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鍾振軍看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臺上站著的,就是他的前任妻子,魏紅。

十多年過去了,鍾振軍清清楚楚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原來那個名滿全公社的最帥放映員,早已經憔悴消瘦,容顏不再。

而此時此刻臺上講話的魏紅,在她臉上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

相反容光煥發的她,比十多年前那個農村家庭婦女還要漂亮許多。

更兼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強大的自信和氣質,讓她更顯高貴。

恍然之間,鍾振軍感覺自己從前的人生就是一場夢。

或者,是上一輩子發生的事。

他跟魏紅的婚姻,生活,絕對不是發生在今生今世的事情。

無法想象,臺上這位光彩照人的大老闆,曾經勤勤懇懇相夫教子,一心一意要跟自己天長地久。

自己何許人也——想到自身的剎那,鍾振軍渾身上下就像被突然潑了冰水一樣冰涼難受。

那種自慚形穢到極致的心痛,讓他感覺比死了還要痛苦萬倍。

他知道,如果現在要是有人把自己拉到魏紅身邊,跟人說這個窮酸猥瑣的人就是魏老闆原來的丈夫。

那他絕對會自慚而死。

他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不敢繼續想象那種無法接受的畫面。

他想逃離這裡,離會場越遠越好。

讓自己聽不到、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就當這是一場噩夢,是事實上根本不存在的事。

可是,他又挪不動腳步,他還想要仔細看看,魏紅嫁給的那個梁家河老光棍到底是什麼樣子?

那個叫梁建光的人,就是梁紅服裝集團的董事長,此時就跟魏紅並肩站在麥克風前面。

鍾振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紅身邊那個男人,相貌英俊,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看起來比魏紅還要年輕。

這——還叫老光棍嗎?

難道十多年前的老光棍經過多年以後,還會越活越年輕?

據說這個梁建光因為小時候被大鵝啄傷了眼睛,成了疤瘌眼,所以外號叫鵝擰。

也因此娶不上媳婦,成了光棍。

可是鍾振軍不管怎麼努力,他也看不清鵝先生到底是不是疤瘌眼。

他只看到在梁總髮言的時候,旁邊的魏紅就那樣滿含深情地看著他的臉。

魏紅這得多愛他啊?

居然有那樣深情的眼神!

這讓鍾振軍立刻明白了,梁紅集團,男的姓梁,女的叫魏紅,所以就叫“梁紅”。

可是看你倆那膩歪樣兒,幹嘛不叫“孟光集團”呢?

昔日梁鴻配孟光,舉案齊眉美名揚。

你是紅,他是光,還真是般配啊!

鍾振軍滿腦子都是紛亂的想法,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擠開人群,逃也似的跑回去了陰暗潮溼的工棚。

一頭扎進就像蘸了水的被子裡,嘴裡緊緊咬住被褥,無聲的,劇烈地哭泣起來。

鍾振軍病了。

剛來工地,一天活都沒幹的,他先病了。

而且病得很重,發高燒,說胡話。

有下了工的工友聽到他時不時要喊一個人的名字。

大家後來聽清楚了,他喊的是“魏紅”。

起初大家還沒明白過來,以為魏紅是他老婆。

他到了這麼遠的南方,想他老婆了呢!

後來有個工友突然想起,叫道:“建這個廠的女老闆不就是叫魏紅嗎?

就是梁紅服裝集團的總經理!”

對,沒錯,大家都想起來了。

可是誰也猜不透,這個消瘦憔悴,滿臉滄桑落魄模樣的中年人,為什麼會把那麼大的女老闆當成了夢中情人?

雖然說那位女老闆長得確實漂亮,但也不是他這種人有資格動心思的啊!

鍾振軍病好以後,無心在這個工地再幹下去。

就這樣無功而返,回北方老家去了。

他在這裡幹活,公司可以管吃管住,還可以稍微預支一點工資。

但他一個新來的,一天活沒幹,公司不會給他一分錢。

想回去,只好自己掏路費。

鍾振軍的日子本來已經很窮困,本想出來幹活掙錢。

可他錢沒掙到,反而搭進去一趟路費。

回到家來,被醜老婆罵了好幾天,又是大病一場。

生病的這些日子,他腦子裡走馬燈一樣,老是縈繞著魏紅的影子。

他翻來覆去在咀嚼著自己曾經美好的日子,幸福的生活。

其實現在想想,自己當初處心積慮一定要拆散的那個家,才是最幸福的港灣。

自己不惜一切代價要拋棄掉的魏紅,是自己真正的貴人。

在魏紅嫁給自己之前,自己家很窮,母親常年有病。

自從魏紅嫁過來,自己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一天比一天富足。

母親的病都好了很多。

可是自從自己跟魏紅離婚以後,自己就開始走下坡路,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一直走到現在窮困潦倒的地步。

回頭再看,自己這輩子最幸福,過得最開心最風光的日子,就是跟魏紅過的那些年。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把她休掉呢?

