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已是傍晚時分。黃昏餘暉漸漸退卻,繁星墜上夜幕。

司馬相如正坐在屋內書案前捧著一卷經書看著,四下寂靜無聲,婢女們在屋外候著,待司馬相如招呼她們進去侍奉。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在舍都亭內響起。司馬相如察覺有人來了,放下手中經書,視線朝門口瞟去。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來人原是王吉,“長卿,屋內陳設可還滿意,新添的手下用著是否順手?”

司馬相如喚進來一婢女,替他和王吉添水奉茶。“多謝王兄,一切都好。”

王吉擺了擺手,佯裝生氣地開口,“哎...你我兄弟二人,何須此言。”

待婢女出去將門掩上後,司馬相如淡淡笑道,“想來王兄已是處理了那程家的要緊事兒。”

王吉摸了摸自已下巴的胡茬,語氣不屑地開口,“程家...哼,不過是靠經商起來的罷了,家中一個做官的都沒有,神氣什麼。”

王吉頓了頓又開口,“說起程家,那可比不上卓家呢。”

司馬相如疑惑出聲,“卓家?”

王吉放下手中杯盞,耐心地同他講起臨邛這兩大家的故事。

“長卿,你有所不知。在這小小的臨邛城內,誰人不知卓程兩家,這兩家可是臨邛有名的富商,光是僮僕都要上百人有餘。”

“我與你說的那卓家,先世居趙,戰國時便已著名。後來趙為秦滅,國亡家滅,只剩卓氏兩夫婦。於是他們輾轉遷徙至蜀中,來到臨邛。臨邛有一鐵山,那卓家家主卓王孫早年便是靠冶鐵發家,重操舊業。他以廉價食物招募貧民開採鐵礦,冶鐵生鐵,冶鑄鐵工具,供應當地民眾和附近地區的少數民族生產生活之用,還遠銷雲南等地。此舉讓他財源滾滾,生意著實紅火了許多。由於那卓王孫善於經營,坐取厚利,成了臨邛第一富商。良田美宅,數不勝數。那程家家主程鄭,由山東遷徙至臨邛,與卓家自是同一產業,因著兩家往來也比較密切。”

“本以為這兩家會親上加親,結為親家呢,沒成想卓王孫把他那寶貝女兒嫁到外地去了。那程家家主的兒子近日也是喜事臨門啊。”說到這兒,王吉還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

“只不過,錢財再多又如何。他那女兒倒應該算作是個頭婚就不順的。”

“哦?此話怎講。”司馬相如偏頭看向王吉,臉上寫滿了好奇。

“他那女兒卓文君聽說在就要成親前幾日,那裴家公子因病去世了。既然尚未過門,那裴家哪裡來的什麼理由留著卓文君不讓她走呢。”

“不過卓文君能夠回來,想來卓王孫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吧。哈哈哈...對卓家來說,大抵便如同拔毛一般。”

司馬相如注意到杯中茶水已然有些涼了,心裡想著要不再添些熱茶,混著一起喝了。低頭沉思片刻,便做出了選擇,將杯中剩下的涼茶一飲而盡。

王吉替司馬相如重新添了熱茶,隨後又悠悠開口,“長卿,那卓文君可是臨邛第一才女啊。此番她回來不久,據我手下來報,城中已有不少人家覬覦上了。想來這幾日,便能看到卓府的媒人說親要踏破卓家門檻呢。”

“長卿,你現在可尚有婚配?”

司馬相如被王吉突如其來的發問怔住了,回過神來立即回應道,“沒有,王兄。長卿自來都是一個人,習慣了。”

王吉面目扭曲了一瞬,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隨即開口,言語之中好似帶著幾分關切,但細細品味,又不是那麼個意思,叫人實在捉摸不透。

“長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既叫我一聲兄長,我便拿你當親弟弟看待。這臨邛之中,如花似玉、尚未婚配的女子眾多,長卿,你也早日要為自已打算啊。一直一個人,這可怎麼行呢。人總要娶妻生子的,不是麼?”

“不過說句心裡話,長卿...我私以為臨邛裡能夠配得上你的,便也只有那卓家女兒了。你們二人博學多才,想來必然不缺共同話題。如若你們之間彼此交流,惺惺相惜,情投意合,才子佳人,一段佳話。豈不妙哉?哈哈哈哈哈...”

