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揹著黑金古刀,帶著連帽衫的帽子,站在雙山茶樓的牌匾下。背後的車來車往彷彿和他是兩個世界。

他抬頭定定地望著牌匾上的題字,內心驚疑不定。

張家的族地祠堂有副古訓裱字,上書一句諺語:“山海隔千年,慼慼不可見。”那字跡分明和這牌匾上的一模一樣!

“啞巴,別杵在門口,影響人生意了。”黑瞎子拉了張起靈一把。

這茶樓所處的地段寸土寸金,人流如織。啞巴張一到這茶樓門口就開始發呆,剛才來來往往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經開始關注到這邊了。

“喲,黑爺,您來啦?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之前一直招呼黑瞎子的那個茶侍把一個客人送到門口,回頭就看見站在守門石獅子旁的黑瞎子。

他眼睛在黑瞎子和他身邊的張起靈身上掃過,殷勤地把人往裡請:“黑爺這是帶朋友來喝茶?”

見黑瞎子點了點頭,於是茶侍繼續道:“那您可是來巧了,姑娘外出剛回來,斷了這些時日的表演今兒全給補上,難得的大陣仗!”

黑瞎子帶著張起靈,熟門熟路坐在了原本他坐習慣的位置上,環顧四周,見佈局似乎改了,問道:“怎麼感覺變小了…”

茶侍給二人斟了茶:“姑娘出了新的曲子,今兒用到的樂器多,還請了別家的樂師,這不攔了一半的座位,不然施展不開。”

不一會有小廝端了茶點上來,黑瞎子一看是以前沒吃過的新花樣。

張起靈也看著面前白色精緻的點心,鼻子嗅了嗅便聞到清甜的香味,不用吃就知道味道定是不差。

“這是姑娘新研製的點心,叫《日落長白雪》。靈感來自夕陽餘暉映照終年長白雪山頂,下頭白色的加了雪參、雪蓮,上頭金色的摻了金箔。您二位慢慢享用,有吩咐事兒再叫我就成!”茶侍介紹完就退下了。

這糕點聽起來就很貴的樣子,黑瞎子往嘴裡炫了好幾塊。不用花錢,吃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張起靈拿了一塊,看了許久。下部分大概是白米糕一類的做法,揉成三角體,像一座小山,上頭類似橘子果醬摻了金箔金燦燦一片。確實像極了終年不化的長白山頂落日餘暉下的景象。

看夠了,張起靈才把糕點送進了嘴裡。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充斥著每一顆味蕾。張起靈一下就吃完了一塊,又拿了一塊。看來很喜歡就是了。

他從小就是苦出生,張家上位者的算計讓他缺失了童年,後來即是坐上了族長的位置,張家也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更別說下到墓裡,不餓肚子就是謝天謝地了。

不知不覺,點心吃了兩三盤,在茶侍極有眼力見兒地又給補了一盤上來退下後,張起靈按住黑瞎子拿糕點的手臂:“瞎?”

黑瞎子(嘴巴不停):“我說啞巴你別急啊,3點,等到3點,那個人就會出來的。”

說著還點了點舞臺的方向:“看這架勢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應該就快開始了。”

三點的鐘聲一過,場白唸了今天的曲名《落了白》。

張起靈和黑瞎子對視一眼,後者點了點張山山所在的方向。張起靈順著黑瞎子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處落了紗帳,只能隱約看清人影。

張起靈站起身想走過去,這次輪到黑瞎子按住了他。

一陣空靈的旋律響起,樓裡原本還有些細微的聲響一瞬歸為沉寂。

細聽混了琴、笛、簫、壎、二胡,似乎還有編鐘?這讓黑瞎子有些驚訝。他祖上是滿清貴族,到他這一輩兒雖然落魄了但年少時也是享受過也見過大世面的。這都快趕上宮裡頭的陣仗了!

這曲子猶如清冷的溪水,在山間自由流淌,每一個音符都帶著絲絲涼意。

一遍曲子過後,一個輕靈的聲音輕聲唱起。

隱去了離別 提筆卻難寫

如霜雪 化開時最為冷冽

一曲多寂寥 撈不起當年

天涯路遠 誰人瞭解

捻過花 惹了白

月下舉杯敬滄海

等風來 幾許思念怎可奈

入雲間 落了白

往事飄散化塵埃

黃粱一夢 只怕此生難再逢

隱去了離別 提筆卻難寫

如霜雪 化開時最為冷冽

一曲多寂寥 撈不起當年

天涯路遠 誰人瞭解

捻過花 惹了白

月下舉杯敬滄海

踏青苔 朝來寒雨東風外

入雲間 落了白

往事飄散化塵埃

酒千盅 只怕此生難再逢

捻過花 惹了白

月下舉杯敬滄海

憾無窮 人生長恨水長東

天涯去後 鄉關外

聽風聲訴幽懷

繁華落盡終是一場空

——————落了白

聲音清冷如夜色中的星辰,有一種幽深莫測的神秘之美。

黑瞎子聽得認真,覺得這張山山真是個百變的妙人兒,愈發對她勢在必得起來。

張起靈摸著黑金古刀的刀背,微顫的指尖,想來這一曲不知讓他想起了什麼。

一曲三奏,在最後一遍音樂完結的時候,一聲鈴鐺的“叮”為整個曲子結了尾。

“又是這個青銅鈴鐺聲!”