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吳新麗真的比魏紅要好?

想到這些往事,鍾振軍懊悔得就用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他終於相信,這個世上就是有旺夫的女人。

魏紅就是。

她跟了誰,誰就會旺。

她當初跟了自己,自家的日子就越來越紅火。

她跟了梁家河的老光棍,老光棍就成了南方十分有錢的集團老總,而且越活越年輕。

她還真不是一般地旺夫啊!

那麼,吳新麗呢?

吳新麗到底是旺夫還是剋夫?

鍾振軍想到,自己剛跟吳新麗結婚的那幾年,其實過得也挺滋潤的。

雖然後來自己的工作越來越不順,可那是時代的大潮流,也不是吳新麗給妨的吧?

鍾振軍突然極想去看看吳新麗現在過得怎麼樣?

不知道她跟了供銷社那個男的以後,日子會不會越過越好,就像魏紅改嫁梁建光一樣?

等到病稍微好了一些,鍾振軍真的就騎上他的破腳踏車,到鎮上去了。

他和吳新麗有一個共同的女兒,離婚之後,吳新麗帶著女兒改嫁。

據說把女兒的姓名都改了,從此也不再跟鍾振軍有任何聯絡。

吳新麗把他踹了,固然有放映隊日薄西山的原因,也有鍾振軍自作孽的因素。

所以鍾振軍自知理虧,無顏面對吳新麗,也絕對不敢上門看女兒一類的。

尤其後來鍾振軍日子越過越差,更是沒臉見從前的熟人,更不想讓吳新麗看到他的落魄。

所以離婚以後,雖然還是在同一個鄉鎮生活,但彼此已經完全斷了音訊。

現在鍾振軍只想知道吳新麗的現狀,到了鎮上,碰上一個熟人,就跟那人打聽吳新麗現在怎麼樣?

他還真問對人了,關鍵是地點問對了,那個熟人朝著街上原來糧庫的方向一指:

“就在那邊的路口,吳新麗擺了個攤子。

你過去就看到她了。”

“額,老劉,吳新麗的男人現在幹什麼工作?”鍾振軍現在跟誰說話,態度都比較謙卑。

老劉看了看他:“你不知道啊?吳新麗早離婚了。

以前跟你生的那個閨女歸她。

後來跟男方生的兒子歸他爹。”

“哦,哦哦哦……”鍾振軍連連點頭答應著,“那你忙,你忙,我過去看看。”

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解釋:“我想閨女了!”

鍾振軍沒敢直接過去,而是先把破車子找地方鎖起來。

然後貼著路邊的店鋪,裝作沒事人一樣往路口那邊蹭。

等到貼著路南的店鋪蹭到路口,果然看到路口東北角的路邊,有個雜貨攤。

雜貨攤就是賣菸酒糖茶一類日用品,兩張竹製的小床拼起來,貨物擺在上面。

在小床前邊,還斜著支起幾個紙箱子,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是蘋果一類冬儲的水果。

此時正有人在攤子上買東西,女攤主忙活著招呼客人。

雖然隔著一個路口,但因為是街上的路口,路口不大,鍾振軍看向對面看得很清楚。

他完全能看清楚女攤主果然是吳新麗。

不得不說,吳新麗的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大概因為常見在外擺攤的緣故吧,她的臉色比較黑,面板粗糙。

再也不復當年那個供銷社女售貨員的俏麗模樣。

更讓站在電線杆旁邊偷窺的鐘振軍感慨不已的,是吳新麗招呼客人的樣子。

她熱情地給客人介紹自己的貨物,粗黑的臉上堆著十二分真誠的笑意。

偏偏今天這個買東西的比較挑剔,吳新麗就不厭其煩地任對方千挑萬選。

客人買副食的時候嫌放在外面放得不好了,吳新麗就趕緊轉身,從後面堆著的紙箱裡拿出還沒擺放過的。

反正,為了做成這個人的生意,吳新麗低三下四,態度既熱情又謙卑。

嘴裡就像抹了蜜,另外還不忘恭維那人帶著的孩子長得好,聰明伶俐一類。

這讓鍾振軍驚訝極了。

也就是說,從外貌上,他能認出攤主是他的第二任前妻吳新麗。

但是從攤主謙卑熱情的經營態度上,他高度懷疑這人會是吳新麗!

因為,吳新麗當年在供銷社,那可是夏山公社出了名的“四位大娘”之一。

對待顧客臉色之難看,態度之惡劣,甚至可以穩居四大娘之首。

可是看她現在的模樣,不但不復大娘之風采,叫侍女丫頭子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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