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黑夜的人,卻不知道自己深處的黯淡時代,越是惶恐不安的逃離,越是難以得到拯救的惻隱之心。就像踐踏影子卻還娓娓而談,殊不知自己就是被對映在泥土之上的月影。

“未雨綢繆的預支,真切付款時的眷戀,老而彌堅的自尊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缺少了什麼不能自補的遺憾。”

“那耶米店長,我們會想念你的!”

“公主果然還是太單純了,感情的宣洩對於這個小矮人來說是不能放到貨櫃上的商品,並非私自的珍藏,而是沒有任何價值。”

歐米里潔無光的眼神打著犯困的哈欠,一眨一眨的疲態卻始終無法喚醒,但至少還能保持清醒的解析度,不會被偽裝之後的諂媚所欺騙。

“誒?”

“嗯嗯,正是如此,公主純真的表情就是那耶米先生最想要看到的結局。感人肺腑的情調過後,一定會是催人淚下的誑騙。缺少了伯爵這棵搖錢樹,財富就更不容易累積了。”

菲莉更詳細的解釋之後,小伊點了點頭,委屈的鄙視著矗立在驛站門前的悽楚店長,凌亂在風中。

“那在下就勉為其難的接受諸位的關懷語錄,雖然聽起來像是無意的誹謗,卻也是客觀的評定。敬愛的伯爵,雖然你的離去讓我痛心疾首,但我們的緣分並不會斷結。我會將您的房間塵封起來,保留關於你我之間的記憶。”

“哈?摻和在生意中的感情,已經讓你盲目推行金錢崇拜麼?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至少不會被某些外來使團定義為帶有潔癖的矯情伯爵。”“作為商人,又怎麼能不考慮利益呢?假若伯爵還能有歸來的那一天,這裡也算是你首選的避風港灣。我想那一天一定是天翻地覆的改變,而伯爵將作為本店的特賣噱頭,也將會吸引慕名而來的參觀學習者。換句話來說,現在的賭注將來或是取之不竭的資源。”

唯利是圖的商人偶爾客串孤注一擲的賭徒,雖然如同悍匪般無賴,卻如淘金者夢醉。只是身為籌碼的我略顯尷尬。

“知道了,如果能苟活到那一天,我將親手授予你光榮的黃金牌匾。然而我並不需要你的祈禱,那種悼詞往往會令死神興奮,上帝憂鬱。我們會再次見面的,那耶米先生!”

“是,我將在這裡等待著您的榮光!”

道別了迎賓驛,原來暖風掠過的世界已經被色彩斑斕的花束包裹,流蕩過輪廓的氣息,喚醒著夏意的夢境,拉回了春末的現實。

“貝爾,規劃的啟點就在眼前,我們城中再見!”

舊葉未落,新枝已出。複雜的叢林總是有著交替的樂趣,冬眠的萬物也基本甦醒,鳥語花香就像是與世隔絕的純淨世界。皮靴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吱吱作響,一路留下修長的腳印,指引著後繼者撲向虛假的光明未來。

“少爺自然的神態中似乎有些憂慮,對未知世界的不信任麼?”

右手摸了摸左手的食指,長期佩戴指環留下的環狀凹槽,那是守護伯爵地位的‘璀璨之戒’。雖然臨別前套在小伊的手上,但還是不能消除絲絲起伏的擔憂。

“耶,沒什麼。作為登門拜訪的客人,還是要裝出一番必要的禮節,即便是不願出門迎接的主人,我們也應該寄出一封繪聲繪色的問候信,以一種瞻仰的儀態。”

“是,恐怕高傲的主人昨夜已經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沒有任何鎮靜劑可以催眠的症狀,只能在焦急中張望奇蹟的出現。”

“奇蹟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當然反制的話,也可以鋪設獵捕奇蹟的陷阱。自信放鬆的警惕,自信的滅亡。”

坐擁毒針的蜜蜂,輕狂挑戰盤踞空間的蜘蛛,猛力一紮,纏繞在蛛網上不能動彈,從孤傲到哀求,最終淪為毒婦的午餐。這就是所謂的主場優勢麼?只要不是在蛛網之上,蜘蛛必然死於非命。

“還有,我似乎已經嗅到了黑衣使那股令人嘔吐的氣味,刺激著我的嗅覺。雖然不喜歡那樣的對手,卻也不討厭迎接他們的挑戰,況且特拉斯先生的情報中似乎已經出現了某種端倪。”

