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期中考試很快結束，趙和瑫望著自己慘不忍睹的化學成績，憂愁地嘆了口氣。
許多人吵吵嚷嚷地圍在講臺上用電子白板查成績，投出來的大多都不錯，真正考得差的，壓根兒不敢上去查。
化學老師叫走了趙和瑫，和她在走廊單獨談話。
“這次化學是不是考的太差了？沒及格，班裡就幾個沒及格的，你是好學生的嘛，咋回事，你和我說說，你平常挺認真的呀。”
化學考了50分，班裡比她更低的估計就只有喬霖先了。
“我做的很慢，後面來不及了，就只能猜一些上去，前面花時間做的正確率也不高。”
“現在沒合卷，九十分鐘都不夠嗎？那以後考理綜怎麼辦呢？你以後肯定要學理科吧，要提速，不然很危險。”
“我還沒想好。”
化學老師囑咐她認真聽試卷評講，做好錯題本，期末考試把化學成績提上去。
楊波也來找趙和瑫談話，內容圍繞“高一生物怎麼會考不上九十”展開，儘管十分慚愧，但是趙和瑫發誓，自己真的就是每次都差一點點。
距離家長會開始還有一點時間，趙父母接到高老師的電話後，提前來到了學校瞭解情況。
“那我就直奔主題了哈，你們對於孩子選科的事情是怎麼想的呢？”
趙父立馬回答說：“我肯定是希望她讀理科，以後專業多，但是最終還是要看她個人的選擇，這個孩子犟，這種事一般是她自己做主。”
“趙和瑫上次月考考的不錯，班級前十，這次期中考試掉到二十多名了，年級排名掉的更厲害，也不是不能學理科，可能孩子學起來比較吃力。”
高澎說的完全沒錯，退步幅度特別大，完全是因為物理化學內容越來越多，力不從心。
趙母拿過成績單：“她文科成績確實稍微好一點。”
“老實說，我們學校比較重視理科，期中考試這文科小三科很多學生都不重視，這個排名參考意義不大。”高澎察覺到家長們的情緒變化，又問：“趙和瑫有沒有想讀的專業？”
“她想讀法學。”
“那沒關係嘛，文理都可以選，看孩子自己。我建議是讀文科，她選修課選的是政治相關的，說明有興趣。然後她主科都還不錯，尤其是英語，文科很看主科成績的。你們回去也和孩子交流交流，我們老師這邊也會去了解的。”
短暫的聊了十分鐘之後，下一位家長就來辦公室了，趙父母只得先行離開。
正逢下課時間，他們去教室把趙和瑫叫了出來。
“你看到你的期中成績沒？”趙父先問道。
“看到了，考的差。”
趙父母很少因為成績沒考好責備趙和瑫，因為她自己會用幾十倍的精神壓力先責備自己。
“你有什麼想法沒？”趙父又問。
“沒有想法。”
“每天寫作業寫到十二點，化學考個班級倒數，你自己難受嗎？”
很多話聽起來就變味了。
“你問的什麼話？”趙母趕緊中止愈發緊張的氣氛。
35
“莫嶽謙沒什麼好擔心的，成績特別好，非要說的話，他的語文還能再······”
他的爸爸打斷了高澎，說：“老師，他中考偷偷改密碼、改志願上這個學校，今天我才知道他莫名其妙來了什麼實驗班。”
辦公室的老師都被這句話吸引了視線，高澎趕忙說道：“當時學校還給了獎學金，是你們自己要求的要上實驗班呀。”
“不說那麼多沒用的，要麼轉學，要麼轉到最好的班去，他是要搞競賽的。”
事態眼看就要進入不可控之時，莫嶽謙走進了辦公室，把他爸拽了出去。
“你來幹什麼？”他冷漠地問道。
“要不是你奶奶跟我說看見你了，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呢，誰讓你報這個學校的？”
他的聲音很大，連嘈雜的下課聲都蓋不掉，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我沒空和你吵架，趕緊走。”說罷，莫嶽謙就轉身要走。
莫嶽謙的爸爸想動手，高澎立馬從辦公室裡跑出來擋在二人中間。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還是以保護自己的學生為主：“別動手。”
似乎是有些不能說、不好說的事情，莫嶽謙的爸爸只是憤憤地指了指他就離開了學校，也沒有留下來開家長會。
高澎知道一定是有什麼隱情，但是莫嶽謙好像也不想說的樣子。
“反正家長也走了，你也回家，週末作業都知道吧，我給你開請假條，回去好好交流，別這麼不禮貌······”高澎一邊寫字，一邊苦口婆心地說：“你成績保持的不錯，語文能再高點就好了，別鬆懈啊。”
回家路上，莫嶽謙覺得輕飄飄的，思緒萬千，他好幾個月沒見過他爸爸了，現在他和外公一起住。
初中的他一直很勤奮，雖然實驗中學是寄宿制，但是週末會把學生趕回家，學校食堂不開放，中考之前的一個月，週末可以留校，他的爸爸強制向老師提交了申請，莫嶽謙留校了兩個多月。
他的媽媽在他中考倒計時兩個星期的時候出了車禍，搶救無效，不幸去世了，他們沒有告訴莫嶽謙，是中考完的那天下午他自己發現的。
“我媽呢？”
“一回來就找你媽，你還記得是誰把你帶大的嗎？白眼狼。”奶奶陰陽怪氣道。
這番話，莫嶽謙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他熟練地忽略，然後又去爸媽房間：“爸，我媽呢？怎麼沒來接我？”
見兒子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奶奶又奪過話頭：“你媽死了，十點鐘才回家，被酒駕的撞死了。”
“媽！我讓你別跟他說······”莫嶽謙爸爸急忙朝奶奶吼叫。
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腦袋裡嗡嗡的，連站也站不穩。
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問一遍，他生怕聽見奶奶那句刺耳的“活該”。
媽媽遠嫁到S市十幾年，背井離鄉，一個人從頭開始打拼，不知道為什麼，奶奶一直都看她不順眼。總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爺爺還在世時，和爺爺一起，當著莫嶽謙的面說她和她們家的壞話。說來說去，都是說她不顧家、總是偷偷摸摸給孃家買東西等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連外公一起罵，莫嶽謙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吵的。每次他想反駁，總會被奶奶一句“是我把你養大的”哽住。
“我媽呢？”他聲音都有些哆嗦。
奶奶從沙發上站起來：“還要給她買一塊墓地嗎？別得寸進尺了，人都死了，還想佔便宜。”
莫嶽謙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憤怒地瞪著家庭中的兩個人，如此陌生。
在奪門而出之前，他給了他的父親一拳。
走到單元樓門口時，還能聽見奶奶的辱罵：“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對長輩這麼沒禮貌！連你爸爸都敢打，反了天了！”
爸爸總是會在婆媳的爭吵中隱身，只有在教訓莫嶽謙的時候他才神氣。真是個沒用的男人，令人作嘔。
不知道媽媽在哪裡，中考完的暑假，糟糕透了。
36
“我們學校比較特殊，是第一學期結束就正式分科，雖然比較急，但是可以更早開始為高考科目做準備，所以各位家長和同學一定要深思熟慮，認真做決定。”
高澎把選科意向表發了下去。
“趙和瑫，把莫嶽謙座位上的那張幫我拿上來。”
同學們不知道莫嶽謙去哪裡了，之後的好幾天他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