“王兄說笑了。”司馬相如沒有直接回應王吉說的話,他盯著杯中的茶水,一個念頭在他心底裡悄然萌芽了。

二人又暢聊許久,直至夜色已深,月光灑落在大地上,王吉才命人掌燈離開。

待王吉走後,司馬相如吩咐婢女將桌上的茶水收拾下去。又讓人伺候他換衣洗漱,約摸半個時辰,司馬相如才終於躺在床上。

桌上矮足陶燈中的蠟燭還在燃燒著。床榻上的司馬相如正在望著屋內的天花板,沉思著些什麼。

良久,司馬相如輾轉反側,沒有一絲睡意。他索性下床,拉開抽屜,翻箱倒櫃找出一副棋盤和些許棋子。他將棋盤置於桌上,棋盤通體色澤鋥亮,兩色棋子光滑冰涼。

司馬相如凝視著黑白兩色棋子,修長的手指拈起光滑的黑子,按在棋眼。另一隻手拈起白子,利落下棋。他正在與自已對弈。

卓家,的確是家大業大,王吉說那卓文君才學出眾,容貌嬌美,倒是與他很般配。他仔細思量,如若他求娶了卓文君做妻子,家中能有這樣一位世家小姐來做當家主母,想來勢必會處理打點好府中的一切事務,讓他省心。再者,他還能夠因著卓文君的關係,讓卓王孫替自已在官場上謀求個職位。只要入了仕,何須畏懼沒有再次彰顯自已的機會呢。只要他肯下功夫去迎合皇帝的喜好而做努力,只要他肯等得起自已終有一日會被重用,想來上天看他如此堅持,也定會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倘若他真的依靠自已的才學加官進爵,求娶這麼一位夫人,想來日後同僚都會豔羨他的生活。

再不濟,哪怕卓王孫沒有替他求得個差事,不過以卓府的財力來看,往後的日子就算他和卓文君什麼都不做,在家裡整日只知道混吃等死,依靠卓家給卓文君的嫁妝,以及卓王孫對這個寶貝女兒的上心程度,卓家也是養活得起他們的。

司馬相如雲淡風輕,乍一看之下面色平靜的毫無波瀾,他的每一步棋看似毫無章法可尋,實則手下的棋路詭異莫測,處處都是陷阱,一切盡在下棋之人的掌控之中。

司馬相如眼神瞥見身側的矮足陶燈,陶燈內的燭芯正在燃燒個不停。有風拂過,似是有要壓倒火苗的跡象,但這燭火實在頑強,不肯服軟,又奇蹟般的重新燃燒了起來,就如同他一般。

野心是永恆的生命動力,是所有奇蹟般復燃的火種。

司馬相如兀自笑了起來,他拈起最後一顆棋子,置於棋盤之上。

落子無悔,何方會有出路?誰能夠爭得先機,誰又能夠笑到最後?唯有主動破局,抉好方向,擇其先機,方能從中獲取綿綿不斷的力量。抉擇當先,要在當下。

人生長路漫漫,想要努力在時代與羅盤的命運之下刻上屬於自已的印記,便要做出正確的抉擇。不同的抉擇便造就不同的人生。抉擇本身就是在鞭策自已不斷向前。

卓家的地位和財富,卓文君這位才學出眾的美嬌娘,司馬相如已然做出選擇了,他都要將這些收歸自已的囊中,讓他們為自已所用。

只不過該如何讓卓文君才能義無反顧的愛上他呢?這是個問題,讓司馬相如深覺頭疼。

他斂去眼中神色,將陶燈中的燭火熄滅了。

趁著月色落入屋內,琴桌上的綠綺琴恰好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如同仙境中的至臻寶物。

司馬相如雙目一亮,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彩,他知曉該如何做了。

……

天上明月高懸,繁星點綴著黑夜。宅院之中,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攬月閣內,床榻上的女子眉宇舒展,面容恬靜安寧,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早已沉睡過去。

卓文君是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已已經被悄然盯上了。

夜色深入許,危險就要來臨了。

……

翌日,陽光明媚,蟲鳴鳥叫,花香芬芳馥郁。

卓文君因著徐娉婷即將要出嫁,忙著準備贈禮。她先是告知卓王孫自已的來意,然後請令。待卓王孫同意後,命陸管家帶卓文君去庫房,還從賬房之中又撥了些銀兩給卓文君用。

卓文君跟著陸管家來到庫房前,陸管家從腰間拿出庫房鑰匙,將鑰匙塞進門鎖之中,咔噠一聲,庫房門開了。

“小姐,請進。”陸管家推門邀卓文君進來,淡然開口道。

卓文君和陸管家一齊邁進庫房門內,她對著陸管家張口,“陸管家,麻煩您幫我找些色澤亮麗,質量絕佳的布匹,再看看,能否找到一些適合娉婷出嫁的贈禮。”

