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高樓大廈隱匿在夜色中。彎月懸掛高空,星辰璀璨,微微搖晃的樹枝是有風路過這條寂靜街道的證明。黑髮青年穿著一襲玄色唐裝,邊角皆著紅邊,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纏在肩頭。想起店裡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頭痛,腳下也更快幾分。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出來。

“我才不是小朋友!我沒在開玩笑,我可以向你們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青年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這條緊鄰多羅碧加樂園的街道白天人不少,但夜晚是極為清淨的。到現在這個點,除了幾盞昏暗的燈之外就只有他這個晚歸的夜行人和這間亮著燈的緊急醫務室了。

他走過去,伸手拉開門。

“我說過了我沒有騙人,我真的看到——”

醫務室裡,額頭纏著一圈繃帶,身穿極其不合身的寬大衣物的小男孩看到來人,瞬間瞪大眼睛。

“羽田哥——先生?”

那雙深邃又詭異的金色豎瞳讓整個醫務室溫度驟降,散發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氣息。就像兩塊被強行安在眼眶裡的寶石,冰冷不帶任何情感。被這雙非人類的眼睛注視著,工藤新一莫名感到有些恐懼,他縮了縮脖子。

果然,到底是不一樣的。

入秋後的東京天暗的很早。

悠揚的小提琴音從宴會中央的展臺上傳出很遠。

華麗的宴會上,各位先生與女士身著華美的禮服在鋪著紅毯的大廳翩翩起舞。

從今日來客的身份到宴會的招待佈局,無一不彰顯著這棟宅邸的主人——瀨羽老爺的身份之尊貴。

宴會廳一處角落,一位穿著華美的女士被其他幾個人笑嘻嘻推了一下,有些不滿的瞪了她們一眼,磨磨蹭蹭來到餐桌前取了兩杯紅酒,鼓起勇氣將其中一杯塞入倚在窗前的黑髮青年手中。

“很抱歉打擾您,羽田先生,能勞煩您喝一杯嗎?”

青年抬起頭,那張白皙的臉被遮在眼上的繃帶隱去大半,僅留一張好看的唇與精緻的下巴。

這真心話大冒險還怪有趣的,自他站在這邊起到現在,已經聽到了好些有趣的懲罰。包括但不限於吃一大勺芥末不許咳嗽,可樂一口悶不打嗝,面對面瞪著一分鐘不眨眼,還有這一輪的隨機邀請異性喝酒並不得向對方透露這是遊戲。要不是自己耳朵好,恐怕真會被這一下搞的莫名其妙。

他覺得有些好笑,但能在這種宴會上又是帶可樂又是做遊戲的哪個不是有趣的靈魂,自是欣然應允。

“自然是可以的,請問女士姓名?”

那位女士不由得鬆了口氣,耳尖也沒有剛才那麼紅了,微笑著進行自我介紹:“我是秋庭憐子,一位小有名氣的歌唱家,請多指教。”

青年禮貌的點頭問好,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整個人溫和的好似一陣微風,“夜安,秋庭小姐。在喝酒前某有個小小的疑問,請問您是從哪裡得知某姓名的呢?”

“說句實話,在看到您眼睛上的繃帶時我就認出來了。古董店的羽田先生突然矇眼的事近來都傳遍了,但在這裡見到您還是挺意外的,畢竟聽聞您向來不喜歡這些繁瑣無趣的交際。另外,您衣品真好。”

古董店店主易人這麼些年,秋庭憐子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子承父業的年輕老闆,便仔細打量了一番和傳聞裡完全是兩個人的青年。年輕英俊,說話溫和謙遜有禮,相處起來輕鬆自在。真是應了東方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所以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羽田遲生是個任意妄為又不近人情世故的狂人的?

聽對方談到自己身上這套禮服,羽田遲生笑著回應,“出自一位優秀的管家之手。”

“我見過那位姓鶴田的老人,他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管家,但我認為更應該稱讚的是您家作為收藏家那一脈相承的善於發現價值與美的敏銳嗅覺。”

“被您如此誇獎,真是讓某略有慚愧。”

“哪裡,您絕對擔得起這些誇獎哦抱歉,不知不覺和您聊了這麼久,再不回去我的朋友就又該嫌棄我磨蹭了。麻煩您淺抿一口就好,一下就好。作為交換,回頭我邀請您來我的演唱會怎麼樣?”

