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還以為太子有多純孝。”良妃譏誚一笑，又看那個躺在地上的的女人，猶如在看一個死物，還透露著些許暢快。
本來她可以不把皇后牽扯進來。
只要她的兒子坐上皇位，她就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可皇后壓了她這麼多年，她這些年經歷了多少嘲諷和冷眼，這叫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皇后疼你一場，卻沒想到養出了你這麼一個黑心肝的……呵呵……真是好笑。”良妃又看向蕭玄霈，“她在昏死之前還喊著你的名字，無論怎麼折磨也一句話都不肯說！”
任憑良妃怎麼設法激怒蕭玄霈，他也依舊面色冷靜。
蕭玄霈冷眼看著良妃，“從皇宮之中帶走一國之後還能辦的無聲無息，我是不是該說良妃真是手段了得？”
蕭玄霈笑了笑，“只可惜……這根本就不是皇后，母后如今正在平承侯府。”
“你說什麼！？”
良妃臉頰猛然猙獰起來，眼睛不由得瞪大看向了一邊的暮興。
暮興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接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不知。
良妃惡狠狠盯著蕭玄霈，很快就逼著自已冷靜下來，她抬起眼看向自已面前的太子。
蕭玄霈站在原地，神色淡然。
良妃給了暮興一個眼神，緊接著站了起來。她譏諷道：“皇后沒死那是算她命大，可你未必就能逃出生天。”
“良妃娘娘，你當真以為你的計策能夠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
良妃一愣。
他這話什麼意思？
蕭玄霈並沒有理會良妃眼中的愕然，他只是盯著良妃，“趁你還未釀下大錯，若是此刻收手，還能留一條命。”
“留一條命？”
良妃攸地笑了起來，笑的近乎癲狂。等她停下來，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本宮這一生都在拼了命的往上爬，好不容易就離那最高處只剩一步！只剩一步......無論是誰，只要是擋了本宮的路就都得死！”
十幾個暗衛死士裡裡外外將屋內圍了起來，屋內的人走不出半步。
“你不是要找段傾黛嗎？我告訴你，她已經死了！本宮也發一回善心，送你去陰曹地府裡找她！”良妃突然惡狠狠看向蕭玄霈，對著這群暗衛喊道，“殺了他們！”
不等蕭玄霈有所反應，只見寒光一凜，一柄長劍直直朝他刺過來。蕭玄霈立即偏身躲避，接過清舟遞來的劍，手臂一轉刺向了身旁的胸口。
趁著蕭玄霈正在打鬥之中抽不開身，暮興和幾個暗衛護送著良妃離開。
馬上就要到丑時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今日罕見的沒有風雨，無論是哪裡都靜的可怕，只能聽到一聲聲的微弱喘息。
皇宮也是如此。
蕭聞域端著一碗泛著苦味的湯藥，幾個宮女替他推開了門。
蕭聞域抬眼看向躺在明黃色床榻之上的人，抿緊了嘴唇。“你們都下去吧，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過來。”
“是。”
幾個宮女太監行完禮就退了下去。
皇帝寢宮之中，只能聽見一聲聲微弱的喘息聲。皇帝的身子早已經不行了。如今一臉病容，瘦弱枯槁。
“父皇，今日的藥還沒喝呢，兒臣親自服侍您。”
皇帝費力地睜開眼睛，被蕭聞域扶著半坐穩一勺一勺的喝藥。
喝到一半，皇帝似乎是覺得不對勁。
怎麼今日寢宮中只剩下蕭聞域一個人，太子不在、餘下的幾位公主皇子都不在......就連皇后此時也不在這裡。
皇帝顫抖著手推開蕭聞域送過來的一勺藥，“皇后呢？”
“母后病重，兒臣請母后去休息了。”
皇帝看向蕭聞域，並不相信他這番說辭。
皇后什麼時候病重了？他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蕭聞域仍舊一臉冷靜，再次將這勺藥遞到了皇帝嘴邊。“良藥苦口，父皇還是要聽太醫的話好好喝藥才是。”
“父皇且安心，一切有兒臣替您照看著。”
聞言，皇帝渾濁的眼中恢復了幾絲清明，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太子呢？”
那碗藥已經見了底，蕭聞域的眼中閃過幾絲陰鷙。
他張了張薄唇，一雙鳳眼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皇兄來不了。”
皇帝猛然一驚，只覺得是從靈魂深處的冷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半晌，才響起沙啞的喘息聲，皇帝盯著蕭聞域，“朕問你太子在哪？！”
蕭聞域將瓷碗放到一邊，勾了勾唇。
“太子此時應該在找母后的路上，沒準母后和皇兄正一起走在黃泉道上。”
蕭聞域每說一句話，皇帝的臉色就冷一分。
皇帝渾身顫慄，臉色慘白，他的手顫動著指向蕭聞域，衣袖晃起一定的幅度。
“你......你......”
皇帝指著蕭聞域，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蕭聞域卻十分耐心的報以一笑，替皇帝掖好被角，說出的話每個字都清晰可聞。“父皇您放心，繼位詔書兒臣已經擬好了。兒臣一定會延續父皇的偉業，讓大齊更加繁榮。”
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刀子紮在皇帝的身上，讓他感到一陣陣刺痛。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篡位。來人！來人啊！”
皇帝喊了半天，也沒有見到寢宮的門被開啟。在一聲聲無人應答的呼喊聲中，皇帝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
就這麼一瞬間，竟是平添了數十歲的年紀，多了好幾分暮年蒼老之感。
“父皇，您老了。”
皇帝死死盯著蕭聞域，他的呼吸又急促了幾分。
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老了。
“父皇，您一向看重的太子終究也是比不上我。”蕭聞域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既然父皇總是如此偏心，那兒臣想要的便只能自已爭取了。”
“無論是她還是皇位，兒臣都要！”
皇帝眸子突然瞪大，“你......你敢！”
“你這樣會讓皇家蒙羞，讓天下人看皇家的笑話，你敢！”
蕭聞域雖是笑著的，可臉上的表情分明說著“我敢”。
他扯了扯唇，繼續說，“明日便能聽到太子暴斃的訊息，父皇您也不必太過於傷心。兒臣知道您最喜歡母后與太子，兒臣也會送您去見他們的。”
皇帝終於感受到了由衷的恐懼，可他只能死死瞪大雙眼，喘著粗氣，他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