黑瞎子這次沒有中招,但環顧四周,除了他與張起靈,周圍的茶客、侍者、樂工…所有人或哭或笑,或閉眼不發一語或呢喃不斷,看來都各自進了不同的幻境。

張起靈也發現了周圍的異樣,把手握住了黑金古刀,開始向四周警戒起來。

“二位,請上樓一敘吧!”劉宇寧從暗處走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跟自已上樓。

黑瞎子又恢復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喝乾淨了最後一口茶,叩了杯蓋,跟了上去:“我說這小美女莫不是對瞎子情根深種了吧?不然怎麼才分開不久,這又邀請瞎子上樓~”

張起靈跟在後面不發一言,他在後面觀察帶路的劉宇寧。身量、身法、手指…不是張家人。

他一下又開始動搖最初的判斷,莫非自已想錯了。拾級而上,腳步落下在最後一截臺階,等見了正主再下決斷吧!

和一樓的古樸雅緻相比,二樓裝修得更加奢華,雕欄畫棟間還夾雜著金漆做點綴。琉璃燈盞的光一打,瞎子感覺自已更瞎了!

推門進去,映張起靈眼簾的是紅瑪瑙串成的珠簾,透過珠簾可以看到著一襲白色旗袍的少女,依靠在貴妃榻上,丟著魚食逗弄著青花瓷缸裡的魚。通透的玻璃種翡翠鐲子和一個樸素的刻花銀鐲子鬆散的套在纖細的皓腕上,隨著那人的動作叮噹作響。

“坐。”張山山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黑瞎子腆著臉想湊上去坐在她身邊,被劉宇寧伸手攔住。

“找我有什麼事嗎?”

黑瞎子見狀知道這小美女冷情冷心的毛病又發作了,就好像一具身體裡住著各種性格的她,每次隨機出來一個。

得,這位不好說話那就咱們這邊主動一點。

黑瞎子碰了碰張起靈,示意他說話。

張起靈仔細打量著張山山,右手和常人無異,左手的兩指確實略長,但和張家的發丘指比似乎短了些。他接觸到的麒麟女少得可憐,還幾乎都不出族地只要生兒育女,所以這涉及到了他知識盲區,他也不確定發丘指是否一定要練右手,麒麟女是否一定也要進行訓練。

順著手和手臂,張起靈的目光定格在張山山那張充滿視覺衝擊的臉上。從來對任何事物都淡淡的不甚在意的張起靈,第一次對女人這個詞有了認識。

之前的他雖然早已年過半百,但對於長壽的張家人來說他還是個青年人。而這個青年人為了身上的責任奔波勞碌,從來沒想過感情的事情,或者說壓根沒開竅。

黑瞎子看看這個,瞅瞅那個。

害,裡頭那個不想說話,外頭這個不愛說話,這不是難為我瞎子麼!

“那個,我們來是想看看你背上的紋身…”黑瞎子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劉宇寧就二話不說操棍子揍人了。

什麼?看紋身?怎麼看!讓我們山山脫給你看?你做夢吧!

一條長棍子攆得黑瞎子嗷嗷的,從二樓一躍而下。劉宇寧也火速追了上去,屋裡這下只剩下張起靈和張山山兩個人了。

張山山看著眼前這個掀開簾子進來的人,或許他在思考如何開口?

他就這樣傻傻地杵在她面前,不發一語。

嘆了口氣,張山山從榻上直起身子坐了起來。伸手從一旁的矮几上拿起一壺熱茶遞給張起靈。

張起靈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莫名聽話怎麼肥四!

然後他看見面前的人背過身去,一顆一顆解開旗袍的盤扣,張起靈再怎麼不經人事也是知道男女大防的。他對萬事萬物的淡漠面具被打碎,盯著腳尖前端的地毯花樣,紅透著耳朵尖兒。

一陣布料摩擦聲後,張起靈聽見那姑娘有些不耐煩地聲音傳來:“不是要看紋身嗎!愣著幹嘛,拿那壺熱茶潑我後背啊。”

張起靈聞言刷地抬頭,被近在咫尺的白皙後背灼了眼。好近!

