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前進
“覃越，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那裡看看哦。”龍毅遞給他一張卡片。
覃越看著手中的卡片陷入了沉思。
“你在這個時候單獨把它給我……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嘛，看起來確實像是“傳銷”一樣，但決定權在你。”
“話說……為什麼是我？”
“該怎麼說……”龍毅撓了撓頭，“因為你看起來畢竟靠譜吧。”
“……”
“你這個人很怪。”覃越還是第一次這麼評價別人。
“哈哈哈，大家都那麼說，所以，”龍毅轉身便走，“最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哦。”
“……”
“真是個怪人。”覃越在心中這麼想到。
……
在回家的路上，覃越看著發黃的天空，他不禁有些出神。
原來他已經恢復平常的生活了啊……
可是，為什麼，他卻感到了缺失感呢？
……
沒錯，有什麼事他沒有做，他本應該在那一天完成最後的告別，卻被人硬生生地打斷了。
關於「拓」說的那些事情，他其實並不在意，畢竟說到底，天華市的很多事情他不清楚，也管不著。
但是，他討厭這種強硬地中斷，那種缺失感就像一條惡毒的寄生蟲，不斷地往他的心口鑽。
覃越輕嘆一聲，現實總不可能讓每個人都生活得稱心如意的，他能做的，或許就只有去適應它。
適應它……覃越拳頭緊握，這種方法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右手，隱藏在自己身體內的那種力量正在逐漸減弱，但它是否是消失了？
那麼，是自己適應了這份力量，還是它適應了自己呢？
覃越已經到了出租屋的門前，但正當他準備掏出鑰匙時，卻發現房間內的燈正亮著。
覃越愣了一秒，但立馬就警戒起來。
是薇兒？不，應該不是她，那應該是敵人？
但這個猜測也很快被他拋棄，雖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在屋子內的應該也不是敵人。
他緩緩扭動門把手，果不其然，門沒有鎖上，他很輕鬆就把門推開了。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當他真的看到揚時，覃越還是有些驚訝。
“回來了？”揚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但他就坐在門對面的椅子上，似乎就這樣等著覃越回來。
“揚……”覃越的心中居然有些開心，只不過此時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在床邊坐下，然後撩起揚的馬尾。
“你這副身體……好像有點不一樣……？”
揚拍開他的手，“熊貓人暫時把我的“詛咒”壓制住了，所以能用回原來的身體，不過副作用就是身體的年齡會變小。”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過你的身體不會成長了嗎？”
“沒成長，變得更小了。”
“那會不會越變越小？”
“如果重複用同一個方法的話，或許會。”
“嗯……看起來更像女孩子了。”
“可能是繼承我那混蛋父親的基因吧，搞得我從小都很陰柔，嗯，各種意義上的。”
覃越的目光再次放到他的腦後，“那這個是？”
揚摸了摸自己的雙馬尾，“這個嗎？熊貓人搞的，嘛，已經習慣了，那傢伙玩弄我身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了。”
“好糟糕的說法。”
“……”
在短暫的沉默後，揚卻反常地率先開口。
“覃越，你有什麼煩心事嗎？”
“欸？你怎麼看出來的？”
“都寫在臉上了。”
“是嗎……”覃越尷尬地笑笑，“最近……確實有些煩心事……”
“那就給我憋著，別煩到我。”
“欸？不是這樣的吧？按理來說不應該聽我傾述嗎？”
“現在的我可不想聽你倒苦水。”揚微微一笑，“因為那可不是你應該做的事。”
“真是的。”覃越在床上盤腿而坐，“我又不是什麼聖人，難道就沒有向人抱怨的能力嗎？”
“如果是那種沒意義的聊天，我可不奉陪哦。”
“居然說沒意義……把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是很重要的啊。”
“因為你我都無法解決它，不是嗎？而且比起這個，我還有其他事要和你說，所以不能浪費時間。”
“……”
“你又要走了嗎？”覃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
“如果你想我那麼快走的話我就不廢話了。”揚一副要起身離開的樣子。
“好好好，你先別走。”覃越趕緊把他拉了回去。
“稍微……再陪我聊一會吧。”
“……”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呢，就像和全息影像聊天一樣。”
“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揚伸出手，“我可以觸碰到你，雖然只是你大腦給你的錯覺。”
“聽起來好賽博。”
“原因太複雜我就懶得解釋了，總之是因為你受過「北芒星」影響，所以我才能這麼方便地和你溝通。”
“你現在還在北極嗎？”
“嗯。”揚點點頭，“還有一些事情我有些在意，所以必須……”
“怎麼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這次居然沒有打斷我。”
覃越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勸過你那麼多次了也沒用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就像現在的你無法面對自己的家人一樣，我現在也無法拋棄那段過去。”
“真拿你沒辦法。”覃越苦笑著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
“或許，我不會迴天華市了。”
“欸？”覃越呆住了，“你沒有在開玩笑吧？”
“都說了是可能了。”揚輕嘆一聲，“要是現實真的有我預想的那麼順利就好了。”
“對了，揚，現在我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弱……”
“這個我知道。”揚看著他的雙眼，“但是你做好準備了嗎？”