青年含笑著點頭,在嘈雜中聽清幾位女士的嬉笑聲,隨後將手中的紅酒杯湊到嘴前微抿一口。

口感醇厚柔順,嗅起來有淡淡的果香,層次分明,會是嘯鷹赤霞珠紅葡萄酒嗎?

噠。

窗外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離得很近,似乎就在樓上。

開始了嗎?

青年又抿了一口酒,享受著窗外輕風的吹拂,竟有了幾分醉感。

前世得空時名偵探柯南的動畫片沒少看,但親臨現場還是頭一回。熱鬧看不了聽聽還是可以的,而且自這樁案子後不久死神小學生可就要問世了。人常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等死神小學生出現後,這句話可就得打個顛倒了,改成“人有無窮日,花無再歸時”。

砰——

一聲槍響驚醒了沉浸在宴會中的客人,他們有的不安的騷動起來,有的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也有幾人鼓起勇氣離開了宴會廳,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聽說山崎總經理死了”

各種閒言碎語傳入羽田遲生耳中,他仍不為所動,甚至借興哼起了不成曲的小調。

警車風風火火的趕到現場。目暮十三從車上下來後率先去了三樓那個密室。

房門沒有破壞的痕跡,一扇落地窗開著,風湧進來擾的窗簾嘩嘩作響。死者身旁有把椅子,可以看出他當時應該是坐在這裡等人。但胸口那個單孔和一地的血跡表明,他迎來的不是要等的人,而是死神。

宴會上的客人被分別帶去問話,羽田遲生也不例外。

“您好,我是負責您筆錄的高木警官,請問您的姓名?”

青年仍站在窗邊不遠處,對這位前來問話的警官報以微笑。

“羽田遲生。”

“年齡?”

“21歲。”

“您還是在校大學生嗎?”

“並不是,某在杯戶町經營有一家古董店。”

“您與死者山崎先生認識嗎?”

“並不熟悉,某隻是受邀前來的客人罷了。”

高木涉一邊點頭一邊唰唰唰的記著東西,隨口道“另外恕我冒昧,您是有眼疾嗎?”

“這個啊”

羽田遲生下意識將手撫上繃帶,但還未等他開口對方就先道了歉,只好讓他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盲人就盲人吧,也不算說錯。或者說,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去好。

他並不是因為有眼疾或者目不能視才在眼睛上纏繃帶的,只是看到的一切有些荒謬過頭。

有一天他從夢中醒來,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陽光,發現身處在陌生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的不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點燃的沉香將絲絲涼意送進他的鼻腔。

青年的第一反應就是夢還沒醒,而且覺得這夢做得怪真實的。

等看到大街上行走著各種彩色紙片人,說的是日語還會冒氣泡框,電視裡播放著“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工藤新一”時,青年對於自己在做夢這件事更確信了。

但很可惜,這個夢裡弄傷自己會很痛,長時間不吃飯會餓,閉上眼睛甚至會做夢中夢,怎麼樣也醒不過來。直到這時他才認清現實——哦,穿越了,莫名其妙的到了人傑地靈的米花町的隔壁,杯戶町。

柯南世界傷亡率最大的兩片區之一,動畫裡百分之八十的死者都在這裡誕生,街上常年流竄各種各樣的預備縱火犯、殺人犯、綁架犯,報紙上每天都在刊登各種花裡胡哨又沒什麼用的殺人手法。

為了避免自己那脆弱的神經又一次崩斷,他隨手抄起繃帶就把眼睛纏了。反正對他來說看不見也不礙事,拿根盲杖走天下,實在找不著路就問問,除了有時收拾想搶劫的流氓混混有些費時間。

“好像有偵探來了。”秋庭憐子不知何時又來到了他的身邊,放低聲音道,“那位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名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偵探,很有名的。”

“很好不是嗎,案件的真相即將水落石出。不過在這之前,您能告訴某他在哪個方向嗎,有一些細節某想同他談談。”談完給人留個印象方便之後再出事在現場湊熱鬧看樂子就可以回古董店了。

“您剛才沒有直接告訴警察嗎?”

