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跑過數條街道,最後停在杯戶町3丁目12番地前。

付了比之前世祖國昂貴到離譜的車錢,羽田遲生拄著盲杖下來,像往常一樣走到郵筒前檢查。

得益於原身那糟糕的性格和來的莫名其妙的名望,平日郵筒裡除了各種宴會的邀請函之外就是附近商鋪的打折廣告,他倒也樂得個清閒自在。但今天不一樣——他摸到了一個銅版紙信封,摺痕明顯。

應該不會有哪家另闢蹊蹺用這種紙來做邀請函信封——要真有那估計也離破產不遠了。

羽田遲生能明顯摸到上面的粗糙顆粒感,又按了一下,感覺不對。他懷疑這是誰把便利店傳單折成信封的樣子裹著東西投進來了。

這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惡作劇。青年不動聲色的將信封夾在一眾廣告中,一起拿回了古董店。

懸掛在木質大門上的鋃鐺被碰出一陣脆響,在店內埋頭整理賬簿的灰髮老人抬起頭看了一眼,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走上前,接過青年手裡的盲杖。

“歡迎回來。”

他笑著應了一聲。

“少爺在路上碰見了事嗎?”

“並非是路上。晚宴間出了些小事故,這才誤了時間,勞您費心。”

身穿深紅色唐裝的瘦削老人點頭,不再多問,將盲杖放好後再度轉身去算賬。

老人名叫鶴田徹,是原身的管家。從零碎的記憶來看,是原身從暴力社團裡帶出來的,忠心耿耿,順帶還兼顧了管理古董店的工作,讓原身輕鬆了不少。平日裡好讀書,也算博學多識,總能得到客人幾句誇讚。

原身父母早亡,父族剩他一個,母族遠在華夏大地。又因為一些緣由導致國中都沒讀完就休學了。要親朋沒親朋,要學歷沒學歷,若不是鶴田先生陪著,恐怕真就應了那句“伶仃孤苦,至於成立”。

但原身沒學歷也就只是缺那張紙,誰說原身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羽田遲生當場就可以把書房裡堆滿的寫滿批註的各類書籍劈頭蓋臉朝對方砸過去——壓都能把人壓死。

羽田遲生換上玄色唐裝,邊走邊扯下纏著眼的繃帶,拉開梨花木太師椅坐上去,藉著桌子上昏暗的小油燈開始拆信封。

眼睛不是時刻都可以蒙的,不是瞎子的話建議隔段時間透個氣,否則不是瞎子都能捂成瞎子。何況古董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店鋪典範,有時好幾個月都不會有人來訪。矇眼睛做什麼,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這周的賬本您要過目嗎?”

“不必了,某猜根本就沒有進賬。”他隨口打趣道。

原身不善交際,哪怕有祖輩聲望的蒙蔭庇護也難在以人脈交際著稱的文玩圈混開,入不敷出是常態。

有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佔了人家一具完好的軀殼,自然得付些報酬。所以有些事,他來。

鶴田徹失笑,也沒否認這話,收好賬本走到一旁去打理盆栽。

自開始纏眼睛那天起,少爺就格外不喜睜眼時有人在身邊,雖然不明說,但總能讓他感覺到。

開啟信紙,羽田遲生微微皺眉,輕嘆一聲來者不善。

這是一封盲文恐嚇信,附帶幾張照片影印件。

讀完良久後,他平靜的將信紙連同影印件放在油燈的火焰上點燃,看著它們被火舌吞噬殆盡。

“鶴田先生,勞煩支一千萬日元現金,切莫惹人注意。”

這下鶴田徹也知道可能是出事了,他沒說什麼,轉身上二樓。

他走過大堂,用餘光打量他這位“煥然一新”的少爺。

青年坐在昏暗的燈光中,右腿壓在左腿膝蓋上,玄色唐裝長褲遮住他大半腳面,只看見黑布鞋的鞋尖,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黑色碎髮半掩了他在那雙在小燈映襯下亮的滲人的琥珀色眼眸,嘴唇彎著毫無溫度的弧度。

看來是心中有數,那就不必擔心了。他收回視線,乾脆利落的去準備錢。

“哎。”聽到老人家的腳步聲消失,羽田遲生有些煩悶的搖頭。

果然還是大意了。

前段時間新聞上爆出了一件驚天醜聞,多家企業、極道組織和政府官員協作進行槍支走私。現在是逃的逃壓的壓,“畏罪自殺”的畏罪自殺。很不幸,古董店接待過一位榜上人物——某暴力社團的走私接頭人,雖然人已經被解決了。

哪怕那個走私人當天真的就是來店裡轉了一圈,實際上根本都沒認出來他是誰。

但這和林沖誤入白虎堂一樣的,有口難辯。

更何況要真是冤枉了還好說,遺憾的是,原身不善交際古董店入不敷出,那維持運轉的錢是哪裡來的?在人傑地靈的米花杯戶那可真是太顯而易見了——店裡除了古董是乾淨的,其他都和烏鴉一個色。

就連他自己也在來這世界後摻和了一腳走私。

結果就因為這麼一個巧合被順藤摸瓜了啊,別說,還真是讓摸了個大的——原身甚至還是走私組織者,雖然不是被扒出來的這條線的。

唯一的好訊息就是,摸瓜的還沒發現這是個大瓜,只以為是條小魚小蝦,或者說還在試探。

羽田遲生一時間不知道該頭痛還是該慶幸。

【一千萬日元,買你的名聲】

隨信還附上了幾張影印件,有他和那個接頭人在店裡喝茶交談的照片,以及一些他曾出入過走私現場的監控擷取圖,都不致命。託他和原身在賬目和交接運送方面做的細的福,勒索人沒能把最關鍵的查出來——要是真被查出來那沒幾個億和幾條人命都解決不了。

真的只是買名聲。

日本雖然允許暴力社團存在,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認可這種存在。要知道,古董店也是需要口碑的。雖然現在幾乎沒有,但也比負數強。

真的只是買名聲?

一千萬,相當有水準的勒索金額。比之古董生意或槍械走私能賺到的不過爾爾,但在另一方面來說就太貴了。

這件事非常難做,但逼著他不得不做。處理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某可能就是這費心的勞碌命了。”羽田遲生嘆了口氣。

這年頭的外快也不好賺,尤其是在名偵探柯南的世界裡賺黑錢。

來得快去得快吶。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底片被人拿捏,不忍現狀暴起殺人的案子了。

換成他,要是能殺當然也殺。一勞永逸,甚至不用給錢,方便。

不過這封勒索信裡最有意思的還是交易時間和地點。

“本週週末,晚六點,多羅碧加公園摩天輪下”

怎麼看都像工藤新一挨棍子那天。

那麼發這封勒索信的很有可能就是酒廠人士,特別點名琴酒和伏特加。

那就不用太擔心難糊弄了,畢竟他記得還有條被勒索了一個億外加公司被迫搬走的大魚,自己和對方比起來可能真就是個順帶的。

果然,只要發現有個人比你慘,你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會發生什麼呢,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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