覃越搖搖頭，“現在還不行，畢竟還沒真正確定「毀滅之力」是不是消失，或許它只是隱藏起來了……”
“是在形成靈核而已，因為你的身體一直在努力適應它吧。”
“不過這是好事不是麼？就算它沒有消失，你也可以更好地控制它了。”
“那它終歸還是存在的吧？”
“我說的控制可不是你理解的“壓制”，而是真正的——支配，如果你想，到時候你完全可以把它徹底隱藏起來，就像大多數擁有靈力的人一樣偽裝成正常人。”
“正常人……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揚輕輕地踹了他一腳，“從你用這份力量來保護他人的時候，就不要想著拋棄它了。”
“我知道你在糾結什麼，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你已經離不開它了，這不是上癮，因為那份力量早已成為你的一部分了。”
“覃越，你現在缺少的不是壓制它的方法，而是說服你自己的理由。”
“所以，我會幫你。”揚伸出手，藍色的火焰在他手心突然升起。
“這是「北芒星」的火焰，利用它，你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徹底封印你的力量，又或者，把你被封印的力量全部解放。”
覃越不禁吞了口唾沫，如果揚說的是真的，那他還真有可能……
“應該沒那麼簡單吧？”覃越下意識地警覺起來。
“當然，有一點小小的規則，那就是它只能使用三次，用完三次之後就會消失。”
“你是神燈精靈嗎？”
“它可沒有所謂的神燈那麼方便，說到底，「北芒星」的力量只能抑制或解放你的「毀滅之力」，如果你想靠它來一夜暴富什麼的還是洗洗睡吧。”
覃越無言，但他還是伸出手去觸碰那團藍色的火焰，正如揚所說，他需要它。
“覃越，三次機會對你有無限的可能性，但其實最不重要的反而是最後的機會。”
“所以，無論你最後做出什麼選擇，我都不會反對，畢竟，你應該能在前兩次機會中想清楚。”
藍色的火焰向覃越的手心轉移，但和以往不同，它不再是那種刻入骨髓的冰冷，反而帶著微微的暖意。
“如果想使用它，大聲喊出來可是不管用的。”揚補充道，“就像使用「奇蹟」一樣去用它吧，把每一次機會都當作是你發自內心的願望，到時候它……不，應該說你自己會回應你自己的。”
說完，揚的身體開始逐漸消散，無數的藍色光點從他肩上分離，像螢火蟲一般向窗外飛去。
“揚！”覃越突然喊出了聲。
“嗯？”
“不……沒什麼，只是……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揚笑了，“當然可以，還沒到那一天呢。”
“是嗎……”覃越鬆了口氣，“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揚沉默了片刻，最後略帶無奈地說道：“不是我要回來，而是你要離開這裡。”
“覃越，從你來天華市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三年半了吧？但是直到現在，你還沒有成長。”
“即使年齡和身體變大了，你的內心卻依舊是剛到這裡時的那個小孩。”
覃越暗暗咬唇，揚說的沒錯，直到現在，他仍不敢一個人直面問題。
“沒有誰能一直在你身邊給你提供幫助的。”揚把他那已經虛化的手放在覃越頭上，“時間過的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都快，不是麼？轉眼已經過去三年多了，就連我，也沒想到離開天華市的那一天會來到。”
“覃越，你和我不同，因為我是從負數到零，所以沒有停歇的機會，但你，你可以做出很多選擇，但請不要從正數掉回零點，那些東西，是你本就擁有的，只是因為你的停滯不前，所以它們的價值被你遺忘了……”
揚嘆了口氣，“真是的，我怎麼會在這裡對別人說教呢？”
他往覃越腦門上彈了一下，“好了，多的我也不說了，畢竟許多事情就是要靠自己領悟的，而且……我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你。”
覃越抬起頭，他看著對方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揚……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相信我？”覃越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我……看起來很靠譜嗎？”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其他人是誰……但對我來說，如果不論某件具體的事，那我只是單純地相信你這個人，僅此而已。”
“……”
“謝謝你，揚。”
揚的身影徹底消失，但在那之前，覃越似乎聽到了他的輕笑聲。
覃越從床上站起身，他伸了個懶腰，隨後又躺了回去。
糾結當然解決不了問題，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他在逃避的這件事，卻沒有人告訴他。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吧，但……時間會逼著他做出選擇。
“總會有那一天的啊……”覃越拿起手機，翻開了自己的通訊錄。
他點下某個人的名字，隨後手機撥出了電話。
“喂？覃越？”通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
“博士……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些事情嗎？”
張博士笑了，“讓我猜猜……是你想要離開天華市的事？”
“你怎麼知……咳！不對，只是聊聊而已，還沒到那一步！”
“畢竟揚來找過我了，所以我大概能猜到他會對你說什麼。”
“揚回來了？”覃越一頭霧水，“可是剛才……”
“他只在這裡待了一會，甚至根本沒給我詢問的機會，託付給我一些事情就離開了。”
“該說真不愧是他嗎……？”
“真是大忙人啊。”博士笑笑，“那麼現在的你，想必也閒下來了吧？不然怎麼會有時間糾結這個老問題呢？”
“不要笑話我啦。”覃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
“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再來我這裡一趟吧，有些東西……是時候把它們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