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卿如許便成了這清幽之地的常客了,他知道白雪不怎麼出去,就變著花樣的給她帶好吃好玩的。

糖葫蘆、糖人、擰動機關就會跳舞的精巧木偶……

他把自已前半生見過的所有都幾乎要奉給白雪。

她那樣美好,合該將世間所有絢爛都捧到她面前,換她莞爾一笑。

卿如許滿臉溫柔的想著。

一天,卿如許照常掀開綠色“幕布”,映入眼簾的就是,身著嫩黃色流仙裙的倩影,正滿臉笑意的在鞦韆上蕩啊蕩。

那鞦韆扎得十分漂亮,綠蔓作筋,粉白細蕊的牽牛花攀爬而上,坐在鞦韆上的姑娘,手裡握著兩側的藤,正隨著風,自由的蹁躚,黃澄澄的衣裙就像一輪明日,劃出黑夜,照亮世間一切美好。

卿如許有些看呆了。

這……是仙女吧……

雖然他曾無數次想象過,白雪蕩著他親手做的鞦韆,那一定十分美麗,但是真正看到這一幕了,這種感覺還是如此震撼。

頭上彆著淡紫色小花的“仙子”,坐在百花簇擁的鞦韆裡,柔順的烏髮隨著風輕撫過臉頰、眉眼,她笑容明媚,勝過朝陽萬千。

一直莫名的巨大幸福感膨脹而來,幾乎要吞噬他。

他站在這裡,看著她開心的蕩著他親手做的鞦韆。

這一幕……這一幕好像新婚夫妻的日常生活啊。

想到這,他俊臉“騰”的一下燒的滾燙,幾乎能聽見氣鳴聲,白氣不斷蒸騰出來。

他手忙腳亂的給臉扇風,想要降下臉頰的嫣紅,眼神飄忽,不敢看白雪。

還是白雪發現的他。

她言笑晏晏的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卿如許也不知道他怎麼過去的,好像整個人都被下了蠱一樣,身體根本不聽自已使喚,他只知道他的陽光在召喚他。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白雪旁邊,一人一妖一起坐在鞦韆上,那鞦韆本就不大,更何況卿如許也並不瘦弱,兩個人肩膀貼著肩膀,手背挨著手背,一時間氣氛有些曖昧。

等卿如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又開始手足無措、手忙腳亂,明明只有兩隻手,兩隻腳,卻像要把自已打個死結一樣,慌慌張張,纏纏繞繞。

嗚,白雪姑娘會不會覺得我很無禮,很隨便?她會不會覺得我和那些風流浪子一樣?她會不會討厭我?她會不會再也不見我了?她……

一個微涼柔軟的觸感貼上了他的右側臉頰,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也成功讓他的大腦宕機了。

這……是吻。

他整個人像是痴傻了,瞳孔放大,眼睛發直,嘴唇微微張著,仔細看去,那唇還在不自覺細微顫抖著。

他已經喪失了語言功能,只是機械的轉過頭去。

入目正是那張精巧可愛的臉。

她漂亮的大眼睛彎著,額前的碎髮隨意的劃過白皙的鼻樑,硃紅水潤的唇張了張,說道:“卿如許。我喜歡你。”她眼中滿滿的笑意中又多了些認真:“你要娶我嗎?”

噗。

卿如許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死,他一臉震驚的看著白雪。

在他的認知裡,喜歡一個姑娘就要三媒六聘、十里紅妝,是半點不能馬虎的。

他之所以沒有稟告父母,一是他還不確定白雪的心意,怕自已一廂情願,反而逼迫了她。二是如今人妖關係正是緊張時刻,他也害怕自已貿然說出去了,父母那邊接受不了,會加害白雪。

但是如今了悟了白雪的心意,他也要開始行動起來了,他會保護她,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卿如許這些思緒在腦海裡飛快轉了一輪,面上只是愣了一下。

白雪見他沒有應答,有些難過的咬了咬下唇,剛要努力抿出一個笑來,開口說自已是開玩笑的。就聽到一道堅定的男聲在耳邊砸下。

“我願意!”

“什麼?”

“我說我願意娶你為妻,一輩子保護你、疼你愛你,此情可鑑,此生不渝!”

