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諸位,歡迎光臨脫離城市的人造獵場,按照規定,請各位遵守秩序,卸下你們過激的防備,減少不必要的摩擦。”

從石門中走出一位宣揚美德的陰陽怪調之人,彪悍身軀卻是如柔弱女子般的聲音,大概是久居深山而在陰暗中養成的惡習吧!

幾位社團中的大佬並沒有理會他不值錢的尊嚴,昂首闊步走進石門,我和斯其也只能為自己的冒昧闖入鞠躬致歉,卻收穫了他感動的微笑。

如果將‘質樸’這樣的詞彙應用在領袖身上,那一定會受到質疑的嘲諷,但事實卻是如此,除了供奉神明的燈盞有著琉璃般的光澤,幽閉的山洞很像是猿猴寄居的陋室,從崖頂滴落的水珠構成天然的浴場。

“諸位帝國的復辟的元勳,下面召開本年度第三次決策會議,具體的內容,就由約翰為大家敘述吧,咳咳...”

盤踞在高臺座椅上老氣橫秋的咳嗽聲,已經是病入膏肓的前兆,卻沒有侍從的關懷,這樣聖皇的虛名,完全是在貶低自己的生命。

“聖皇大人,您的身體無恙吧?”

約翰假裝的噓寒問暖倒是很符合他一貫的原則,火燒澆油的方式我也已經多次領教,折磨他人便是他存在的快感。

“你,你是,約翰先生啊,感謝您的慰問,我的身體還算硬朗,最近偶感風寒,我這把老骨頭也許就要命不久矣了。誒?聽大小姐說,她請來了一位貴客,是誰呀?”

“我正要向您引薦,這位是科倫王朝的貝爾伯爵,還有他信賴的執事斯其先生。”

“是大國來的貴賓啊,請恕我不能親自迎接,咳咳...”

我望了一眼斯其,他不屑的笑聲與我的猜想不謀而合,並列走上前,答謝聖皇的厚愛。鞠躬時從腰間抽出的短刀,再次直立時的投擲,精準的力量,刺破了聖皇身後的油燈。受到驚嚇的聖皇從椅子上跌落下來,瑟瑟發抖的躲在王座之下,也忘記了裝飾的咳嗽聲。

“貝爾伯爵?”

約翰的質問被斯其用噓聲的手勢打斷,其他人則對突發的意外十分冷靜,甚至是那位通傳號令的怪人,也只是站在原地,仰視著高臺上滑稽鬧劇的發生。

“既然是真誠相約,又何必尋找不倫不類的替身躲避致命一擊呢?換做其他人,你的王位上可是會徒增一具屍體與不容易清洗的骯髒血跡,約翰先生,不,應該叫你聖皇大人才是最為合理吧!”

意外的變故,並沒有籠罩謎團的陰雲,赤裸裸的矛頭直指在一旁有些輕微顫抖的約翰。奧斯古娜拉摸著我的腦袋,卻得到並未發燒的結論,然後和公爵說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悄悄話。

“伯爵是想為自己蓄謀的襲擊脫罪麼?聖皇閣下會原諒您的過錯,無需將我提拔到眾星捧月的位置,雖然是被動的以下犯上,但在下實在愧不敢當。”

約翰為自己無辜開脫的辯解並沒有得到其餘人的認同,當然也沒有反對,幽暗中的瘴氣也使他們酸楚的眼睛只能識破詭計卻看不到真相,由我主導擬構的離奇真相。

“公爵先生,臺上的那位,你也已經懷疑很久了吧,否則對我刺殺領袖未遂的無動於衷,可不像是忠實的奴僕!”

“誰知道呢?也許是我驚歎於伯爵的勇氣而錯失了控訴的最好機會。”

公爵盯著縮在狹窄王座下的領袖,越看越覺得彆扭,嘴角已經浮現出一股不屑,脫掉自己的外衣,偏轉的目光,落在約翰先生身上。

“卡爾希拉剋公爵,你理應對我很熟悉,不該在這種氛圍中站在懷疑我的對立側,這位伯爵的厲害之處,就是那張顛倒黑白的利嘴啊!”

奧斯古娜拉從斯其身後顯現出來,也毫不猶豫的傾倒向公爵一派。

“可不是那樣哦,約翰先生,我們熟悉的只是你唯唯諾諾的外表,狂熱的內心又有誰清楚呢?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臺上那位,一定不是我們選定的聖皇,脆弱的心,如何堪當大任?不經意間替換的準則,也是少有的掙扎!”

