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你是伯爵?”

忽然被歲月風乾的老頭石化在流逝的空氣中,溢於言表的驚訝只能依靠雙手捂嘴的下意識動作隱藏。

“是,雖然已經是臭名昭著了,但作為新崛起的勢力,想必對於您還是充滿期待的陌生。貝拉·貝爾,來自科倫王朝的伯爵。”

“吼吼,你們的塔克國王如果尚存的話,未免也有些太過膨脹了!居然啟用黃口孺子來濫竽充數,倘若我是你......”

逐漸低沉的聲音,完全陷入了沉思的默然,忽然在太陽穴位置暴起的青筋,漏出的醜惡面容更加可憎。上下牙齒間的震盪,乾澀的嘴唇發青腫脹,完全是一副食物中毒的徵兆。

“你...你的父親是貝拉·斯...斯...”

舌頭緊貼著牙齒的縫隙,排洩出的絲絲廢氣卻很難繼續連貫下去,抖動的右手食指,在空氣中比劃著更加模糊的字型。

“斷斷續續浪費時間並不值得認同,貝拉·斯特正是我的父親,前任伯爵!”

大概是一種偶像魔力的崇拜包袱,聽到‘斯特’這樣的字眼之後,老頭直接暈厥過去,口中泛起了白沫,眼皮也向上翻騰著,但呼吸還在繼續。

“少爺又創造出了一場賞心悅目的慘案,罪惡王冠的歸屬,不折不扣的繼承。”

斯其踏在老頭的身體上,用力一踩,便完成了優雅的救死扶傷,伴隨著咳嗽聲,將老頭從死亡懸崖的半山腰上拉了回來。

“怎麼樣,這種被死亡籠罩的滋味,是不是有種清麗脫俗的雅緻呢?驟然停止的心跳,是否看到了惡靈歡快的招手!”

蜷縮成一團的老頭,抱著幾乎快要炸裂的胸腔,急促爭奪著稀疏的氧氣,預設著所有的一切。

“是,原以為戰場上的屠戶已經足夠恐怖,可席捲政治的領袖更是惡魔般的存在,上一秒的我,居然還在褻瀆神明的選擇。”

順著沮喪皺紋滴落的眼淚,已經能夠聽到輕微的啜泣聲,屈辱還是膽怯,此時已經並不重要了。

“吶,改變主意了麼?只是你已經失去了談判的機會,現在的你,只能無條件的選擇屈服,當然我歡迎你勇敢的宣戰。”

凝滯了哭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怕輕微的舉動都被理解為恬不知恥的死亡宣告。

“當然不必過分拘束,高度的緊迫感會讓你短暫的失憶,錯漏了某些重要的資訊,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聽完斯其的建議,老頭又忍著疼痛立起身來,倚在身後花豔的牆壁上,卻不敢面對斯其那雙平淡的眼睛,垂著頭嘆息著,為自己的魯莽,或者是對剝削者不屑一顧的屈從,然而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犯人是不需要姓名與稱謂的,那也是純粹的白費心機。就直接交代你的罪行,被囚禁於此的緣由。”

“是!”老頭咳嗽了幾聲,錘了錘胸口,繼續說道,“大概是很久以前吧,提拉根遭受了蠻族入侵,宮室之內的鬥爭也是愈演愈烈,那個緊迫的時代可謂是內憂外患,亡國只在旦夕之間。身為國內的出色外交官,我被派遣至圖蘭國求援,但斯米克國王的態度卻異常堅決,談判的條件僵持不下,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那樣趁火打劫的掠奪。於是一怒之下的我便潛入他們宮闈之中,孤注一擲的我只能參與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政變!”

老頭臉上真情流露出的笑容,滿足的自豪感讓他忘記了傷疤的痛楚,寬慰著他受傷的心靈。

“哦?那你不應該成為附庸王妃的忠實黨羽,從此在圖蘭國大紅大紫,摘掉自己弱國外交官的帽子,重新開始更加光明的仕途麼?”

