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痛，擰眉看向蕭玄霈，反問到：“我做什麼了？”
“是殿下說別人要殿下另立皇后，我真心實意為殿下考慮未來皇后的人選，殿下還有什麼不滿意，還想要我怎麼樣？”
蕭玄霈鬆開了手，低頭看著她，“我生氣的是這個嗎？”
段傾黛吸氣，掃了蕭玄霈一眼不肯再吭聲。
在蕭玄霈的逼視之下，她像是突然找到了爆發口，推開蕭玄霈。
她的語氣也沒了之前的冷淡，反倒是多了幾分慍怒，“殿下想另立太子妃就立，何必來問我的意見？我認認真真為殿下考慮做打算，殿下反倒生起氣不願意聽了。是我要殿下另立太子妃的？是我自找煩擾來問我自已的？我還沒生氣呢，殿下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個反應像話，她怎麼能不生氣呢？
只是這一口一個殿下，聽的莫名讓人覺得生疏。
聽著她這一番氣話，蕭玄霈臉上原先的怒氣已經消退了大半，緊繃的臉也柔和起來。
他就知道，他的阿黛還是很關心他的。
“阿黛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蕭玄霈端起一旁的米粥，溫度正正好。
段傾黛詫異，抬頭看向他，眸中都是不解。
這個男人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前一秒還要休妻另立呢，這一秒就開始噓寒問暖了？
平日裡蕭玄霈行事也沒這麼莫名其妙啊。
段傾黛的面上透著明顯的詫異。愣了好一會，她嘴唇微微張開，不答反問：“你是不是......”
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可眼眸看向他的腦袋，話語中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臉色一僵。
明明是關心他的話語，可蕭玄霈怎麼都笑不出來。他扯唇，“沒有。”
段傾黛這才點點頭，“沒有就好。”
“......”
蕭玄霈伸手擱下米粥放到一邊。
看樣子段傾黛也沒有心思也不會喝了。
蕭玄霈站起身朝門口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腳步一頓，緊接著轉身走了回來，“我不會另娶，太子妃只能是你。”
聞言，段傾黛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對這件事多大的關心。
蕭玄霈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已冷靜下來，又坐回了床榻邊上，“你傷心欲絕，是為了那個阿煙？”
她的眸中這才有了一點波動，看向他。
果然是。
蕭玄霈握著的手緊了緊。
他本以為自已能夠很大度，只要阿黛在自已身邊就好了。可他發現根本不夠，他好像比較貪心，不僅僅只想要她的人。
天知道他聽到那句“不喜歡”的時候，心中堵塞的有多厲害。
如今看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為了別人傷心至此，不思飲食的時候，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滿腔的嫉妒。
是了，他嫉妒阿煙。
他嫉妒阿煙輕而易舉就能讓段傾黛把他放在心上，能牽動她的情緒和生活。
他繼續問，“阿煙就這麼好？好到你為了他受寒昏倒、好到你連在睡夢之中都不肯放開他的手、好到你對他念念不忘？”
段傾黛垂下眼睫，死死攥著手中的被角。
“你不懂。”
蕭玄霈看向她，“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會問你。”
“我欠阿煙的太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她這一生都會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是我欠她一輩子。”
蕭玄霈怔了幾秒鐘。
“我會和你一起。”蕭玄霈皺眉，他拉著段傾黛的手，”若是覺得虧欠，那我們就好好補償他。金錢、地位、名聲......要什麼都可以。“
她抬眸看向男人，胸腔之中滿是酸楚。
“沒用了......沒用了。來不及了。”段傾黛的雙手捂著臉，努力不讓自已掉下一滴淚。可卻依舊是徒勞，眼淚還是落了下來，沾溼了袖口。
蕭玄霈閉上眼，苦笑了一下。
阿煙果然比他重要。
可他還是不甘心，”為何來不及了？“
為何來不及了？段傾黛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她又想起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嬌嫩面孔。是那麼生動，那麼可愛，可如今也已經不在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出聲：“因為......她已經去世了。”
一時間，屋內靜的只聽得見炭火輕微的聲響和窗外的陣陣寒風呼嘯。
蕭玄霈似乎是沒有料到這個回答，他的臉上多了幾分認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段傾黛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卻並沒有一如往常般笑起來。
“不是你的問題。這一切的根本都是我，是我......是我害了她。”
蕭玄霈呼吸停滯了一瞬，他很想繼續問下去。可他在看見段傾黛臉上的痛苦和悲涼之時，他一下子又問不出了。
她好像很抗拒回憶這件事情。
他只留下一句“好生休息”，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她的寢殿。
活人是鬥不過死人的。
尤其是她還對這個死去的人有著十分的愧疚和念想，活人就更比不過了。
蕭玄霈似乎是從來都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他的臉上有著罕見的茫然。他眼中的光黯了黯，過了好一會才重新堅定起來。
透過明紙，可以窺見段傾黛依舊坐在床榻上發呆，一動不動。
這個阿煙究竟是誰？
帶著這個疑問，他決定去一趟平承侯府。
“殿下！”
蕭玄霈抬眸看向跑過來的清舟，“什麼事情能讓你慌張成這個樣子？”
清舟一向是最穩重的。
“是陛下，陛下不大好了！”
“你說什麼？”蕭玄霈疑惑，一邊走向皇帝寢宮，“不是今早太醫還說已經有所起色了？”
“太醫是這麼說，可不知怎得突然就不好了。”清舟跟上蕭玄霈的步子，一邊解釋：“估計是天氣越發冷起來了，陛下身子就更差了些。”
“知道了。”
蕭玄霈微微點頭，又囑咐清舟道：“太子妃心情鬱結，讓江鉞好好照看著。等我回來了，讓他來回話。”
清舟點頭稱是。
“母后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已經過去侍疾了，貴妃娘娘正帶著一眾嬪妃給陛下祈福。”
聞言，蕭玄霈加快了自已的步子。
“幾個皇子公主呢，他們都過來了嗎？”
清舟：“都過來了，全在陛下身邊侍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