他一本正經道,“實際上某很想那麼做,但轉念一想,什麼都看不到的人所說之言也許會被質疑。但現在有偵探來了,某相信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偵探會聽進某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語。”

工藤新一剛在庭院裡檢查了一遍,還未進大廳就看到一位拄著黑色盲杖的盲人青年向他走來。

也許只是路過。

他向另一個方向邁步,卻沒想到那位盲人停在了他身前不遠處,微微鞠躬,“請問是工藤新一先生嗎?”

見慣了大大咧咧的目暮警官和咋咋呼呼的現場人眾,突然碰到這麼有禮貌的反倒讓工藤新一有些不習慣,他乾巴巴道,“啊,是的,我是工藤新一。”

“某名羽田遲生,一位應邀前來的客人,關於這次的案子有些細節想同您一敘,不知您是否有這個時間?”

聽到和這次的密室殺人案有關,工藤新一立刻點頭,“您說。”

“在槍響後,某聽到了奇怪的聲響,好像是物體之間的碰撞聲。”

聰慧的高中生偵探立馬抓住腦海裡一閃而過的靈感,有羽田先生這番話,他已經將案子推理的八九不離十,只差最後的驗證了,“物體之間的碰撞聲?您是在哪裡聽到的,宴會上有樂團,確定沒有聽錯嗎?”

羽田遲生笑著望向自己來時的方向:“某一直站在那扇窗前,距離宴會中心較遠。另外某的聽力較普通人而言更好一些,聽錯倒也太不至於了。”

如果是聽覺極佳的盲人,倒也說得通,但

“您為什麼如此確定是物體之間的碰撞?”

工藤新一眯起眼,毫不遮掩對這位盲人先生的懷疑。

羽田遲生只是微笑。

工藤新一決定先上樓去看看面前這位先生所說的地方。

他很快在陽臺尋到了有物體摩擦的痕跡,腦海中頓時弄清楚了一切,趕忙下樓去尋找熟識的警官,卻不想在樓梯間聽到宴會主辦人不滿的斥責聲。

“我說這位警官,你到底要將我的客人在這裡留多——”

“犯人不就是瀨羽老爺你嗎?”

如此的義正言辭,要不是他在鈴木園子家裡親眼看見這位老爺用傷腳剎車,他都要信了!

工藤新一從樓梯間下來,平靜直視坐在輪椅上的瀨羽老爺。

“除了那扇窗戶之外就沒有再進入那間鎖門的房間的方法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死者說了什麼讓他反鎖房門等你,但是瀨羽老爺,你都飛簷走壁去殺人了,現在也不用裝了吧。”

他走到地球儀旁邊,一隻手拿起它仔細觀看。

“我可是親眼看見了——”

下一秒,地球儀直接被砸了出去。瀨羽老爺一驚,趕忙從輪椅上撲倒在地。地球儀砸中了輪椅,立刻散了架,球體咕嚕嚕的滾到了工藤新一腳邊。

他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想要怒斥這個不知道尊重他的偵探小鬼。

四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他用那隻裹滿繃帶的腳站起來。

之前還在園子家說沒好,這不就站起來了?

工藤新一在心裡嗤笑到。

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的瀨羽老爺轉身就逃,但工藤新一此刻腳已經捱到了滾停在地的地球儀一腳踹了出去,正中瀨羽老爺的後腦勺。

羽田遲生感覺到身前突然有股力驟然襲來,趕忙向旁邊躲了一下。

出現了,殺人足球的前身,殺人地球儀。

轟的一聲,瀨羽老爺龐大的身軀倒地,再起不能。

“羽田先生您沒事吧,真是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站在視角盲區的您。”

工藤新一焦急的趕過來。

“並無大礙,不過天色已晚,某該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另外我對懷疑您的事深表歉意,您是位”

目送毫無聊天興趣的羽田遲生搭載計程車離去,工藤新一無語的看向一旁的目暮十三。

“那位羽田先生是偵探嗎?”

“不是,他是個古董商,怎麼了工藤老弟,他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覺得可惜了,如果不是盲人,應該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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