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傾黛木然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了。蕭玄霈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她抬起眼看向蕭玄霈。

若是他以後做了皇帝,也會這麼無情嗎?

她的話剛到嘴邊,又被自己嚥了回去。這種話問出來不僅沒意義,還會讓兩人生了嫌隙。

旭日初昇,又在天際緩緩移動落了下去。

一日日就這麼過了下去。

青州尋訪這件事蕭聞域做得很好,他如今在朝堂備受讚譽。蕭聞域被沈釉指責告發的事情雖然已經澄清了,可蕭玄霈在朝堂的威望還是降了一些。

今日段傾黛回了平承侯府。

她剛進門就發現她的侄女樂宜在咿咿呀呀的念著什麼。

“樂宜在讀什麼呢?”段傾黛走進來,笑著問這個粉嫩如玉般的小侄女。

段樂宜是她長兄段衍的女兒。

她的長兄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留下妻兒,也幸好劉氏溫敦,父母仁愛,他們家也受人尊重。

樂宜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立刻站起來跑向段傾黛,又一把抱住她的腿。

段傾黛心都要化了,看著自家侄女粉雕玉琢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樂宜在唸詩。”樂宜的聲音軟軟的,說話溫吞可愛。

“哦——”

段傾黛拉長語調,將樂宜抱起來,“樂宜這麼小就識字啦,真厲害。唸的什麼詩呀?”

“……從……從此音塵各悄然,春風如黛……草如煙。”

許是有些難讀,樂宜唸的慢,才終於說了出來。

春風如黛草如煙?

段傾黛不由得一怔,春風如黛……草如煙……

阿黛,阿黛……阿煙……

阿煙!

“阿煙,你嫁給我好不好?我也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這是蕭聞域在假山那跟她說的話。

她記得,蕭聞域曾經叫過她阿煙。

“阿煙……”

段傾黛喃喃唸了出來,這名字耳熟。她好像和這個名字的主人十分親近。

“阿煙,我要去宮裡唸書啦!”

“阿煙,我給你帶了兩支好看的簪花!”

“阿煙,你喜不喜歡彈琵琶?”

“阿煙……”

“阿煙……”

這好像是一段模糊的往事,彷彿被封存已久。

她好像看到了兩個孩童,打鬧嬉笑。一個從她面前舉著漂亮的風箏跑了過去,另一個還說著“姐姐,等等我”。

雖然模糊不清,卻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樂宜,你繼續唸詩,姑姑一會來找你玩啊。”她放下樂宜,轉身去了自己母親的雲熙閣。

“母親可曾聽說過阿煙?”

段夫人宋婉因捏著糕點的手一顫,她抬眼望著眼前的女兒,像是想到了什麼前塵往事。

“不曾。”

半晌,她又張了張嘴,“怎麼突然說這個?”

段傾黛沒有注意到母親的不自然,她只是嘆了嘆氣,“我夢到了一個叫作阿煙的女童,跟在我後面一直喊姐姐。”

宋婉因沒有再接話,只是呆愣的坐在那,一隻手絞著自己的衣袖,渾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母親?母親?”

她伸手在母親眼前晃了晃。

“哎?”段夫人回過神來,看向自己的女兒,但透過這張臉,她好像又看到了另一個人。

若是阿煙活下來了,也該是有阿黛這般好看,這般明媚的。

只可惜她的阿煙……

“阿黛,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段夫人正色道,看著自己的女兒。

“記得什麼?”

段傾黛不解,看來確實有阿煙這個人。

母親將自己帶到了雲暮閣。

段傾黛記得這個院子她從來都不被准許進去。曾今偷偷溜進去還被罰了禁閉,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踏足過雲暮閣。

八九年了,雲暮閣的陳設一切如舊。

宋婉因一邊走到梳妝檯前翻找著什麼,一邊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段傾黛。

“進來吧。”

段傾黛這才走了進來。

“阿煙是你的親妹妹。”

宋婉因語氣平靜,終於在一隻首飾匣子裡找到了一枚並蒂蓮花玉佩。

並蒂蓮,代表雙生。

玉佩整體呈現出柔和的光澤,彷彿蘊含著一種內斂的華貴。兩朵蓮花緊緊相依,花瓣相互交錯。

她將玉佩放在段傾黛手中,“這隻玉佩本該作為你的嫁妝,可我和你父親實在是捨不得。”

“這玉佩本該有兩隻,可你們幼時打鬧,阿煙摔碎了一隻。”宋婉因頓了頓,時隔多年,想到這個早夭的女兒她還是心痛不已。

“你說妹妹喜歡,就送給她了。”

段傾黛微微搖了搖頭,還是不敢相信。“我不是隻有哥哥嗎?怎麼會有妹妹?”

宋婉因愣了一瞬,彷彿又看到了那幾個再也無法觸及的孩子。

“你的妹妹叫傾煙。你們是雙生子,若是有人叫你阿煙倒也正常。”宋婉因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

“那妹妹如今在哪?女兒怎麼從未見過妹妹?”段傾黛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又抬起頭看向母親。

段傾黛的眼中滿是詢問。

宋婉因有些不忍看向自己的女兒。

半晌,她才拉著段傾黛坐下,“你可記得為何要被送去梧州外祖家?”

“不是說我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去梧州養病。”段傾黛不解,“母親怎麼突然說這個?”

宋婉因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繼續說,“你是因為妹妹過世傷心過度,大病一場。大夫說你不可再待在這傷心之地,便送你去梧州了。”

妹妹過世?

段傾黛嘴唇微張,露出幾絲驚愕的神情,

什麼叫做妹妹過世?

她去梧州那一年才八歲......也就是說她的妹妹八歲就過世了?

“母親您說什麼?”段傾黛站起身,又看向身邊的母親。“您告訴我有個妹妹,現下又跟我說妹妹早夭......”

宋婉因低下頭,“阿煙最怕別人忘了她,如今你也大了不會再傷心而傷了身子。母親希望你能記得她。”

段傾黛還是不信,“母親,阿煙既然是我們侯府的女兒。旁人怎會不知道侯府有這麼一個女兒!”

她蹙眉,手指微微顫抖,“母親開什麼玩笑?”

“阿煙天生孱弱,從小就多病。一道長途經家中,看到剛出生的阿煙不曾哭喊,說她在胎中就長的不好,只要阿煙能夠養過九歲就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他又說阿煙不易出門,也不可為世人知道。”

宋婉因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阿煙,閉了閉眼。

“你因為失了妹妹也生了一場病,那場病差點要了你的命。我和你父親已經失了一個女兒,怎能再看著你經此一遭?”宋婉因握緊段傾黛的手,眼中隱隱有淚花,“我們只好閉口不提,以求你能平平安安的。”

她的身體好像是被什麼力量給定住,渾身都動彈不得。

“母親......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我一點都不記得?”段傾黛臉色蒼白,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被瞬間抽走,她搖頭。

宋婉因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撫音跑了過來。

“娘娘,陛下突然病重。殿下派人接您回宮。”

段傾黛猛然回頭,朝著母親點了點頭便趕往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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