫我，你叫什麼名字？”
“家裡都叫我小四。”
“好！母妃一向叫我小安，你吃……”
“當然吃！我喜歡蓮子味兒！告訴你啊，剛才那些你得每天練，不過你不像我有人指點，可能效果不太好。這樣吧，以後如果有人再無緣無故揍你，你就說自已是林小四朋友，誰敢動你，林小四一定會給你報仇！”
“你……”
謝言安咧開掛血的嘴，“很能打嗎？”
“不能！但我有三個能打的哥哥，我讓他們揍誰，他們肯定揍誰！”
從那以後，林舒和謝言安成了朋友。
直到謝言安提出要迎娶她為妃！
“小姐！”裁雲偷偷拉自家小姐的袖子。
林舒再度回神，唇角輕揚。
“臣婦是有些驚訝，驚訝這譽滿京城的摘星樓，幕後老闆竟是……允王殿下！”
“啊？”
裁雲吃驚張嘴，大到能塞下一枚雞蛋。
“王爺是摘星樓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