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被忽略的弱勢群體,終於得到了發言的機會。戰戰兢兢的神態,解除危難之後本該是一掃陰霾,觀望彼此的推脫在此刻也並不是恭敬的謙讓,震顫的目光在短暫的彷徨之後塵埃落定。

“非常感謝您的搭救...”

隨著聲調越發低沉的感激,抒懷到結尾已經與無聲保持零距離的偏差,當然並不囊括情感的文字即便是深情的歌頌,也只能算作是爐火純青的演技。但如果計較這些漠不相關的細節,那便是在荒廢時光。

“感激之情不必過度言說,含沙射影的敷衍之詞也無需迴圈,只要能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報酬,如果是僥倖欺瞞,你也懂得不良的後果。”

歐米里潔的拳頭更是令這位初春茅廬的青年有些膽寒,煞白的臉上沒有一點溫潤的血絲,被選舉出的炮灰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著自己的不滿,卻又無能為力。

“是,這位少爺的能力確實不容置疑,我也並不會對自己的前程開一個不默契的玩笑。您就是傳言中與約翰執事較量之後,能夠平分秋色的那位伯爵吧!”

“看起來我的知名度要比想象中蔓延的更加迅捷,應該在你們社團中算是負面的典型教材吧,或許還能編寫一本關於征服邪惡伯爵的教科書。但聽說約翰先生已經脫離黑衣社的管轄,我的記憶應該也會慢慢淡去吧!”

“正如您所預料的,社團中確實徵集過關於剿滅您的意見,卻忌憚於您的事蹟而紛紛選擇沉默。之後我們也放緩了對伯爵的敵意,畢竟從某種意義來看,伯爵與我們有著相似的利益。”

青年的敘述得到了幾位長輩的認可,卻有些無法控制自己失當的情緒。小女孩走上前,輕盈的掀起那塊黑紗,果然是一張成熟卻不穩重的臉,擰著鼻子就像是擁有滿腔壯志卻始終一事無成。

“沒關係,大膽的喊出來吧,大哥哥不會介意您的慷慨陳詞,對吧?”

聰明伶俐的姑娘善用自己獨特視覺的觀察力,在得到我點頭示意的肯定之後,更是展現出少女活蹦亂跳的天性,隨即獻上一段簡易的舞蹈慶賀。

“約翰?這樣的叛徒不配與您相提並論,至少光明磊落的您不會選擇在背後暗箭傷人!”

情緒激動的受害者盡情抒發著自己主觀判斷的情緒,卻又只能因為客觀懸殊的實力對比連連唉聲嘆氣。

“如此說來,對於約翰先生叛變的審查,果然已經板上釘釘了麼?”

“是,也正是在他的指引下,政府的軍隊輕鬆避開了通往神壇的訊息機關,以至於兵臨城下我們都渾然不知。最後多虧修築的暗道才得以逃脫,但我們的建制基本上已經癱瘓。”

黑衣騎士艱難扭動著被綁縛的身體,冷不丁的瞟了族長一眼,覺得有些不妥之後望向遠方,卻收到了村民渙散的抗議。

“也正是那場災禍的後遺症,我們不得不冒著風險來帝都附近的村落召集能夠利用的青壯年,他們的衝動與熱血是我們擴充力量的保障,卻不料還是無法躲避政府的追擊。”

“你們煞費苦心的傑作,好惡毒的計劃,將私人的仇怨強行傳遞給我的子民,甚至招惹了附近軍隊開拔助陣,此等醜陋行徑與豺狼虎豹的兇殘何異?”

情緒激動的族長在村民一致的期待與擁護下批判著黑衣使的做法,但口頭上的警告更像是在維護尊嚴的逢場作戲,不堅定的態度應該也是因為某些誘人的蠱惑而動心的悔恨,畢竟宣揚反動潮流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止,甚至是推波助瀾的助力。

聰慧的爽葉公主只能朝著我嘿嘿一笑,化解著可能被看破的尷尬。黑衣使則一臉不悅,卻又因受制於人而無話可說。

“族長先生,請暫且拋開你們之間的恩怨,畢竟在公開的審判中新增太多私人化的情緒,會被指控證據的可信度。”

斯其為族長準備的臺階得到了認可,也讓群情激昂的現場稍微進入可控的狀態,不問世事的人群很快便會將不愉快的芥蒂遺忘,閒適的生活不願意出現太多的打擾,這便是賴以生存的療養風格。

“介意將你口中的‘神壇’詳細敘述一次麼?聽起來是多麼令人嚮往的詞彙啊!”

