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養子不如養條犬
聽到“湊”字，顧傑眼睛一亮！
他連連點頭：“對！對！咱們湊！”
“孫媳一時間不知，這樣，容孫媳先回去盤算一番？”
“好，你晚些稟一個數上來。”
“孫媳告退。”
林舒冷臉回悠然居。
一進門，藉口要吃摘星樓的蟹粉酥，她把柚香桔香打發出去。又讓裁雲研墨，再拿出一根外祖父素日喜歡用的紫檀粗毫，她模仿筆跡寫下兩張借據。
字模仿得其實只有七八分，唬一唬顧家這些白眼狼卻夠了！
“文氏走之前那一記，是威脅小姐吧？”
又來一頭母豺狼，裁雲憂心得緊。
林舒小心吹乾假借據：“多半是。”
“小姐打算怎麼辦？太氣人了！他們要做生意想賺錢，自已想辦法啊！專門打小姐嫁妝的主意，無恥下作的程度，聞所未聞！”裁雲咬牙切齒，要不是小姐不許，她真想讓踏雪把他們一個個全部揍一頓！
她拾起銀剪子，將跳得虛晃的燈花咔嚓剪落。
“你覺得那玻璃能製出來嗎？”
“奴婢不知，小姐以為呢？”
裁雲思索，“咱們不知那女人的深淺。”
“是啊。”
心情不暢的地方，正在於此。
老虔婆母子要錢這種把戲早不能動她心神分毫，關鍵在文芷薇。
萬一呢？
萬一她真有本事製出玻璃，難道要看著慶平侯府飛黃騰達？
林舒陷入沉思。
少頃，她霍地起身：“踏雪！”
“什麼事？”
“辛苦你跑一趟，問問母親和大嫂有沒有見過透明近無的玻璃！母親和大嫂結交京城各路貴婦貴女多，說不定有人曾聽聞。曜王麼，也問問，他……外出多，見多識廣！”其實林舒心裡想的是，謝臨淵前世被送去北涼，說不定北涼有這物什呢？
踏雪動作利落地消失。
沒多久，顧承安忙完公務回來了。
先去南山堂請安的他已聽說傍晚的議事，一方面，他也惱怒林舒把錢拿回孃家，甚至連商量都不同自已打一句！但另一方面，他多少心虛，才把人家接回來，就要人家掏出鉅額，著實有點說不過去啊！
來到悠然居，他心情忐忑。
“這麼晚，夫人還在看書？仔細眼睛。”
“夫君回來了？”
林舒連眼皮都沒抬，“可去擁泉居看過白氏？”
“沒有，先去南山堂給老祖宗請安，立馬過來看夫……”
“老祖宗想必同夫君說了文氏提議的玻璃一事。”
林舒放下書卷，眼神幽暗。
“夫君不會怪我把銀子借給外祖父吧？”
“……”
怪是怪的，不能宣之於口！
顧承安溫柔卷唇，瘦削不少的臉再無昔日玉面郎君的風采。
“那是夫人的嫁妝，自有夫人做主，為夫哪裡敢責怪？只不過，為夫確實沒想到文氏說讓父親賺大錢是有幾分可信！為夫在工部任職，比誰都清楚那玻璃一旦製出來，會有多震撼，能售賣多好！”
“夫君的意思是……”
林舒心知肚明顧承安是來哄自已掏錢，“確實可投錢？”
“確實可投，只可惜如今咱們湊不出第一筆投入！”
林舒菱唇緊抿。
落在顧承安眼裡，她是在深思。
他倒不是不信林舒把錢借給雲飛揚週轉，拿下一座鐵礦需要大筆銀錢，只是，他不信林舒把全部全借了出去！既然不是所有，就證明還能掏一些出來！
這不，自已稍一試探，她立馬開始猶豫，呵，矯情蠢女人！
“聽夫君這麼篤定，我倒有兩分信了。”
片刻，林舒露出放鬆不少的笑臉。
“之前在南山堂，我可是一個字都不敢信，畢竟文氏……”
“夫人細心且慧心，才會如此謹慎。”
假如說賺錢也讓顧承安蠢蠢欲動，憑藉制玻璃技法拿下尚書一位則讓顧承安血液沸騰。只要官拜尚書，能否襲爵都不要緊。
“至於文氏來歷，夫人安心，她無依無靠，拖兒帶女，自當清楚什麼對她有利！”
“那……”
林舒佯裝不落忍，“夫君想過母親的處境麼？”
“何意？”
“他日父親和夫君憑藉文氏的獨門技法富甲天下，讓母親如何自處？母親心性素日純淨無爭，她侍奉老祖宗撫養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你與父親皆投向文氏一邊，她會不會心如刀絞？她的正妻之位……”
“夫人此言差矣！這如何算投向文氏？不過是合作！”
顧承安大手擺個不停，“有我在，母親的正妻之位不會有任何動搖！”
呵，真真養子不如養條犬！
林舒不再多言。
又閒聊了幾句顧景之和姐妹倆，懶得浪費精力應付的她催促：
“不早了，夫君去擁泉院看看白氏吧。她懷著孩子，老見不到夫君，心情只怕鬱郁。”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眼。
嗅到林舒身上傳來的幽潔玉蘭淡香，顧承安心馳若馬，忍不住傾身靠在小几上，直勾勾望向她清麗絕塵的容顏，口吻也隨之躁動。
“夫人這般賢良大度？為何老把為夫往白氏處推？不是夫人說想要個孩……”
“說起這個，忘記告訴夫君，苗族大夫進京了！”
滿身雞皮疙瘩快要掉下來，林舒趕緊打斷。
“夫君抽空與我一道去接他回府？”
“好，去摘星樓替他接風如何？也讓大夫瞧瞧這京城繁華！”
“夫君安排便是！”
眉梢眼角的笑意一閃而逝，林舒趿鞋下羅漢床，拉開距離。
“待我調理好身子，夫君再來留宿吧。夫君說我賢良大度，其實哪個女子願意把丈夫推向旁處？只不過我始終念著那孩子，他是夫君嫡親骨肉，是顧氏一族的延續。”
“得妻如夫人，吾復何求？”
留下這麼一句酸不拉幾的話，顧承安告辭。
他越發篤定，林舒尤其看重孩子——
正因如此，她才更想要屬於自已的孩子吧！
三日後，顧承安和林舒踏著晚霞出門，去城門口接苗族大夫。
得知此事，楚蕊在環春居砸了一套茶具！
“夫人別生氣，他們請大夫說不定是為別的呢！”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兩人想要個嫡子嗎？”
楚蕊氣得眸色赤紅，“天再暗些，咱們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