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倉下了飛機,早有他公司的車等在機場。

梁總立即上車,往縣醫院飛馳而去。

在車上,梁總得知鎮衛生院的救護車比二倉早一步到了梁家河。

拉上老歪,陪同的還有幾個鄰居,向縣醫院飛馳。

二倉沒等進村接到鄰居電話,於是掉頭,跟在從村裡出來的救護車後面。

救護車過去夏山鎮不遠,就跟縣醫院的救護車相遇。

路上早就聯絡好了,兩輛救護車停下,縣醫院由院長親自選派的護士長和專家醫生上了鎮衛生院的救護車。

幾個鄰居則下車,上了跟在後面的二倉的車。

三輛車呼嘯著開向縣醫院。

到了醫院,第一步當然就是先做CT,然後開始化栓。

對於血栓這病,以前的人叫中風,後來成為腦血栓,到了後世,大多稱為卒中。

其實是一回事。

都是突發且進展迅速的腦缺血或腦出血性疾病。

患病後會影響腦部的正常血液供應,會表現為頭暈、頭痛等現象。

還有可能會影響腦部神經功能,表現為肢體偏癱、語言障礙等現象。

由於患者的梗死麵積以及出血部位不同,所以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也有所不同。

老歪的栓塞部位在腦幹,CT顯示栓塞面積較大。

最不利的是由於家中無人,發病時間較長,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預後也不是很樂觀。

翻譯過來就是,病人目前的情況來看無生命危險,但從此之後基本失去自理能力。

當醫生把這個檢查結果告訴病人家屬梁二倉的時候,二倉當時就忍不住了,在醫生辦公室失聲痛哭起來。

這時候顧雲麗也趕過來了,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一看男人突然失聲痛哭。

她趕緊上去攬住二倉:“二倉,咱叔怎麼樣——”

卻是一下子哽咽住了,憋了幾秒鐘,再也忍不住,摟住二倉也開始大哭起來。

因為這個病人是院長親自指揮,並且參與會診救治的,所以醫護人員對病人以及病人家屬都不敢怠慢。

一看病人家屬痛哭得不能自持,幾個醫生勸都勸不住,幾名護士小聲議論:

“看來這家人還真孝順。

你看看人家的兒子和兒媳婦哭成那樣。

一看就是真心疼啊!”

另一個說:“不是兒子和兒媳吧?你沒聽她說‘咱叔’,是不是侄子和侄媳婦?”

一個護士說:“是兒子。

他們那不是跟著來了好幾個嘛,剛才吳主任問的時候,那個男的說我是病人的兒子。”

哦——

幾個護士明白了。

其實這也正常,因為在本地農村的傳統當中,偶爾也有的人家會把父親叫叔,把母親叫嬸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叫爹叫娘,而要那樣叫,但這種情況是有的。

這時候旁邊一個梁家河跟著過來的鄰居聽到護士們的議論,忍不住說道:

“要是親生的,肯定就要叫爹了。

這個病人不是他們的親爹,是後爹。

所以他們兄弟幾個都管病人叫叔。”

哦!

護士們這下真正明白了。

其中一個護士忍不住又說:“是繼父啊!

繼父都這麼心疼?

是真心疼嗎?”

“不是真的心疼難道還是裝的?”鄰居不高興地說:

“二倉他們兄弟幾個對他叔都很孝順。

這是真心疼!”

在醫生和鄰居們持續的勸說和安慰之下,二倉和顧雲麗總算是控制住了痛哭。

因為老歪做完檢查以後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那裡面完全無菌操作,家屬根本進不去。

他們只能守在監護室外面。

一會兒,只見大哥風火流星的腳步走了進來。

二倉和雲麗就像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站起來就跑過去迎住大哥。

還沒等開口,二倉的眼淚就洩閘而下,上去一下子叉住大哥的倆胳膊。

只是嘩嘩的流淚,一句話都說不出。

雲麗則是攬著二倉的胳膊流淚。

大哥在路上已經跟院長通了幾次電話,對繼父的病情瞭解得比二倉都清楚。

所以,他不需要問二倉關於繼父病情的問題。

二倉兩口子在他面前只是流淚,就像兩個無助的孩子。

讓大哥心裡難受極了。

接下來,只見二倉突然放開大哥,揮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扇。

卻是被大哥一把攥住了手脖子。

二倉淚眼模糊地看著大哥,啞聲說:“大哥,怪我——”

大哥啞聲說:“不怪你,怪我!”

兄弟倆相互扶著,來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大哥看看一直拉著二倉,現在就站在他身邊的弟媳婦:

“小顧,你也坐下吧。

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都別急。

誰也不要自責。”

“大哥——”顧雲麗流著眼淚說:

“你們和咱娘都在滬海,就我們在家。

我們有車,鎮上離著咱家又不遠。

我們就是天天往家跑也行啊。

實在要是陪盼盼,讓二倉晚上回來跟咱叔作伴啊!

