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看著蕭聞域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氣得將桌面上的茶盞都拂了去。茶盞落地,清脆的瓷器發出碎裂的聲響。
幾個宮女立刻傾身撿著一塊塊茶盞的碎瓷片。
“溯溪,那段傾黛給五皇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藥?”良妃伸手狠狠拍在楠木桌面之上,“為了一個女人,他竟敢忤逆本宮?”
還是一個成婚了的女人,這叫她如何能忍!
溯溪招呼著幾個宮女出去,她看向良妃,“五殿下還是很孝順您的,什麼好東西都是給娘娘的。”
良妃冷哼一聲,將手帕扔到地上。
“本宮要的他不肯好好爭取,不要的非要做給本宮看!
他要是真孝順,就該聽本宮的,讓本宮早點除了皇后這個心腹大患!何必拿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來搪塞本宮!”
“娘娘……”
溯溪早知道她的主子將皇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五殿下對自己的母妃那是實打實的好,請安問候從未少過,有了什麼新鮮的好看的玩意都會送過來。就連良妃病了那也是親身侍疾,盡心盡力。
這樣懂事的孩子,娘娘怎麼就不滿意呢。
“看他對段傾黛這個樣子,幸好本宮有先見之明,沒有去求陛下賜婚。”良妃搖了搖頭,“你瞧瞧他這個樣子,真是個混賬!”
“若不是我因為生他落下疾病,本宮至於一直不得寵?”
她容貌算得上後宮上乘,可皇帝還是對她不聞不問,不就是因為這個兒子不爭氣,比不過皇后的兒子嗎?
她頓了頓,看向溯溪,“是不是隻要段傾黛沒了,他就不跟本宮對著幹了?”
溯溪一聽,連忙勸阻。
“娘娘不可,太子妃動不得 。”
太子妃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不說,就連皇帝皇后也是極為看中的。
若是真的將太子妃害死了,追查起來良妃也難推其究啊。
良妃冷哼一聲,“有什麼動不得的?本宮聽聞太子為了太子妃不受罰,竟然主動包庇寧可自己受笞刑……哼,如此情深意重。”
“若是太子妃沒了……太子定然是不成了……”良妃突然拉著溯溪的手,“溯溪……若是太子妃沒了,那本宮的兒子就有望登上太子之位啊……”
“只有這樣,只有本宮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本宮才能壓過皇后,平了本宮這麼多年的怨氣!”
“娘娘……”
溯溪看著情緒激動的良妃。
她自知自己勸不動,低下頭沉默。
……
蕭聞域出了良妃住處,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他抬頭望了一眼茂盛的枝椏,久久無言。
暮興跟著他,“殿下要去宴會嗎?”
蕭聞域倪了他一眼。
“卑職聽說這場宴會是太子妃辦的,想必太子妃也在。”
“不去。”
蕭聞域的神情隱在陽光下,他向前走了幾步,轉了話鋒,“父皇最近身子怎麼樣了?”
“聽說陛下勞累過度傷了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太醫配置了很多湯藥,也只是勉強吊著精神……”
“是嗎?”蕭聞域聽著暮興的話,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那可要囑咐著侍奉的太醫盡心盡力……”
蕭聞域離開荷花池邊,“父皇派我去青州巡視,我們兩日後啟程。”
暮興撇了撇嘴,頗為不滿,“殿下,青州是邊陲之地,哪值得您親自去巡視。陛下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蕭聞域卻不以為意。
他哪能不知道父皇是擔心自己風頭太盛越過了他最為在意的蕭玄霈,才對他有所忌憚。
“就算青州偏遠,但既然派了我就應該盡心盡力。”蕭聞域低頭笑了笑,“就當是為了百姓。”
反正他的父皇從來都是偏心的。
若不是自己還有點用,父皇又怎會想起他這麼一個兒子?
經過馬球場時,蕭聞域遠遠的看到了騎馬打球的段傾黛。
身影恣意,端麗冠絕。
蕭聞域眼眸深了深,轉身離開。
該是他的,他一分一毫也不會讓步。
剛結束一場騎射,段傾黛騎著馬向一邊去。
她剛下了馬,徐知瑾也跟了上來。
“姐姐果然是個妙人,打得一手好球就罷了,騎射也這麼厲害。”徐知槿翻身下馬,興致沖沖地看向段傾黛。
段傾黛伸手扶著她,笑了笑。“我幼時頑皮,不肯學女紅,非要去騎馬打獵,如今已許久沒碰過。這樣勉強的技藝竟也能讓你讚不絕口。”
她屈指颳了一下徐知槿的鼻尖,笑道:“我看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你覺得我樣樣都好。”
徐知槿眼眸彎彎,“姐姐就是樣樣都好。”
她們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休息一會,看著剛開場的馬球賽。
上場的是蕭行雲和裴容。
裴容?
段傾黛視線轉移到這個男子身上,“最近裴將軍和公主常往來嗎?”
撫音也抬眸看向馬球場上騎著駿馬飛馳的兩人,“是啊,說是裴將軍只要聽聞公主會去的宴會花會馬球會……裴小將軍都是要去的。”
撫音捂嘴輕笑,“我聽說西北的人豪爽恣意,若是有了心愛的女子便會追求。公主殿下曾經就喜歡二公子,如今肯定也喜歡裴小將軍。”
聞言,段傾黛擰眉看向撫音。
“撫音。”
撫音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娘娘,奴婢都是胡說的。”
段傾黛收回視線,“這種話以後莫要再說。”
公主尚在閨中,還未議親嫁人。這話若是被人聽了去,公主就會成為京城的笑談。
撫音低聲說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公主雖然常在馬球場上見到裴容,也和他打過幾場馬球。可公主行事並無半點逾矩,一直都是持重大方的。
非要說兩人有什麼,應該是裴小將軍喜歡公主才對。
段傾黛又看向馬球場,線香還在燃著,場上賓士的馬蹄聲揚起。
蕭行雲在裴容的配合之下打中了一球。接著又拉著韁繩調轉方向去追球,裴容緊跟其上。
“知槿可知道裴容這個人?”
徐知瑾搖了搖頭,“裴小將軍是從西北過來的。只知道裴家是西北望族,很有一番威望,極受當地百姓愛戴。他是裴家獨子,其他的未曾聽說……”
段傾黛默了一瞬。
看來有必要好好打探一下裴容這個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