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卿如許與白雪墜入愛河,倆人互通心意後,卿如許急匆匆跑回了家,稟告了父母。

他想要三媒六聘,堂堂正正的迎娶自已心愛的女子。

但是他們處在一個人與妖並不那麼和諧的時代,不能說勢同水火吧,但也沒差多少。

人認為妖天生兇殘,沒有理智,只會殺戮其他物種。

而妖呢,則認為人類貪婪虛偽,表面上大肆宣揚人妖和平共處,但是私底下卻大批捕獵妖,用殘暴的契約逼迫妖成為他們的奴隸。

反正就是兩方誰也看不慣誰。

在這個時代,是他們兩個的悲哀。因為任何一個種族都不會接納他們,他們包括他們的孩子,都會是兩方都人人喊打的異類。

但是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也是盲目的。

兩個人本以為逃出清河鎮,找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就能過平平常常、幸福安樂的小日子。

倆人想的很好,租個小店鋪,正好卿如許有醫術這個技能,白雪就當他的助手,幫他整理藥材、上山採藥。

但是醫館這個地方,人員複雜,來來往往的不是附近受傷的鄉里鄉親,就是和妖戰鬥受傷的捉妖師。

白雪的妖氣太顯眼了,他們好幾次都發現有捉妖師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勁,甚至還有人跟蹤他們。

無法,他們只能關門大吉。

但是他們還得討生活啊。

只能卿如許自已出去,在各個酒樓、飯館給別人端盤子、洗碗擦地。只要能掙錢,他什麼都幹。

可是他們畢竟生活在一起,他的身上早就沾染上了不小的妖氣。

沒有辦法,他只能不停換地方、換工作。因為幹不長,哪怕他乾的活最累最多,拿的工錢卻是最少的。

曾經漂漂亮亮、白皙修長的手上不是老繭就是凍瘡。

就連白雪都心疼的勸他,要不他們就分開吧,他曾經那麼意氣風發的世家公子,什麼時候這麼落魄過。

但是那個傻子卻總是撓撓頭,一臉憨笑的哄白雪,說他不累的。

自已衣服破了也不捨得去買一件,偷偷攢著銀錢給白雪買漂亮的首飾。

但即便他們過得這麼辛苦,他們已經這麼小心翼翼了,還是有不少捉妖師盯上了他們。

那些人不是想要收服妖怪,當做自已的靈寵,就是抓到了高價賣給一些拍賣會,換點酒錢。

他們沒辦法只能躲進了山裡。

卿如許是個孝子,自已在外面受苦受累都沒關係,只要能和白雪在一起他什麼都不怕。但是他的父母只有他一個兒子,平日裡和友人出門遊玩都會在途中寫信回去,不讓他們擔心。

也不知道這次他跑出來這麼久,父親母親會不會擔心。他們會不會生病?!

都是他不孝,讓上了年紀的父母整日為他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泛著密密麻麻的痛。

隨後他與白雪商量,兩個人又回到了清河鎮,在南山上又找了個山洞,好好佈置了一番,這就是他們的新家了。

隨後,他又設法與之前的一位至交聯絡上了,他們約定好,每隔七天,那友人都會在南山腳下的第三棵樹的樹洞裡放一封信。

那信裡會寫他父母的近況,他們家族發生的一些大事。

這樣他才能放心留在南山上,陪著白雪生活下去。

當然,這些事他都沒有告訴白雪,包括搬回南山,他也只說是他熟悉這裡的地形,他們可以更好的打獵。

是他先喜歡她的,也是他先追求人家的,這都是他的問題,他是一家之主,這些都該是他應該承擔的,他不希望將這份愧疚傳給白雪。

他想讓白雪一直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可是,有一天,他打獵後,習慣性的去樹洞拿信,開啟信紙一看,整個人眉頭皺的死緊。

上面明明確確的寫著,他父母因為思念過甚,雙雙病倒了。家裡也請了無數醫師,但他們都只是搖頭嘆息,說這是心病,他們也沒辦法。

友人字裡行間都是擔心,他勸卿如許不要固執了,回來看他們一眼吧,不然可能會抱憾終身啊。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手裡緊攥著那封信,心急如焚,一時間什麼都顧不上了,立刻跑回去要和白雪說一聲。

但是剛跑了兩步,他的腳步就慢了下來,他停在原地,思忖著。

這……會不會是一場計謀,他們算準了他看到信必然會不顧一切奔回去,而白雪自然也會不放心,隨他一起回去。

家裡可能早已經備好了無數捉妖師,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他是他們的兒子,他們自然不會傷害他,但是白雪不同啊,他們本就不喜歡她,如今,怕是更認為是她拐走了自已的兒子。一旦白雪踏進院裡,怕是直接一張大網就扣了過來。

不行。白雪不能去。

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撒謊。

他騙白雪說要下山換米,實則是回家一探究竟。

他知道這也許是一場鴻門宴,但是他必須去。

他父母是真病了他自然得回去侍疾,是假的他也一定要回去。

他賭不起。

他父母自小把他當做寶貝疙瘩一樣養大,生養之恩大過天,他絕不能,也沒辦法做到視若罔聞。

那樣還怎麼配做人!如果他的雙親真的因為他而痛苦離世,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已。

事實證明,他還真沒想多。

他剛踏進家門,兩側就衝出了兩個滿臉兇相的大漢,直接一個擒拿手,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雙臂被別在身後,他使勁掙了掙,除了讓他手腕更疼之外,毫無卵用。

