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會可真的要失眠了。

半雪皺眉,勸道:“夫人不喝了?”

楚懷玉擺擺手:“再喝就看不著明天的好戲嘍。”

她們剛才在內室裡聽得真切,知道明日楚鳴玉一定會帶人早早去捉姦。到時候她要是看見自己的丫鬟在祠堂裡與人苟且,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想想都覺得精彩。

楚懷玉睡了一個下午,硬是在榻上半夢半醒地捱到清晨。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只留下星星點點的毛毛雨,不必再打傘。

她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穿戴整齊除了院子往祠堂走,此時東方剛翻起魚肚白。

楚懷玉眼力好,遠遠地就看見幾個院子的人都著急忙慌地往祠堂趕,不由勾起了唇。

這楚鳴玉就為設計她而起早貪黑,也是夠拼的。

她放緩了腳步,遠遠地聽著那頭的動靜。

楚謂一早起來便被個丫鬟告知了楚懷玉回院的訊息。雖然頂替她的丫鬟也是八月出生,可他聽完心裡依舊不是滋味極了,生怕楚府的劫數避不過去,連臉都沒洗便往祠堂趕,路上又碰見人神色慌張地告訴自己:祠堂出事了。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趕到祠堂。

而楚鳴玉心懷鬼胎,早早派丫頭去給各個院裡遞信兒,自己則穿戴整齊地來到祠堂。

此時見楚謂來了,她換上焦急擔憂的神色,道:“爹也是聽說了祠堂的事?”

楚謂沉著臉:“到底出了什麼事?”

楚夫人也趕到了現場,楚鳴玉絞著手裡的帕子,咬咬唇道:“女兒擔憂大姐,今日早早便拎著食盒來到祠堂看望,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楚謂不耐地上前幾步。

“爹……”楚鳴玉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您還是自己看吧。”

楚懷玉聽時機差不多了,這才從小道上款步走來,帶著笑意道:“各位來得竟然比我還早。”

眾人目光挪向來人,其中表情最為精彩的便是楚鳴玉。

楚懷玉毫不避諱地朝她展齒一笑,無辜問道:“怎麼表情都這麼嚴肅?出什麼事了嗎?”

楚鳴玉顫抖著雙手,回頭向祠堂裡頭看了好幾眼:“你在這……那祠堂裡的是……”

楚懷玉聳肩:“昨日一個丫鬟見我風寒犯了,便主動請纓稱自己也是八月出生的,要替我給楚府祈福。我身子實在難受,想著慧覺只說要八月出生的人便可,就回院子歇著了。”

在楚鳴玉憤怒錯愕的目光下,她看向楚謂問道:“我還遣丫鬟去告知父親了。”

楚謂沉著臉應了一聲,更為不豫地看向楚鳴玉:“到底怎麼了?”

楚鳴玉發覺大事不妙,目光躲閃起來,囁嚅道:“就是……女兒早上來到祠堂,看見裡面……”

楚謂實在嫌她說話費勁兒,便直接三兩步上前,直接推開了祠堂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他們捱得極近,卻皆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周圍是散落的衣物。

祠堂裡還傳出一股曖昧旖旎的味道,這一夜裡面祠堂裡發生了什麼,眾人一看便知曉。

楚懷玉站在後頭,最先“哎呀”了一聲,抬袖遮住了眼睛。

“怎麼會這樣?”楚懷玉驚訝不已,有些歉意道:“這丫鬟昨日幫我,還說自己是楚夫人院子裡的人,我想著不會出什麼差錯,這才放心離開,怎麼會……”

“我院子裡的?我院子裡可是一個人都不少!”楚夫人聲音驀地拔高:“小賤蹄子,這等離經叛道的下流之事你可不要往我頭上扣!”

楚懷玉故作驚訝:“她的確是這麼說的呀,夫人的為人我自然信得過,可這丫鬟為什麼撒謊?”

此事最為慌亂的便是楚鳴玉了,自從看見了楚懷玉意氣風發、完好無缺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她便覺得大事不妙,雙腿像看了蛇那日一眼,忍不住地發軟。

楚懷玉一說她才隱約想起來,楚懷玉這趟回家遷了新院,府上丫鬟不夠用,父親還從她這借去一個,這丫鬟這幾日沒少幫她報信,可她時常在楚懷玉院裡守著,楚鳴玉也沒時刻注意著,只當她還在懷香園當差。

現在細想,那丫鬟似乎就是八月生的……

她不言語,背後發寒地看向楚懷玉,後者朝她冷冷地勾起唇,道:“父親,除了這等大事,眼下還是快些將人叫醒問個清楚吧。”

楚謂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麼。遣了幾個家丁去叫人,他帶著妻兒則來到了正廳。

楚懷玉坐在次座,氣定神閒地看著對面的楚鳴玉。

她這會兒手裡的帕子都要絞碎了吧?

楚懷玉搖頭,一口熱茶下肚,胃裡舒適了不少。

主座上,楚謂沉著臉:“當真不是你的丫鬟?”

楚夫人見他懷疑自己,立馬跳腳道:“老爺懷疑我?我院中的丫鬟都是有數的,全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子裡呢,老爺要不信現在派人去清點便是!”

聞言,楚謂又將目光挪向楚鳴玉。

左右府中就這幾個人,怎麼都能揪出來。

楚夫人也是說完這番話才反應過來,她似乎把自己摘得太過乾淨了。

楚懷玉又倒了一盞熱茶,撇了撇上頭的浮沫,才道:“父親消消氣,那兩人現在不是已經醒了?一會問問便知道。”

一屋子人心思各異,只有楚懷玉最為淡定,饒是一會兒丫鬟解釋得再合理,楚謂心裡都放不下這個大女兒。

兩盞茶的時間過去,那丫鬟和男人終於穿好衣衫被帶了上來。

丫鬟緊緊咬著唇,一雙眼已經哭得紅腫不堪,進屋直接跪倒在楚謂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連楚懷玉聽了都要嘖嘖幾聲。

“老爺,奴婢冤枉。”

楚謂不為所動,徑直問道:“你叫什麼?是在誰院子裡伺候的?”

丫鬟伏在地上,劇烈抖動的雙肩一頓,接著又哭起來,不說話。

楚懷玉終於放下茶盞,身體向後靠了靠:“昨日我問你,你可是說你是楚夫人院子裡的,我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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