可是我們都沒那麼想。

就是覺得來回跑麻煩。

是我們太大意了。”

大哥搖搖頭:“就是你們在家,跟咱叔的臥房隔著好幾間屋。

咱叔犯病,你們也不知道。

這事不怪你們。

怪我太大意了。

我以為咱叔身體條件這麼好,還沒到發作老年病的年紀。

自己單獨在家住幾個月,不會有什麼事。

而且你們週末就回家。

也不像有的留守老人常年在家獨居。

我本想下個月就讓咱娘回來的。

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麼巧。

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咱叔就出事了。

這些問題我本來是想到了的。

可就是因為我的大意,才造成現在這種情況。

這是我當老大的失職。”

二倉和雲麗同時說:“大哥,你不能這樣說。

就我們在家,是我們倆失職。”

大哥衝他倆擺擺手:“這個問題不討論了。

事已至此,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現在咱叔在監護室,咱們外面人再多也沒用。

我和老二留下,小顧你先回去。

一會兒盼盼放了學沒人照顧不行。”

顧雲麗趕緊說:“沒事大哥,我來的時候跟一個同事託付了,晚上讓盼盼去她家。”

“沒必要,”大哥說,“咱們人再多,坐這外面也幫不上什麼。

現在還用不到你,你就先回去。

養精蓄銳,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咱叔栓住了,情況不樂觀。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預後不樂觀。

大機率今後已經不能自理。

家裡有個不能自理的老人,以後咱們大家就要多受累了。

當然,不管是僱護工還是僱保姆,咱們也不差錢。

但是咱們家的情況太特殊了,因為咱們不是咱叔親生的。

人一旦得了病,會更加地敏感脆弱。

尤其咱叔是個老實人。

這些年來,其實我很瞭解他的心理。

其實他一直很焦慮。

雖然咱們對咱叔都很好,人人都說咱們孝順。

咱叔也發自內心地覺得咱們孝順。

但他的焦慮還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那是因為像他這種坐山招夫情況的其他人,晚景都不樂觀。

咱叔見多了那些繼子不孝順,母親一旦先去世,就把繼父趕出家門,讓他回原籍。

繼父一旦生病,也是把他送回老家不管了。

咱們四鄰八鄉,以前這樣的情況太多了。

坐山招夫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很悲慘的下場。

以前的時候,一旦有人說起某個村子有坐山招夫的被趕出家門,或者生病了繼子們不給他救治的事。

我發現咱叔聽了這些話,臉色就發白,也不說話了。

我就知道,這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聽著別人這麼悲慘的結局,咱叔就想到他自身了。

所以說,如果是咱們的親生父母生病,僱保姆僱護工,都沒問題。

反而是咱叔這情況,只能咱們這些做子女的親自照顧。

當然,咱們還年輕,都有各自的工作,全職照顧老人也不現實。

那不是還有咱娘嘛。

夫妻二人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有一方生病需要照顧,另一方責無旁貸。

到時候咱娘是照顧咱叔的主力,咱們輪流替咱娘分擔。

這樣也不會把咱娘累著。

現在咱叔突然發病,我囑咐三倉和小四兒一定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咱娘知道。

等咱叔病情穩定了,那是必須要讓咱娘知道的。

那時候讓她也回來,守在咱叔這裡。

有了咱娘,還有咱們這些為人子女的親自照顧,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給咱叔安慰。”

二倉兩口子聽著大哥的話,一直不住點頭。

雲麗說:“大哥你放心,這回我們接受教訓,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咱叔。

把這次的失誤補回來。

二倉剛才說了,咱叔這一輩子太苦了。

只要這回沒有生命危險,他不能自理了,咱們也不能讓咱叔受一丁點委屈。

一定好好伺候,讓他即使不能自理,但也能很幸福。”

三個人正在談著,遠遠的就看到英子急匆匆走過來。

二倉一看姐姐來了,眼圈兒瞬間又紅了,趕緊站起來。

顧雲麗早就小跑上去接著大嫂,倆人拉住手,頓時哭了起來。

梁家河跟著過來的那些鄰居就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著呢,看到這種情景,幾個人小聲議論:

“老歪有福啊。

大倉弟兄幾個對他那是真親。

你聽聽大倉剛才跟二倉兩口子說的那些話,聽得我都直掉眼淚。

別看老歪這回拴住了,我覺得他肯定掉不到地上。

大倉弟兄們絕對把他伺候得很好。”

另外幾個連連點頭,很認同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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