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陽光也溫潤,透過窗戶明紙照進來,在林桑寧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咔嚓一聲,多餘的花枝被剪斷掉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厚的聲響。

“昭訓。”映紅小跑進來,“敘葉姐姐過來說在娘娘宮門口等您。”

林桑寧抬起頭瞧了一眼映紅,仍然低頭擺弄著手裡的花。

“宮門口?”她放下手頭的剪刀,轉過身來。

“敘葉可還說些什麼?”

“不曾。”

林桑寧抬起眼看向窗外,“走吧。”

林桑寧來到宮門口,只見撫音正候在一旁,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娘娘正在馬車裡等您。”撫音道。

林桑寧點頭,踏進了那寬敞的馬車。段傾黛端坐在車廂內,一襲素雅但不失華麗的宮裝,臉上露著柔和的笑。

“你來了。”段傾黛輕聲道,“快坐。”

林桑寧在段傾黛對面坐下,注意到車廂內佈置得極為雅緻,香爐中淡淡的香氣瀰漫。

“娘娘是要回府?”

段傾黛掀開小窗的布簾吩咐一聲出發,接著看向林桑寧,“今日給拾音添妝,順道去城外碧雲寺求個平安符。”

“本也該喊上知槿,可惜她回府了。”

林桑寧斂眸掩去眼中的疑慮,便不再說些什麼了。

碧雲寺內,香火繚繞,佛音低沉。

段傾黛虔誠地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閉目祈求。

上完香後,見林桑寧站在一邊不知要做些什麼。

她頷首淺笑。

“碧雲寺的白玉蘭開的是京中一絕。你以前在兗州,後又到了宮裡,想必是沒見過,你帶著映紅去瞧瞧。我還要去給兄長上香,就不同去了。”

沒等林桑寧回話,她便轉身走了。

……

漫步在碧雲寺中,白玉蘭開得正盛,花瓣如雪,清香四溢。

林桑寧沿著石階而上,這些天煩躁的心境逐漸平靜。

只見在一片玉蘭樹叢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倚樹而立,站在那男人身旁的是一妙齡女子。

兩人站在一起好似一對璧人。

林桑寧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的走近。

那人許是聽見了什麼聲音,轉過身來是溫潤如玉的一張臉。身邊的女子見他轉過身,便也轉過身來看向林桑寧。

看清那張臉時,林桑寧心頭一緊,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般。

他比幾年前更穩重,也更好看了。

身邊的女子......想必是新婦。

她斂眸掩去悲切之意,重新抬起頭帶上笑容給兩人行了一個禮。

“陸家哥哥安好,這位便是嫂嫂吧,不知怎麼稱呼?”

那女子笑著上前走一步,扶她起來。“叫我姐姐就好,你就是二郎說起的鄰家妹妹桑寧吧?”她又看向身邊的男人笑起來,“瞧瞧,真是好模樣。”

林桑寧輕輕喚了一聲姐姐,王氏拉著她往前走,一邊同她唸叨。

“妹妹也是聽說碧雲寺的白玉蘭開的極好,來看看吧。”

“聽說這碧雲寺求姻緣求子嗣是最靈驗的。”王氏掩唇淺笑,有些害羞。“我便求著二郎一起來了。”

“卻不想竟這麼巧,遇到了二郎的鄰家妹妹你。”

又走了一段路,林桑寧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淺笑著拿出那枚鴛鴦佩遞給王氏。

陸家二郎與王氏站在一起,林桑寧站在對面。

“我出門出的急,也沒帶些什麼貴重的東西。”

“只有這枚玉佩,就當作新婚賀禮了。”

王氏有些猶豫,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點點頭這才接了過去。她瞧著眼前的兩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那株玉蘭生的好看,我去讓小廝給我攀折過來。”

說著她就轉身喊了兩個小廝過去,“我先去看看,免得他們不知道我要哪一枝。”

眼見著王氏走遠了,男人這才出了聲,“幾年不見,妹妹過的可還好?”

聞言,林桑寧的心情複雜極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著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又看到他如今與別的女子站在一起,心裡的滋味真是難以言說。

“我好,都好......都好。”

她強忍著淚水,扯出一絲笑容,“想必哥哥自然也是好的,看嫂嫂溫婉可人,以後的日子定會過得美滿。”

陸家二郎低頭看著她,眼中滿是愧疚,“當初我沒能救下你,讓你在宮中受盡了苦楚。是我的錯,是我沒用。”

林桑寧退後一步,拿起帕子擦掉眼淚。

物是人亦非,可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陸家哥哥不必對往事如此介懷。妹妹祝你和嫂嫂青山樣好,百歲同心。”

言罷,她欠身行禮,轉身離去。

撫音站在亭臺前,恰好能看見玉蘭樹下的她們。

“娘娘費這麼大心思才讓他們見了一面。昭訓沒說幾句話就要走了嗎?”

段傾黛定定看著那抹天青色衣裙的身影,她走的快速走的決絕。

“撫音。”

“哎。”撫音看過來,等著段傾黛吩咐。

“我帶她來,只是為了讓她給這四五年遙遙無期的念想做個了結。”

能不能想得通,也全看她自己。

“我們活在俗世啊,還是要斬斷前事才能遙望以後。不能在過去死死糾纏,明明知道局面已定,卻始終不肯放過自己。”

在玉蘭樹下並肩的兩人,正看著漸漸走遠的林桑寧。

“你記住,莫要走回頭路。”

撫音跟著段傾黛往前走,遠遠就看見林桑寧在邊上等著了。

馬車啟程,段傾黛看著坐在她身邊的人,那眼中隱隱有淚花,整個人都有些遊離。

看她這個樣子,段傾黛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任她自己去想吧。

半晌,馬車內久久安靜。

“娘娘用心良苦,妾身深謝。”

聞言,段傾黛睜開眼看向她,想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能幫到你就好。”

林桑寧臉色愈加蒼白,她心口泛起疼痛,整個人好像靈魂也被抽走了。

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心裡那一片柔軟,想努力的靠近他一點,哪怕就一點點。

即使她知道再無可能,也不想就這麼忘記了。

直到……直到聽說他要成婚娶妻了,她才重新開始審視這些年自己的堅持。

有什麼意義呢。

她這些年的念想,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她想要的那輪圓月,終究只是撒下過月光又悄悄地隱於天際去照拂別人了。

只聽見林桑寧聲音低低的,問的小心翼翼。“娘娘。”

“妾身可以抱抱您嗎?”

段傾黛淺笑著伸出手,將她攬在肩頭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頓時,她像個孩子一樣在段傾黛肩頭哭的稀里嘩啦。

段傾黛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肩背,任由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在衣衫之上打溼、淡開。

段傾黛想安慰些什麼,萬千話語也只化作淡淡的幾個字。

“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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