“是,坍塌的建築也無需再有隱瞞,那是坐落在阿米克博古主山脈中的秘密洞穴,費盡財力物力打造的溶洞,在這個時代算是頂級的配置。也許是羨慕其中的珍寶,美麗的避難所在政府的圍剿中被徹底摧毀。喪心病狂的攻擊者更是將整座山林焚燒,讓盛夏還未成熟的果實直接過渡到深秋凋零的灰燼。”

另一位黑衣使也想獲得救贖的機會,鋒利的牙齒直接將遮住嘴巴的黑紗咬碎,接著上一位的思路,繼續發表他的看法。

“無家可歸的我們只能選擇四處逃竄,過著食不果腹的寄居生活。口袋中富餘的錢幣卻因為約翰擬畫的通緝名單而成為廢紙,不敢進入主街區的我們只能靠招募的新人購買生活所需的必需品,但陌生的面孔中也不乏一去不返的利益之徒,雖然那樣的損失是我們可以接受的。”

黑衣使的講述讓我聯想到一些暫時不能被公開的秘密,畢竟停留在猜想階段的幽默隨時都可能貽笑大方。等到面對面的交流,便能成為對質中分享的證據。

那位黑衣使並沒有將委屈的苦水全部傾吐,繼續發表著自己已經有些誇張的言論,當然也沒有人會阻止他說話的權力。

“更可氣的是我們的領袖居然以休養生息為由拒絕我們刺殺約翰的申請,要知道,只要那個叛徒存在一天,都可能對我們造成滅頂之災。我曾反覆琢磨其中的道理,卻一直無法偵破領袖特有的氣質。直到某一天執事前來傳達聖皇的旨意,其中的用詞與語法完全不是我們熟知的風格,或許聖皇已經是形同虛設的雕塑了吧。但那都是超出我們管轄的事務,嚴格的等級制度讓我們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的安排,只能做著屬於自己的本職工作。”

“誒?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選擇逃離社團而回歸自然呢?你們的家人或許還在門前的盤根老樹下等待著你們歸來。”

小伊天真的想法卻讓心態複雜的黑衣使有些為難,或許那是他們從未想過的結局。瘋狂搜羅所有的收藏,卻依舊沒有任何表達。

“我想應該是利益的誘惑和性命的威脅吧!”

菲莉的分析幾乎是一針見血,令幾位羞愧的黑衣使完全卸下了防備,淪落為一絲不掛的透明人,不願放棄的守護,那種倔強與不甘,惟妙惟肖的刻畫在被汗水浸溼的臉上。

“生活在社會底層中的庶民,如果想攀附上等的優質生活,金錢便是捷徑。而揮霍金錢的前提則是健康的體質,至少是鮮活的生命。看似無關的兩者實際上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有沒有人能打破沿用已久的定義。況且迴歸故里,總不能拖著窮困的身體吧!”

歐米里潔的解釋讓小伊很難接受,並不是義理上的迷惑,而是氾濫的同情心。多愁善感也不需要故意剝奪,畢竟這個世界中還是需要宣揚正義的天使,雖然所有的土地早已被惡魔攻陷。

“那麼幾位今後有什麼樣的打算呢?”

斯其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又將話題拉回了正軌,那是無法逃避的事實,做好準備的人無需構思,脫口而出便是追尋的意圖。而幾位黑衣使似乎都做好了迎接戰鬥的架勢,表現出高貴的氣節。

“如果能熬過今天,我們必將矢志不移的鑑定著我們的理想,改造被珍氏家族剝奪的世界,還政於斯米克家族的指導,解放被奴役的人類。”

我揮著手示意歐米里潔為幾位勇敢的夢想家鬆綁,算是為支援他們的事業而做出的一點鼓勵,遠望著他們走出古寨,而村民,並沒有阻止,因為已經淡忘。

“哥哥,為什麼要寬恕他們呢?”

小女孩拉著我的衣袖,一副很是期待的樣子,無法拒絕。

“一抔黃粱夢,遺棄,便是最好的懲罰!”

畢竟我,是他們認同的邪惡伯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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