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開了恩科。今天就是新科進士遊街的日子了,也不知是哪些人得以上榜。”

“不論是誰,那都是人中龍鳳啊。”

“欸欸欸,來了來了。”

狀元郎張津諳身披錦繡紅袍,胸前的金花熠熠生輝,他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地走在遊街隊伍的最前列。

緊隨其後一左一右便是蕭玄霈剛圈定的榜眼薛崇昭和探花郎溫嵐。

隨著他的前行,街道兩旁的百姓紛紛湧出家門,圍觀這難得的盛景。他們有的伸長脖子,有的踮起腳尖,生怕錯過這精彩的一刻。

長長的遊街隊伍走過,百姓們紛紛交口稱讚,有的鼓掌歡呼,有的點頭讚許。

隊伍中的鼓樂隊奏響著歡快的樂曲,節奏明快,讓人心潮澎湃。狀元郎身後的進士們和官員們也面帶笑容,無一不歡欣喜悅。

溫嵐身騎白馬,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宇間所流露的是欣喜,卻相較於其他人更是多了幾分堅定與自持。在光暈沐浴之下,整個人更加俊逸非凡,宛若畫中天上的神仙兒,又似畫本子裡極盡描述的翩翩公子。

與宮外街道之中的熱鬧不同,此時的坤寧宮卻格外安寧。

段傾黛不知怎得偏偏難受的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她面色蒼白,彎腰不斷撫著胸口,極盡想將那股噁心散去。

“賜袍是不是快結束了?”

聽到段傾黛的詢問,撫音連忙回道:“一早便結束了,算算時間應該是在遊街呢。”

“娘娘是想去看看?”

段傾黛剛漱完口,微微搖頭:“便是想看,也出不去啊。不過我素來也不是很喜歡這樣吵鬧,只是沒見過,覺得新奇罷了。”

撫音一想也是,以前在梧州之時哪裡見過這樣的熱鬧。如今到了京城卻又在宮中出不去,對於沒見過的東西,總是新奇的。

撫音情緒低落,段傾黛張了張嘴,想開解她。“今日是拾音尾七的祭禮,你可去過了沒有?”

撫音給她端來一碗湯,“一早便去過了,娘娘是要過去嗎?”

段傾黛坐在華麗的鳳椅上,眉宇間透出幾絲悲涼。

撫音站在在一旁,低垂著頭,雙手緊握著衣角,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娘娘,拾音姐姐她……她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拾音姐姐聰明,又是最知道分寸的......還有春月,她也不過十三歲......”

安胎的湯藥還在冒著絲絲熱氣。

段傾黛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拾音和春月所遇的禍患,非韋利一人能成。律法不公,人心不古,這才是根源所在。”

“若是律法不變、積弊不清、根源不除。像拾音這樣的事情,就會只多不少。”

撫音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她認真思考著這一番話,又想起了在梧州時娘娘曾經救過的圓娘。

“會像圓娘一樣嗎?”

聽到圓孃的名字,段傾黛罕見的停頓了一會,聲音也顫抖起來。

“是,會像圓娘一樣。”

那是多年前在梧州的事情了。

圓娘是她在梧州所救的一個女子,比她年長几歲,那時她也不過是個孩子。圓娘母親是個繡娘,熬壞了眼睛。圓娘又偏生是個女兒,不得家裡人喜歡。本是要賣到怡紅院的,可段傾黛那時路過便將圓娘買了下來。

後來,圓娘遇到了喜歡的男子。那男人在段傾黛面前發毒誓真心求娶,而圓娘那時已是滿眼溫柔與愛意。

“既然你想走,那便走吧。”

段傾黛看著雙雙跪在自已面前的人,兩人情濃蜜意,頗為恩愛,眼中只容得下彼此。

她還了圓娘自由身,還給她準備了厚厚的嫁妝。

可不過幾年光景,一切都變了。

圓娘被磋磨的老了許多,自已所生的女兒不過五六歲便被那個男人賣了。

圓娘來求她,求她救救自已的女兒。

“姑娘......姑娘!奴婢求您了,救救我的女兒。”

圓娘又一次跪在她面前,一下又一下的磕頭。地磚上都流著圓娘額頭上的鮮血。

這一次圓娘所求的,不是為了自已,而是自已那不足六歲的女兒。

段傾黛眉頭緊蹙,看著眼前滄桑的女子,整個人都不免有些恍惚。

“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該求誰......”圓娘淚如雨下,拽著段傾黛的衣襬不肯鬆開,就好像那是溺水之時唯一的生路。“奴婢真的沒有法子了,奴婢真的沒有法子了。”

“奴婢求您了,救救我的女兒!”

“奴婢求您了!”

每一聲磕頭的叩響都砸在段傾黛的心口,令人沒來由的生疼。

段傾黛蹲下身想將圓娘拉起來,叫她不要跪了,叫她起來......

最終她也只是摸了摸圓孃的臉,聲音輕輕的:“我去求祖父,一定將你的女兒救出來。”

圓孃的叩頭聲還在繼續,一下又一下,擊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痛到窒息,竟是一口氣都喘不上。

段傾黛趕到怡紅院之時,卻只看到了圓娘那個女兒的屍首。

她帶了足夠的銀錢,帶了許多的銀票。可當她看見孩子的屍首之時,看見孩子青灰髮白的面孔之時......便深知好像來不及了。

段傾黛失魂落魄的想要離開。

卻被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拉住了袖口。

小女孩伸手撫摸著她衣裳袖口上的花紋,眼睛亮晶晶的,亮到足以讓人忽視她面黃肌瘦的臉。

“姐姐,你好漂亮。”小女孩一點都不怕生,反倒是眼中帶著希冀,“等我長大了是不是也能像姐姐這樣好看。”

段傾黛剛想撫上小女孩的頭摸摸她,老鴇卻帶著兩個小廝過來,那小廝一腳將小孩踹翻在地。

一個瘦弱的小孩怎麼能承受得住這樣的一腳,小女孩立刻捂著肚子,痛苦的吐出一口鮮血。

“賤婢!”老鴇指著女孩,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你衝撞的是宋府的貴人,你這小蹄子怎麼敢拿你的髒手亂抓!”

段傾黛她盯著女孩兒,好像看到小女孩的眼睛沒那麼亮了。她眼睫毛顫了顫,出聲道:“我還挺喜歡她的,你就這麼打傷了她!”

老鴇並不是很在意段傾黛語中的責怪,她依舊是端著一臉諂媚的笑容,“貴人何必在意這麼一個賤蹄子,像這樣的孩子啊,我們這多的是。”

老鴇一遍領著她往前走,一邊開啟門。“一會兒貴人可別挑花了眼。”

木門被推開。

入目全是莫約六七歲的孩子,灰灰的,瘦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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