“好的,小姐。你且先等著,我這就去。”說完,陸管家便扭頭去庫房之中翻找了。

卓文君在庫房之中轉了片刻,尋了個位置坐下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陸管家找到卓文君,請她過去看看。

卓文君跟著陸管家的腳步,來到庫房一處地方。只見地面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箱子,長長的案几上擺放著花色繽紛多彩,紋路各式各樣的布匹。

陸管家扭頭對卓文君說,“小姐,我暫時且找尋了這些,你先看看。是否有合乎你心意的小玩意兒,如若沒有,我便在去找找。”

卓文君朝著陸管家微微一笑,“多謝,辛苦了。我且先看看。”

隨即便先走到那桌案前,細細察看她要為徐娉婷做喜帕所要用到的布料了。

卓文君先是挑了幾匹彩雲錦,命秋月拿著。她移步向前,又拿起幾匹布料端詳著。只見這些絲織品,圖案繁複精美,色彩鮮豔,帶給她強烈的視覺衝擊力,讓她有些眼花繚亂了。

卓文君轉身閉眼緩神,稍作片刻,又接著看去。她又從中挑了幾匹錦緞,讓秋月拿著。最後抽出了一匹純紅色綢布,打算用它來繡喜帕。

她偏頭看向陸管家,緩緩開口,“陸管家,勞您找個好看點兒的箱子將這些個錦緞裝起來。”

陸管家點頭示意,轉身又去庫房之中尋找合適的箱子。

卓文君離開案几,跨步來到放著箱子的地方,只見地上的箱子全部開啟,展示著內裡的東西。她左右張望,最終選擇了由黃金鍛造的一枚同心鎖,那鎖色澤質感極佳,她贈與同心鎖也是以示徐娉婷和其夫婿結為連理,祝願她們二人永結同心。

此外,卓文君吩咐秋月拿個妝奩盒過來。秋月端來一托盤,她手中端著的托盤上則擺放著一隻多層的紅木雕花首飾盒,四角以金飾鑲邊,盒體通身映著水紋雲飾,盡顯古樸典雅。

開啟盒子,裡面更是內建柔軟的綢布,匣子一層推開一層,卓文君挑了一支喜鵲登梅簪,一支赤金玉蘭蝴蝶步搖,一支並蒂海棠花玉簪,一支纏花雙喜鏤空釵放置底層。再上一層她又挑了一對白玉耳墜,那白玉通體清澈透亮,質地細膩溫潤,觸感絲滑,散發著文靜淡雅的氣息。它的美,猶如月光般柔和,與徐娉婷的氣質很是相配。

卓文君又挑了幾對耳墜,放入盒內。轉頭去看手鐲了,她分別挑了一隻玲瓏翡翠鐲和鳳纏月珠金鐲便不再看了。

卓文君長吁一口氣,合上妝奩盒,感嘆著這挑選禮物還真是累人啊。她所選的禮物的份數都是雙數,寓意著好事成雙,她是真心的希望徐娉婷能夠幸福。

陸管家看著自家小姐一上午忙前忙後,在一旁樂呵呵道,“小姐的這份禮物,想來待徐家小姐看到後,定然會知曉小姐的真心的。”

卓文君聞言點點頭,她也是這麼覺得。她告別陸管家,離開庫房。讓秋月和她回扶風院用飯。忙活了一上午,她已經餓了。

……

舍都亭內,待司馬相如晨起用完早飯後,便一直琢磨著如何才能夠利用琴吸引卓文君的注意。他到現在,可是連卓文君的面都沒有見過。

司馬相如端坐在琴前,臉色陰沉。

手下婢女來報,王吉來了。司馬相如讓人請他進來。

“長卿,好雅緻。沒想到我來的如此湊巧,今日有幸能夠聽到長卿高彈一曲了。”王吉進入屋內,首先看到的便是司馬相如坐於琴前,隨即開口。

“王兄抬舉長卿了,王兄見多識廣,聽過的曲子,見過的高人數不勝數,長卿只是一介粗人,哪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呢。”司馬相如淡然一笑。