又快速的低頭不去看那一片裸露的肌膚:“熱茶太燙了,你,會燙傷。”

“不然總不能讓我頂著個太陽出去跑幾圈,一身汗回來再讓你看吧…”張山山有些抱怨,不由又催促了起來:“快點!”

張起靈砰地放下茶壺,他有些生氣,雖然他自已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或許他在生氣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已的身體吧。

“女孩子,燙傷會留疤。”張起靈已經很努力開動腦筋想著措辭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和麵前這個姑娘相處比他殺血屍還要心跳加速。

“可是你在地下遇到事兒對著自已來一刀放血的事兒,也沒少幹啊,你也知道會留疤。”

明明說著調侃的話,張起靈卻聽出了一絲擔心他的意味。

難道他們真的曾經認識嗎?

自已見到她時內心的感受莫非真的是故人重逢的喜悅?

張起靈似乎下了什麼決斷,只見他深吸一口氣,一張俊臉嚴肅地不行。

說了一聲“抱歉”,一把把張山山按在榻上,用手掌搓動她肩上的面板。

原來不論哪個時間點的張起靈都愛用這一招啊……張山山趴在那裡想著。

屬於男性的粗糙和女性的細嫩在這一刻強烈的對比衝擊著張起靈的視線,指腹下是生平不曾觸碰過的柔軟。隨著帶繭的指腹的摩擦,雪白的面板帶出熱感與紅色,而後那呈青黑色,鹿角龍鱗,踩火焚風的踏鬼麒麟開始顯現。

“你是我的族人!”張起靈很高興,他在這一刻有了歸屬感。而後忽然腦子裡以前族地的記憶湧來:族內通婚!為了血脈傳承,必須和麒麟女結合!

所以,這就是屬於他的麒麟女嗎?

直到面板漸漸恢復,紋身隱去,也不見身後人有任何下一步動作,張山山有些納悶:“你確認好了嗎?話說我能看看你的嗎?就算有鏡子我都看不到自已身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張山山趴在那裡,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委屈。張起靈覺得張山山這個族人好可憐,都沒有見過自已身上傳承的圖案。一時也沒想那麼多,刷地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拎起剛才那壺茶一下倒在自已身上。

啊?這人這麼行動派的嗎?

張山山對張起靈的操作有些傻眼,但是也知道機會難得,她拉著要掉不掉的衣服,湊過去趴在他身上觀察。

她看的很仔細,一邊觀察一邊在心裡默記下來,後背的記得差不多了,於是又戳了戳張起靈的後背:“你,轉過來,讓我看看前面是不是和我一樣。”

後背酥麻的感覺刺激著張起靈的感官,他感覺自已的腦袋是不是犯了失魂症,不然為什麼如此聽話的不受自已控制的轉了過去。甚至怕坐在榻上的張山山看不清,微微俯身,雙手撐在她的兩側。

張起靈低頭看著自已胸前的姑娘,認真地觀察著自已的身體,這個角度,就好像把她整個環抱著。

“唔,真的和我的一樣誒!可是為什麼你只有一個?我另一邊還有一個呢,你要看嗎?”張山山說著抬起頭,仰視著張起靈,清亮的眸子裡映著他的身影,好像全世界她都只看見他一個人。

見張起靈又開始莫名發呆,張山山有些無語地側過身,主動又解開兩顆釦子,露出整個後背:“喂,你真的不再確定一下嗎?”

張起靈回過神,攬過張山山讓她靠在自已懷裡,伸出一隻手開始摩擦另一側的肩膀。

另一個肩膀的圖樣整個剛剛現形,剛剛追打出去的黑瞎子和劉宇寧又從正門破門而入。

見到屋內的情況,兩人神同步地倒吸一口冷氣!

劉宇寧的視角里,只見屋內孤男寡女,張山山一臉含羞幾乎袒胸露乳半推半就靠在張起靈懷裡,張起靈俯身環著嬌人,同樣裸露著精壯的上身…

而一旁的黑瞎子也忽然有種武大郎撞破西門金蓮的錯覺。呸呸呸,瞎子我帥氣逼人身高腿長,才不是武大郎!

黑瞎子正欲說些什麼,一旁的劉宇寧爆喝一聲,生生對半折斷了手裡的棍子,指著黑瞎子,那手指尖都快戳到他眼睛裡了:“好你個瞎子,故意引我出去好讓你的同夥對山山下手!今兒個,你就把命交代在這裡吧!”

“誒,我說!…不是!別打!…誒…臥槽!…痛痛痛痛…”

咔嚓,黑瞎子再次破窗而出,劉宇寧依舊緊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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