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霈因著前朝官員彈劾忙的抽不開身,段傾黛又被下了毒至今未轉醒。
東宮之中的許多事自然就落到了徐知槿頭上。徐知槿日日都來看段傾黛,甚至自己親身照料。
蕭玄霈踏進太子妃寢殿,看到徐知槿在處理著一些雜事賬目。
徐知槿聽到聲響抬起頭,看見是他也懶得客套,“娘娘今日氣色好些了。”
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照顧不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還能讓太子妃中毒,真真是沒用!
徐知槿腹誹一句,並未說出口。
“多謝你。”
徐知槿頭都沒抬,合上面前的書抱起來,“照顧娘娘是妾身的分內之事,等娘娘醒後,下毒的人就會被抓到了。”
蕭玄霈看著徐知槿走出去,沒再管她。
徐知槿雖然掩飾的極好,可他還是感覺到了幾絲徐知槿的嫌棄。
他扯唇,眼眸染上了幾分戾氣。
在段傾黛床前坐著,蕭玄霈伸手碰上她的臉,她今日氣色確實好了不少,已經沒了前幾日的蒼白,多了幾分血氣。
他握著段傾黛的手,嗓子乾澀,堵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水......”
蕭玄霈聽到一句低低的嘟囔之聲。
他立刻看向段傾黛。
她仍閉著眼睛,可嘴唇動了動,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喝水。”
這回蕭玄霈聽清了。
他去倒了水來,又扶著段傾黛半坐靠在自己身前,一點一點給她喂水。
不多時,蕭玄霈又聽到了幾聲咳嗽。
他忙不迭放下茶盞,給她順氣。
段傾黛不咳嗽了,他又想扶著她躺好。還未等到蕭玄霈有所動作,他赫然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戳了戳自己的臉。
蕭玄霈放開她,看見段傾黛眉眼彎彎,正笑著看他。
撫音正巧端著藥推門進來,又看見自家姑娘醒了,頓時喜笑顏開,“娘娘醒了,奴婢現在就去請江太醫來。”
看著撫音放下藥跑出去,段傾黛搖頭輕笑。
撫音總是這麼急躁。
蕭玄霈看穿了她的想法,將藥端了過來。
段傾黛不笑了,臉色頓然一垮。那神情分明是在問:“一定要喝嗎?”
蕭玄霈點頭,“一定要喝。”
“......”
段傾黛緩緩接過那碗黑黢黢的湯藥,盯著藥看了好半晌,才仰頭喝了下去。苦澀的湯藥在口腔裡久久不散,她的臉都皺作一團。
突然,口腔裡有了一顆甜絲絲的糖,與苦味相抵、將苦味都衝散了大半
是飴糖。
蕭玄霈問過江鉞了,吃了這個藥是可以吃飴糖的,不會使得藥性相沖。
等江鉞親口說了段傾黛已無大礙,他懸了這麼久的心才終於放了下去。
蕭玄霈伸手將段傾黛摟緊懷中,湯藥的氣味縈繞在鼻尖,無不在訴說這些天段傾黛所受的苦。
她能感覺到,蕭玄霈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在顫抖。
“抱歉。”
他是對自己沒照顧好她而覺得自責。
段傾黛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在他懷中蹭了蹭。她又伸手攬上蕭玄霈的脖頸,親了親他的右臉。
她聲音輕輕的,“不用抱歉。”
蕭玄霈鼻子頓時一酸,他更用力抱緊段傾黛,不願讓她看見自己此時的恐懼。
是差點要失去她的恐懼。
......
聽著蕭玄霈說完這幾天的事情,段傾黛若有所思。
她想起身卻被蕭玄霈給按了回去,“江太醫說你要好好休息。”
段傾黛嘴一癟,抬起霧濛濛的眸子看向這個無情的男人。
蕭玄霈不為所動,“不行。”
段傾黛別過頭不想理他,又轉了轉眼珠看向蕭玄霈,“那你抱我出去曬太陽好不好?”
段傾黛張開手等著他抱自己,半抬眸子看著他,宛若一個撒嬌討糖的孩童。
見蕭玄霈神情有所動容,她趁機加大攻勢,“好不好嘛,夫君~”
甜絲絲的語氣,帶著幾許勾人的魅意。
蕭玄霈喉結滾了滾,嚥下一口唾沫。
他只得投降作罷,彎腰將她抱起來到院子躺到那張搖椅上曬太陽,又拿了件薄披風給她蓋上。
陽光照在她身上,透著絲絲暖意,將她周身的寒涼都驅趕的一乾二淨。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陽光的照拂之下太過舒服,不肖幾刻段傾黛就睡了過去。
正在圓桌上處理公文的蕭玄霈,他抬起頭看向段傾黛,發現她又閉上了眼睛,不由得心下一緊。
蕭玄霈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發現她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呼吸綿長而均勻。
原來是睡著了。
蕭玄霈放下心來,看了好一會她的睡顏才彎腰將她抱回床上,又替她掖好被角才放輕手腳走了出去。
一關上門,就看到了清舟過來。
清舟彷彿有什麼秘密,對著蕭玄霈點了點頭。
蕭玄霈抿唇,出了太子妃的宮殿。
書房。
“殿下,此事是良妃所為。”
蕭玄霈若有所思。
良妃......是為了蕭聞域?
若是因著蕭聞域,那就是為了皇位。
“為了皇位也該給我下毒,為何是阿黛?”
蕭玄霈將疑慮問了出來。
清舟思考了幾秒,“也許是殿下與娘娘舉案齊眉,良妃覺得除了娘娘就能讓殿下哀莫大於心死,從此一蹶不振......”
蕭玄霈驟然抬起眼,原本隨意垂著的手握緊了拳頭。
“挑幾個機靈的暗衛護好阿黛,從今日起東宮的飲食,還有衣料、脂粉......只要是太子妃可能吃的用的都必須查驗。”
清舟鄭重點頭,“卑職一定辦好。”
蕭玄霈嗯了一聲,“既然是良妃所為,可有證據?”
清舟搖頭,“卑職無能。”
“她既然敢動手,就是做好了萬全之策。你查不到也在常理之中。”
蕭玄霈眼眸深了深,良妃不是個能小看的人。
她能從一個宮女爬到如今的位置依舊屹立不倒,可見是個有手段有城府的人。
“不如告訴陛下和娘娘。”
蕭玄霈搖頭,並不贊同。
“做事要一擊必中。”他看向清舟,“我們沒有證據,況且五皇子在前朝正得力,憑我的一面之詞父皇未必肯信。”
清舟沒法子了。
“既然沒有她的把柄,那就逼她露出把柄。”蕭玄霈勾唇笑了笑,眼中閃爍著算計。“把江鉞和撫音叫過來。”
清舟懂了,太子這是要來一手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