“蒙面的黑衣使,卻像是見不得光的棄嬰,一旦被識破真容,或許就是其致命的打擊。虛位以待的首領,或許更是犯罪集團的首腦,甚至可能是貴族中某位想要效仿王妃的篡權者。”

沒有根據的大膽假設並不能夠完全否認,笑臉背後的各懷鬼胎,禍起蕭牆的例子也更是不勝列舉。唯一能抵擋權力誘惑的,恐怕只有身處權力最高層的唯一統治者。而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偶然,任何偶然都是蓄謀已久的約定,然後在某個未知的時刻相遇。黑衣使的矯健身手絕非空有一腔熱情與志向就可勝任的伏櫪老驥,附和的週期,更是在註定著什麼。而久居廟堂的皇室全然不知人口的失蹤案情,自私的欺瞞疏漏,穩固基業的毀於一旦,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願,並沒有那麼複雜,權力頂峰爭奪戰的複雜性,是我們難以左右的,內亂中的可乘之機,卻可以建立起同仇敵愾的佈局,更加制約著我們的行動。但事與願違的結局總是離奇的相似,我的身體似乎已經被一棵枯老的樹根纏繞著基本不能呼吸。”

“那應該是尚未痊癒的病情又開始淘氣的反覆吧!藥物能維持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了。不過假如不是雨後的海市蜃樓,或者是我被迷幻的眼睛,千里之外便是我們的終點。”

“知道了,加速吧!”

縮回在車廂,串成線奏響的賓士馬蹄聲,就像是風鈴下的搖籃曲,飛進了我的夢鄉,那裡還是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的寂寥冬季,凍得滿臉通紅的孩子,精心雕琢著如同醜八怪般的藝術品,尚未完成卻被摧毀,驚醒將我拽回了現實。

“少爺,您醒著麼?”

“恩,原於你並不溫柔的喚醒曲。”

車窗外的車轍上,摩擦引起的陣陣白煙還尚未消散,不過很快便被喧譁的焦躁空氣湮沒。

“我們好像即將遭遇一場並不友好的漫長阻塞。”

走出車廂,晌午的烈日烤熾下,被擁堵在城門前的人民,就像是在熱鍋上等待被榨乾的螞蟻,某些爆發的聲響已經在耳邊迴旋。攔截下一位準備折返的菜農。

“這位先生,請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呀,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暫時封路了,開城的時間待定。看兩位的穿著不像是本地人吧!”

“是,我們是外籍的生意人!”

“那你們可得小心,駐守在所卡比的鐸陸公爵長了一張善變的鬼臉,欺凌弱小,巴結權貴。前任的將軍斯米克·默爾就是被他以莫須有的罪名驅逐下臺的,臭名昭著卻因為密集的關係網而得以維繫。兩位可得躲著他,否則將會是一筆不菲的敲詐,商人就是他的搖錢樹。你看,現在畢恭畢敬實際上忿忿不平站在最前端的,就是鐸陸,身後是他的死黨三人組,都用著隱晦的名字,估計又是擺好陣勢歡迎什麼更高階別權貴的到來吧。好啦,我要回去了,祝你們旅途愉快!”

果然與菜農不拘一格的走路方式相比,這位眼前的公爵過於造作,不時的扭動,肥胖的身體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麼?

“平民對斯米克家族的同情心果然已經根深蒂固了,統治者卻還選擇不解風情的挑釁,積怨的仇恨雖然很不起眼,但總也能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不俗的威力。至於眼前名不副實的公爵,善用金錢與權術慢慢攀登上政治舞臺的高層,但不能鞏固的根基,隨時都可能面臨被連根拔起的危機,那是任何自保意識與手段都無法防禦的,即便是攀附著真正的實權者,都只會被當做是關鎖在牢籠****人娛樂的滑稽寵物。”

“是,正如少爺所說,所以他便大費周章的製造出夾道歡迎的假象。”

“只是不知道來訪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居然可以號召出這麼一番櫛風沐雨的氣場。”

“少爺想知道嗎?那我們就衝過去近距離看看吧,那位應該是厲害的角色!”

滑退之後的二次啟程,更加自信的馬鳴聲,健碩的蹬地腳印,原來問候信的簽收者,近在咫尺。(未完待續)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黃袍加身後,開國功臣全跑路

無邊落慕瀟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