他堅定如磐石的目光灼灼的望向她,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個少年眼裡的認真。

白雪雖然感動,但還是提醒他:“可我是妖……

話未說完,但是裡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這是一個人族與妖族不斷爭鬥的時代,這個時代讓他們無法完全掌控自已的命運和喜歡。

如果他們要在一起,那代價必然會是巨大的。

他輕輕執起白雪的玉指,小心翼翼,分外珍惜。偏頭微微一笑,如沐春風:“不用擔心,萬事有我。我以生命起誓。”

……

“然後呢?他們怎麼樣了?”南宮雪急急追問道。

大概是人的通病,自已不搞物件,就喜歡看別人談戀愛,南宮雪就是個典型,一臉姨母笑的聽著故事,嘎嘎上頭,簡直就在臉上寫著“我的CP我來守護”這幾個大字了。

其餘幾人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也都是眼巴巴的看著阿潘,等著後續。

沒辦法,吃瓜是人類的天性。

阿潘眼皮抽搐了一下,這群人的主業到底是捉妖師還是吃瓜群眾啊喂!

他輕嘆了口氣,身體逐漸從緊繃中放鬆下來。

他們的反應,倒是讓他從悲痛壓抑中被解放了出來。他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換上了一副輕鬆的笑,雙手癱著,眼尾上挑:“你說呢?那自然是沒有做到。”

他走到茶桌旁,在凳子上悠哉哉的坐了下來,給自已倒了一杯茶:“畫本子裡不都是這樣的故事嗎?痴情的妖怪最後不都是要被拋棄的嗎?”

他像是滿不在乎,如果忽略他捏著茶杯有些用力到發白的指節。

林系兀的問他:“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她眼神犀利探究的紮在他眼睛裡:“照理說,這些事都是小女兒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

甚至連他們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都說的如此詳細,就算是他姨母轉述給他的,也不該這麼細緻,甚至是他們說的每一句話、穿的衣服、當日簪的花都清清楚楚,只有……

阿潘語氣低低:“我族祖上曾經幫過一位半隻腳踏進仙界的高人,那高人不想欠下因果,就留下了兩個法器。一個能隱藏身上的妖氣,另一個法器賦予了我們全族記憶追溯的能力。”

果然。林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怪不得他們一直沒有探查到他身上的妖氣,怪不得之前來過的捉妖師都無功而返。

那個隱藏氣息的法器這一代是傳給阿潘了。

“所以,你是讀取了你姨母的死後記憶才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南宮雪恍然大悟,然後立馬激動起來:“那那那……你姨母內心的活動你能讀出來嗎?她第一次見卿如許是什麼感覺?他們拉手是什麼感覺?他們……唔。”

見她可能要說些少兒不宜的話,林系黑著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然後一臉“我家熊孩子見笑了”的表情,歉意看向阿潘。

阿潘倒是表情還好,他們妖族本來就是熱情奔放的,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畢竟他們只活一次,不會有輪迴之說。

但是這麼多年在人族中行走,見得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問個好、抬個眼看人還會暈紅了臉,所以聽到南宮雪的這番炸裂言論,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內心裡還是震驚不已的。

外面的世界已經進化成這樣了嗎?!

南宮雪不服氣的拉下林系的手,嘟嘟囔囔:“男歡女愛,人性輪迴啊,幹嘛這麼避諱。”

林系咳了咳,覺得還是儘早結束這個話題的好。

接著問阿潘:“我能問一下,他們最後是因為什麼分開的嗎?”

阿潘低了低頭,表情躲進陰影裡,看不清情緒。

在他的話語裡,林系他們也還原了當年的故事。

在他們互許鴛盟後,卿如許便急急忙忙跑回家,將他們的事情以及他的決心表明了,但是很顯而易見,他的父母並不會接受一個妖做他們的兒媳婦,甚至是勃然大怒,揚言定是那妖物給他們兒子下了降頭,要不惜銀兩找最厲害的捉妖師降服這個妖物。

卿如許一聽,這還得了,他一時間也顧不上許多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在小廝的掩護下逃了出來。

他要和白雪私奔!

卿如許一向最孝順父母,他爹孃也沒想到他這次會這麼決絕,匆匆忙忙留下一封信就跑了,所以也並未嚴加看守,這正好給了他逃跑的機會。

這也是卿如許十八年來,可以說乾的最轟轟烈烈、離經叛道的事了。

他急吼吼趕到白雪這裡,說明了自已的意圖,白雪看見一身狼狽的他也十分震驚。

她早料到了他的父母決計不會允許一個異族嫁進望族,上次她目送卿如許離開後,便以為這就是此生訣別了。

他沒想到卿如許還會回來。他還會回來!

白雪激動的一下子撲進了他帶有藥香的懷抱裡,眼淚像碎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看到他的堅定,她什麼都顧不上了,什麼安逸、什麼修煉、什麼成仙,通通都沒有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重要。

只要他們能在一起,她可以這一生不動用法力,與他簡簡單單開個酒館,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縫補衣物、為他生兒育女。她願意散盡修為,舍掉長生,只活這短短几十年,陪他一起慢慢變老,同葬一處。

只要、只要他們能在一起,貧困也好、富有也罷,只要他們能在一起,怎麼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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