他猛的抬頭,面前正是一臉威嚴的父親,和他身旁正拿著手帕抹著淚的母親。

卿母見兒子被押解著,心疼無比,蓮步上前就要推開那兩個壯漢,把兒子摟在懷裡,心肝肉一樣的哄。

剛邁出一步,就被卿父一把拽住了胳膊,他板著臉,沒有一絲動容,手上一個用力,就把卿母扯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又退回到這堆兒人裡了。

卿如許見母親被拽得踉蹌,氣憤不已,半跪著的右腿使勁兒蹬著地面,兩條胳膊不停掙動著,想要站起來,但是他只是一介書生,在力氣上怎能比得過那些常年遊走在黑白兩道的壯漢。

汗水流了一臉,脖頸上青筋爆了出了,也只換來了他父親一聲冷哼,以及一句“不知所謂。”

“我問你,那妖孽呢?”

卿父嘴裡吐出冰冷的話語。

這時卿如許才注意到,在父母親身後正站立著烏泱泱的一批人。

那些人身著道袍,手裡拿著法器,一臉已經得道成仙、蔑視凡塵的高人做派。

他們竟找了這麼多捉妖師。

他又迅速掃視了一遍這個院子,果然在院子四角都看到了陣法機關。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他們是想讓白雪死在這吧。

他心裡霎時湧上來萬分慶幸,幸好,幸好落入此番困境的不是她。

他梗起脖子,奮力抬著腦袋,明明手腕、胳膊、腿腳哪哪都疼,他還是沒有半分求饒:“我不知道。”

卿父這個封建大家長怎麼可能允許別人挑釁他的威嚴。

氣的直接吹鬍子瞪眼睛,胸口激烈起伏,就連臉上都多了一絲紅潤。

他哆嗦著手指,狠狠的指著卿如許:“反了!反了!都反了!!!”

然後轉頭又開始指責卿母:“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卿如許聽見這話,眉頭皺成一團,喊道:“你說我就說我,跟我娘有什麼關係!”

“哼。說你,老子還要打你呢!你個孽障!”

卿父上了歲數,但是身體倍兒棒,走那兩步,虎虎生風,一把抽出祠堂裡的龍頭柺杖,舉著就要來打卿如許。

這還得了。

以卿母為首的那一群人著急忙慌的攔著他,又哭又求,簡直亂成了一鍋粥了。

最後還是一個眼皮上有個大黑痦子的捉妖師,一個巧勁兒給奪了下來。

這樣了,卿父還氣不順,推搡著攔著他的人牆,不住罵著:“你讓那個小兔崽子說,那個妖孽究竟在哪!”

卿母順著他勸道:“妖物慣會蠱惑人心,定是她施了什麼邪術!我們孩兒一直是最聽話的孩子啊老爺!”

她一邊給卿父順氣,一邊著急轉頭勸著卿如許:“兒啊,你就說吧,彆氣你爹了。什麼樣的好姑娘咱們找不到!你是被那妖怪下了降頭了啊!”

卿如許抿緊了唇,低著頭,不發一言。

見問不出來,卿父直接下令,把少爺關起來,除了小廝三餐送飯,不准他見任何人。

他就不信,這小子能扛住。

卿如許倒是沒什麼反應,他就是怕白雪見他一直沒有回去會擔心。

但是如今他連一封信都沒辦法寄回去。

在被關的第二天午時,他一把揪住了送飯的小廝,疑惑道:“怎麼一直沒見侍玉?”

侍玉就是當初放他跑的小廝,他們從小長到大,其間的情誼早就超過了主僕。

那人被揪住袖子,走不了,只是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什麼來。

見他如此,卿如許頓感不好。

他的手透過鐵柵欄,又使勁兒把那人扯過來了兩步,急切道:“你快說!侍玉怎麼了?是不是我爹罰他了?!啊?!”

他急得不行,他爹什麼樣他最清楚,但是當時情況太緊迫了,他顧不上那麼多。

他總以為他爹再生氣也會念著侍玉和他從小的情分,不會怎麼樣的,但是看這人的神情,難不成、難不成侍玉真的出事了?!

見他情緒激動,甚至開始徒手掰鐵柵欄,小廝怕他真出什麼事,只能咬咬牙,告訴了他:“老爺說侍玉護主不利,被……被被……”

“被怎麼樣了你快說啊!”

“……被髮賣了。”

發賣……

卿如許怔愣著,手上的力氣鬆了鬆,那小廝找準時機,用力一扯,把衣服扯了出來,朝卿如許鞠了一躬,就連忙跑開了。

卿如許回過神來,懊惱的使勁兒捶了自已一拳。

都是他。都是他!

是他害了侍玉。

第二日、第三日,卿如許看都不看送來的飯菜一眼,兩天水米不進,嘴唇乾裂爆皮,臉色蒼白,就半倚在榻上,光看著就像病入膏肓了似的。

這可給看守的人嚇了個夠嗆,連連稟告卿老爺。

終於,卿如許兩日的絕食換來了和父親談話的機會。

卿父還是妥協了。

他找到了正在挖礦的侍玉,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拿著這筆錢離開了清河鎮。

但是卿父也有個條件。

要想救侍玉,卿如許必須和妖物一刀兩斷。

從即日起,開始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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