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在長樂縣，偷家進行時
京兆府，長樂縣，明月升空。
除州府重城，郡縣沒有宵禁一說，沒有那麼多巡城衛。
縣城內晚市燈火通明，位於城西的天香街擺滿夜宵攤。
青衣士子、富紳員外、食肆掌櫃、販夫走卒來往奔波。
“兩碗湯麵，四個燒餅，再來一碟豬頭肉！”
身穿黑色勁裝的秦陌，繫好馬韁，朝著麵攤老闆喊道。
蘇玲月則是快步走到空位，掏出手絹擦拭座椅板凳。
她同樣是黑色勁裝打扮，稍顯寬大的衣袍，遮住窈窕身姿。
明媚俏臉洋溢少女的清純，鑲嵌寶石般的卡姿蘭大眼睛，不愧為教坊司“甲等”賣身契，姿色不弱等閒花魁。
“人在前面翠玉樓嗎？”秦陌抬頭示意相隔八個店鋪的三層樓宇。
眾所周知，以“樓”命名的都是三四等青樓，遠遠不及教坊司。
大乾自然有正經吃飯的場所，掌握獨門手藝，味道都很好。
不過翠玉樓二樓揮舞手絹的姑娘，彰顯著它並不正經。
“嗯！”蘇玲月肯定地點著小腦袋。
蠱蟲的嗅覺不同於人類，順著官道一路追尋，定然不會出錯。
“可以跨過孔武，直接定位老巢嗎？”秦陌的想法很簡單，偷家！
需要提防的是老巢隱藏高手，避免肉包子打狗的尷尬事情。
“氣息有點弱，但我可以試試。”蘇玲月伸手入懷，接收山丘巨傀蠱傳來的資訊，聲音不是太堅定。
畢竟孔武白天在京城，留在長樂縣的氣息很微弱。
“公子……”
“嗯？”
“秦哥，我們是不是太冒險了，要不還是回去吧？”蘇玲月壓低聲音，將公子的稱謂替換成秦哥。
“只是看看情況而已，沒說今晚動手，你就當我陪你逛街。”
秦陌希望一波肥，但事不可為的話，肯定不會愣頭莽上去。
為了防止意外團滅，還特意購買一支仿造的通訊煙花。重大事故時點燃，可吸引所有暴力機構，包括但不限於六扇門、錦衣衛等。
頗有種“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意味。
秦陌希望用不上，但發生緊急情況只能把事情鬧大，求得一線生機。
蘇玲月微微頷首，心中決定發生意外就墊後，以報公子的知遇之恩！
“客官，面來嘍——”
麵攤夥計端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放在秦陌、蘇玲月的桌前。
又從火爐中取出四隻燒餅，搭配豬頭肉，贈送的花生米送來。
“兩位客官慢用！”夥計點頭哈腰地離開。
秦陌、蘇玲月不再言語，安心地唆起麵條，勁道十足、味道很好。
清湯麵搭配香辣豬頭肉，烤制焦脆的燒餅，一吃一個不吱聲。
就在此時。
麵攤走來一群身穿皂色捕快服的衙役，胸口繡著大大的“捕”字，浩浩蕩蕩十幾人。
動作麻利地拼成大長桌，相互圍成一圈，等面途中隨口閒聊起來。
“嘿，你們剛才不在沒有看見，青衣幫、飛魚堂三十幾名好手打成團，頭兒到場後，只是刷刷幾棍，全部倒在地上不動彈。”
“頭兒的本事還有你來吹噓，咱們長樂縣誰不知道？”
“今天真是晦氣，一群潑皮的事忙了兩個時辰，還偏偏在快要散衙的時候，我家娘們肯定等著急了。”
眾人口中的頭兒，坐在大長桌的首位，名為周迅。
周迅一頭幹練的短髮，二十多歲，縣衙鋪頭。腰間除了捕快腰刀，背上還有一根五十來斤的齊眉鐵棍。
這時，翠玉樓匆匆跑來一名夥計，“周鋪頭，孔堂主請您上二樓小酌幾杯！”
“孔武？”周迅雖是疑問語氣，眼眸卻帶著肯定。
長樂縣孔姓潑皮不少，但能自稱“孔堂主”的，唯有黑鯨幫的那位。
黑鯨幫屬於漕運幫派，勢力覆蓋周邊幾個縣城，實力遠超青衣幫、飛魚堂等小幫派，後者給前者提鞋都不配。
周圍捕快紛紛停止交談，一個個臉色凝重地看向周迅，顯然也意識到“孔堂主”的身份，並猜到酒無好酒。
翠玉樓夥計忙點頭。
“前面帶路！”
周迅眼神示意下屬提高警惕，跟著夥計走向燈火通明處。
……
過了幾分鐘。
“結賬。”秦陌在桌上扔了一錢銀子，沒有等店小二找零的意思，帶著蘇玲月，牽著馬匹離開。
長樂縣的物價比京城略低，清湯麵一文，兩個燒餅一文，豬頭肉五文，均是分量十足，合計九文，按理應當找回一文。
秦陌的月俸是五兩銀子，換算成銅錢是五百文，再次感謝白嫖教坊司的雞鴨魚肉、美酒佳釀。
咈哧~！
棕毛馬匹用力打著呼嚕，踏著優雅的步子，在麵攤食客、販夫走卒們羨慕的目光中離去。
那可是馬呀，累死累活也買不起……
“一看他們就是來京城長見識的，自詡少俠女俠的小年輕。”捕快酸溜溜地唆著面，心中豔羨不已。
縣衙倒是有幾匹馬，但跟他們沒有關係，馬匹是屬於官老爺的。
“秦哥，孔武邀請那個鋪頭，會不會發現我們了？”
蘇玲月眼見左右無人關注，壓低聲音，擔憂地問道。
“你猜我為什麼選擇翠玉樓不遠處的麵攤。”
“不知道！”
“因為我不確定孔武有沒有發現跟蹤，藉機試探而已。”
蘇玲月稍加思索，很快明白過來，暗暗敬佩公子的細心。
京城距離長樂縣幾十裡，時間跨度很長，不清楚孔武有沒有反跟蹤。
這時候主動試探，暴露了也就暴露了，總好過在對方大本營暴露。
而且，他們和孔武之間有資訊差，發現硝石的事是絕對隱秘的……
秦陌回眸望向翠玉樓，為了防止孔武中途發現，自己可是一直在盯著，並沒有發生什麼狗血的劇情。
意外探聽到一個訊息，孔武邀請鋪頭吃飯，想必一時半會不會結束。
提供了非常好的偷家環境！
順利的話，今晚上半夜就可以結束，明天返回教坊司。
差點忘記一件事，自己還答應桂月花魁交流經驗，竟然爽約了？！
突破童子雞的時間，不可抑制地向後延期，要不要立一個Fi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