“那你們就猜對了,只是拖延太久的時間,已經葬送了存在的優勢,接受制裁吧,諸位前朝的遺孤。投降吧,奧斯古娜拉,你們已經沒有勝算!”

推開石門走進來的是拉什將軍與身著政府軍備計程車兵,執在胸前的長矛封鎖了暫時暴露的唯一出口。

“我們又見面了,貝爾伯爵,能看到你安然無恙,也總算可以向王妃交代!”

拉什拍著我的肩膀,將我在壁壘高臺上借給他的短針如期歸還,鋸齒狀的形態,採用研磨精緻的鐵片為原料,幾乎可以切斷一切麻繩製品。

“這是你們串通一氣的預謀麼?那晚的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

奧斯古娜拉激動的言語卻因為溫存憐惜的愛慕而閃躲著拉什的目光,只能靠著公爵寬厚的肩膀彌補著自己女性天生的脆弱。

“可以這麼說,但伯爵能夠識破約翰先生的真實身份,算是這場大戲中的意外收穫吧。那晚離開軍營,我和伯爵單獨聊了許久,交換意見後,我們定下了這個甕中捉鱉的計策,利用戰俘容易被忽視的優勢配合著約翰先生提供的真實情報,便有了現在將黑衣社連根拔起的時刻!認輸吧,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麼,聖皇約翰?寧願苟且偷生而淪為聖戰的敗筆,你忘卻了曾經在祭臺上宣誓過的諾言麼?效忠黑衣社,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沉默許久的公爵終於對約翰發起如潮水般的譴責,用維持世間正義的智慧挽回失敗的自尊心,但已經無濟於事了。約翰只是笑了笑,總結著比真諦更為現實的義理。

“諾言?恐怕最先淡忘的人就是你吧!名義上匡正斯米克家族,可背地裡你又做了些什麼,你敢當著大小姐的面,一一羅列自己的罪狀麼?中飽私囊,目中無人,作為擺設的聖皇就不必多說,正統的血脈你又合時放在眼裡?勾結外族勢力吞噬瓦解黑衣社內部,用武力建立服從的威望,這不都是你近期的表現麼?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在混亂的社會中弄夠尋求一塊立足之地,誰是王位的繼承人又如何呢?”

公爵甩開奧斯古娜拉搭在肩膀上的手掌,準備完成最後的困獸之鬥。而大小姐,失去最後的依靠,只能癱坐在地上,嗚嗚哭出聲來。

“小心!”

約翰並沒有在提醒聲中緩過勝利的喜悅,當然也像曾經的誓言,他帶著這份厚重的禮物,躺在地上,永久合上雙眼。

“相信我,下一次的見面,就是考驗各位最後的劫難!”

公爵在混亂的人群中竄出門外,留一下句值得回味的狠話,還未聽到我的答覆,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死法,果然還是很難看,但也許就是宿命吧,洋洋得意的光輝瞬間往往也是晴天霹靂熱愛的玩笑。不過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對自己說聲再見,畢竟你幻想著搗滅的黑衣社,馬上就要收編政府所有了。”

斯其走到拉什將軍的身邊,俯在耳畔說了些什麼,然後招呼著眾人退出還未清理的戰場,自己也將我一把抱起,走出門外,已經是中午,直射的陽光不再溫暖,發燙的地面得令人厭惡。

“吶,你不會是奉勸拉什將軍與大小姐接續那段沒有完結的緣分吧?”

“那又有何不可呢?這樣的機會,並不會時刻出現,每位公主都希望能有一位騎著白馬救贖自己的王子,即便是曾經的敵人,都可能萌生一段流傳久遠的情愫。當然像少爺與公主這樣的青梅竹馬,就另當別論了。你看,是公主騎著白馬來找王子了!”

我居然輕信了斯其的謊話,崎嶇的山地中也不允許馬匹的穿行,這裡更不是約見的地點,掏出那枚貝殼,放在耳邊,是波瀾壯闊的大海。

“這一次算是少爺正視自己的立場麼?與珍氏家族密不可分的交易。”

“不,借用大小姐的話,一切只不過是在逢場作戲,而我的初心,從未改變。況且承諾給別人的利益,我也不會失約,契約的遵守者,也該來了吧!”

“或許,半途中出現了什麼意外。”

“你是說有人願意打劫衣衫襤褸的老煙鬼麼?除了你,我不會相信具有同樣品味的山賊!”

“伯爵,出發吧!”

將軍揹負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大小姐,憨態可掬的樣子,大概是找回失去已久的甜蜜,也算是送給黑衣社,最後瓦解的贈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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