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活了十八年,走東闖西,盡幹男兒之事,像這種品鑑女孩家衣著之事,毫不屑為,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此時被她這麼一問,微微一怔,不知怎麼回答了,喃喃道:“嗯......額......挺好的。”心中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牛桐笑道:“你是真認為好呢?還是為了怕我生氣,故意這麼說的?”

阿大道:“真......真的是好......好看。”臉現微紅,右手捂住心口,尋思:“我的內功是練錯岔道了麼?心跳得怎麼這麼快。”

牛桐見他雙眉略緊,神情左搖右晃,極其不自然,說道:“阿......阿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哪不舒服?著了涼吧,看來你的火毒還沒散盡,快進去,暖和一會。”雙手伸出,要去攙扶阿大。

他手一揮,意思不必,道:“沒......沒事。”卻不料牛桐掌心向上,他手心正往下去,正巧碰在一起,軟軟綿綿,輕滑無骨,吃了一驚,忙縮回手。

牛桐臉一紅,低下了頭,道:“還說沒......沒事,你的手這麼燙,是......是不是又發熱了?”

阿大道:“可能有點吧,我剛才沒碰疼你吧。”牛桐“噗嗤”一聲,笑道:“真是傻瓜,你還說你沒事,都說上胡話了,習武之人,這......這算什麼。”這後幾句話低如蚊鳴,幾不可聞。

阿大道:“因我適才正想一件事,出了點神。”牛桐道:“什麼事?是關於你自已的?還......還是關於我的?”

阿大靠在樹上,雙手交叉前胸,望著天邊,道:“我是在想,上天造物真是厲害,造出來一個人,不但心靈善良,面容美麗,而且手巧能幹,這樣完美一個人,偏偏讓我遇見了,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成了我的義妹,我的弟弟沒了,卻多了個妹妹,這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或者是二兒、三兒還有張大哥在默默照顧我呢?”說這話時,嘴角兀自帶著微笑,但眼裡卻不聽話流下了幾滴淚珠。

牛桐知道,在他的心裡,他們必定是地位極高,聽他將自已與其列為平齊,心裡很是欣慰,道:“阿大哥,咱倆相識才這麼幾天,你就給我這麼高的評價,我如何敢當?”

阿大抹去眼淚,道:“有什麼不敢當?敢當的,桐妹,你心地善良,和我的兩個弟弟還有張佑大哥都很像,說句心裡話,我......我可能是個災星,誰和我在一起,誰就倒黴,因此他們都沒了,所以你雖為我的結義妹妹,這去青州,我還是希望你留在這陪著婆婆,在這兒相對而言,能安全一些,要是跟著我,我真的是怕......怕......”牛桐道:“不,我......”

還未說完,阿大倏地伸出右手,握住牛桐左臂,往旁邊便拉,一推之下,將她身形扯開一丈多遠,黑暗之中突然長物襲體。

阿大本以為這一下能避開掃過來的勁風,卻未想到,這力度本身像長了眼睛一般,牛桐身體到哪,它就跟到哪。

阿大一驚,心想來者目標不是自已,而是桐妹,只聽她喝道:“什麼人?跟適才那兩個一夥的?”抽出短笛,往前刺出。

阿大忙運內力,心想來者不僅速度快,力度也是不弱,以桐妹這一招,不但擋不過去,自已弄不好也會敗在其手上。

當下無音一脈運轉四周,頓感身輕,“萬籟寂無聲”一出,桐妹只覺眼前影子一晃,心道:“阿大哥輕功原來這麼好,之前都是在......在讓我。”

剛出一會神,便感到心口沉悶,像幾個人一齊用手掌壓自已的前胸一般,但這感覺一晃即逝。

趁著這霎那的間隙,往前一看,只見來者身形矮小,一身黑衣,連頭也用黑布蒙著,只露出雙眼、鼻、口這幾個小洞。

牛桐感到這人好似在哪見過,但是說不出來,便凝笛不發。正思慮間,阿大已繞過那人身後,雙手齊伸出,便往那人脖頸上的要穴按去。

可黑衣蒙面之人反應也不慢,手中長形之物高高舉起,改豎為橫,向自已頭頂揮去,阿大見來物極硬,不敢硬接,如此變了幾回方位,方避開那人這兩招。

他心想:“我一點武學招式也不會,就憑著速度與其周旋,長此下去,我體力會跟不上的,到那時候,桐妹可就危險了,速戰速決為好。”

當此危急之中,也來不及細想,以他閃來閃去的身法,光是避招,沒有進招的機會,怎能將來者打退?只是憑著一股僥倖心理罷了。

不料無音二式“此時無聲勝有聲”剛施展出,桐妹牧笛倒轉,架住阿大,道:“阿大哥,慢著。”

那人一見阿大收招,也縮回手裡之物,想必覺得此時若緊逼,有失自已的身份,凝立身形,阿大立時收手,道:“桐妹,為何不上?”

牛桐不答他話,眼神望著他,又望向那黑衣人,“噗嗤”笑了出來,道:“喂,我說婆婆,您老這麼大歲數,晚上不睡覺,跑這來和我們倆玩啊,真的是......”

阿大驚道:“什麼?她是婆婆?原來身手這麼......”之前在田地裡雖領教過婆婆的身手,但自已出其不意,毫無防備,況且她只是一招,覺得婆婆年老,速度即便再快,也肯定不如年輕人,所以沒懷疑到她身上。

見那人摘下面罩,露出半白半黑的頭髮,臉上現出慈祥的微笑,不是婆婆是誰?

她伸出長形物事,“啪啪”兩下,打了二人的後臀,牛桐笑著避開,道:“幹麼啊,婆婆。”

婆婆道:“你說幹麼?你這兩小娃娃,我這麼大歲數,骨頭都快散架子了,還這麼用力,是不是還以為我年輕呢?你要沒攔著,我還真接不住他這兩招。”

牛桐攙住她,笑道:“婆婆,你這突然襲來,又帶個這勞什子玩意,一開始誰能看出來?若不是你那招‘捲風掃葉’,我還真認不出來,婆婆,你的腰不疼了?早上還跟我說腰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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