“唉,那隻能埋怨我的貪戀。”老頭閉上眼睛,回憶著那一段屬於他的不堪往事。“選擇了與珍氏家族狼狽為奸,斯米克國王為了讓提拉根信服,帶著我參觀了他們嚴謹的軍營戰力,可他並不知道我已經是參與政變的內應。在奧利斯的指使下,我趁著國王耀武揚威的間隙,完成了與他爭分奪秒的配合。”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並不會當著我的面將這一段複雜的情節講述完整,畢竟你觸碰了不該玷汙的科倫王朝聖物!”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忽然一躍而起,驚嚇的意外收穫恐怕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褒獎吧。

“不要激動,我並沒有想怪罪你,責難已經作古的歷史,不就是在否認還在潛游在長河中的自己麼?你竊取了展覽在奧利斯軍營中的幾何幣,然後共同策劃了幾何幣亡國的血案來搪塞外界對於國王突然暴斃的質疑。”

“正是,我親眼目睹了國王被萬箭穿心的慘狀,那樣的死法真的很難看,卻也讓我領略到了與豺狼謀事的風險。於是出於自保,我要求他們給我無尚的權力地位,可遭到了他們的拒絕。更愚蠢的是,我居然拿‘帶著幾何幣遠走高飛’的理由作為威脅,結果徹底激怒了那對瘋狂的兄妹,逃亡路上的坎坷,副手的叛逃,只剩孤家寡人的我只能選擇貢獻出幾何幣而謀取一絲可能的生機。”

“所以你賭贏了,現在還能在這裡安詳的回憶歷史。如此說來,幾何幣確實已經落在掌權的那對兄妹手中?”

老頭移動到沙發前,躺在溫暖的絨皮之上,預設著從我口中闡述出的事實。斯其卻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畢竟關於某些竊賊的盜物細節,他全然不知。聯想起那位馬戲團長,也基本是相仿的年紀,應該就是當時那位叛逃的助手吧。

“那麼請繼續說下去吧!”

斯其並不會過多計較細節的先後理解,便再次將矛頭對準了稍微休息後的老頭,老頭也很識趣的撐起身來,繼續著還未完成的審判。

“獲得寬恕的我卻被囚禁了自由,我不允許與外界接觸,大概是怕我將那段卑鄙的歷史稍加修改,然後流傳到民間的傳說中吧。要知道作為能夠慷慨陳詞的外交官,編纂一些容易記憶的歷史口訣應該也是易如反掌的。”

老頭口中默唸著什麼東西,應該就是他早已經杜撰好的正義言詞吧,卻只能被當做笑話,更沒有人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的國家沒有提出過交涉麼?畢竟他們並不理解其中的曲折關係,還誤以為你是為國而奉獻出被縛束的身體。”

“欸,之後提拉根駐守圖蘭國的使館代表在鷹犬的監視之下看望了我。在他反饋的資訊中,我得知了已經大片淪陷異族的土地與財富。而當時派遣我出使的大臣也在新君王的登基之後徹底垮臺,我們一派的勢力傷亡慘重,而我是沒有價值的在外遊子,即使被遣送回國,也只能遭遇殺身之禍吧!再之後,我要求他們置換我的關押場所,他們也欣然同意了。”

“被放棄的棋子麼,這一點倒很像少爺的風格!”

斯其抿著嘴,嘲笑著與我雷同的醜陋行徑,也算是活躍被壓抑已久的氣氛。

“切,那你最應該有所提防了,不是麼?”

斯其徹底的笑出聲來,老頭也隨身附和著,我當然理解其中的深意,畢竟那種天真的想法也是我故意敗露的破綻,貼著我獨特標籤的冷色幽默,也似乎有不錯的成效。

“咳咳!”斯其的咳嗽聲故意打斷了看似融洽的氣氛,“那麼你又怎麼會被關押在科倫王朝的使館中呢?”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還記得剛剛會面時我的胡言亂語麼?那確實是沒有修飾的真實理解,這裡一直是一點陣圖蘭國邪惡公爵的府邸,站在眼前的二位被毫不知情的罪犯理解為圖蘭國的審判家,應該也不算是意外吧!”

“那塔姆先生呢?”

“塔姆?那是什麼人?”

“就是剛剛帶你來這裡的引路人,這件寓所的主人!”

“哈,他就是我口中的那位邪惡公爵,什·造!”

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詫異,似乎是齒輪轉動繩線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巨響,拔地而起的鐵柵欄,封堵了唯一的出口,瀕臨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來不及反應的我和斯其,被圍困在擁擠的收容所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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