他的眼神向門口看去,感受著春意盎然的景色,深吸一口氣,極力掩飾著自已真正的情緒,獨自彈奏起來了。

王吉聞言,唇角微勾,斜睨司馬相如一眼。

王吉只覺他這位弟弟,還是藏不住事,他終究是坐不住了。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司馬相如剛剛令人沏好的茶,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將杯口貼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茶香的芬芳與濃郁。王吉將茶杯送到唇邊,輕吹一口,小口飲著,茶湯從口中流過,茶香在口腔中芳香四溢。

一曲奏畢,王吉也將茶杯放回桌上。

司馬相如抬眸看他,他眼含譏笑,卻不開口。他在等司馬相如開口。王吉很清楚,他這位弟弟是一個有野心有志向的人。不然也不會放著在皇帝身邊一個武騎常侍的閒差不做,而跑去梁王的地方做一個普通的門客。

司馬相如終歸是坐不住了,他忍不住開口,“王兄...”

王吉出聲打斷他,“長卿,我覺得我昨日那番話已經暗示的很是明顯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司馬相如眼神凌厲,脫口而出。

“長卿,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欣賞你。我知道你很優秀,你是一個有志向的人,你只是缺一個機會。如今這機會已經在你眼前了,就看你能否抓得住了?哈哈哈...”王吉邪笑,

“待你成功攀上卓家的高枝後,以長卿的聰明才智,定會出人頭地,不同凡響。而兄長我麼,要的是你日後飛黃騰達,莫要忘了我,需得幫襯著王家。”

“就這些?王兄未免太高看於長卿。想來那卓家眼光必然也是高的很,王兄何以見得他們會選擇我成為卓文君的夫婿,又何以見得我的仕途必定會一帆風順呢。”司馬相如冷哼。

“哈哈哈...長卿莫要把自已貶低到泥土裡去,這是在說我看人的眼光不行嗎?”王吉說到這裡,語氣當中帶著一絲威脅。

“此外,你每月還需給我這些錢財。”王吉看向司馬相如,對他張開手掌。

司馬相如看到後,先是一驚,隨即沉聲開口,

“王吉,你莫不是瘋了!這些銀兩,我如何拿的出來。”

王吉聞言,聽到司馬相如直呼他的名諱。也是不惱,語氣平和張口,

“我不是說了嗎?待你與卓文君成親後,這些錢財的數目對你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何況,長卿莫不是連個女人的事兒都做不定主意。”

王吉睨了司馬相如一眼,

“長卿,不要著急想著拒絕我。你知道的,能為你們二人牽線搭橋的只能是我。你要是想著另尋靠山,我奉勸你一句,莫要忘了這是誰的地盤。如若長卿想要自力更生,那也無妨。我便在府內等上一年兩載,靜候長卿的好事。只怕長卿的春秋大夢終究要落空啊。”

司馬相如自然知道王吉是在威脅他,要自已與他合作。可眼下的處境竟是令自已深陷囹圄,他不甘,他惱怒。可他無可奈何,王吉說的對,他如今最好的選擇便是與王吉結成同盟,一起合作,咬下卓家這塊肥肉。

屋內局勢劍拔弩張,竟是叫人喘不過氣來。二人都在心底裡有著自已的盤算。

良久,司馬相如啞著嗓子道,

“好。”

“我該怎麼做?”

王吉計謀得逞,面上顯現出真心的笑顏。起身向司馬相如走去,趴在他的耳邊低聲密謀著些什麼。

……

攬月閣內,

輕盈的繡花針在卓文君修長白淨的手指間流動,她將綢緞拿起,另一隻手拿起穿好線的針,用絲線在綢緞上刺來刺去。

在綢緞上,針線在細密的編織中慢慢地蜿蜒著,如同微風吹拂的漣漪。繽紛的線頭交錯穿插,慢慢地染上了深淺不一的色彩,像是在畫一張美麗的圖畫。細小的針腳在布面上穿梭,隨花線在底布上下蜿蜒,一對鴛鴦躍然於粗布上,形象逼真。

春花的雙眸正滴溜溜的看向卓文君手中的繡帕,一雙眼睛雖不能說是明亮動人,但十分具有親和力,圓圓的小臉襯著笑起來的樣子,盡顯俏皮可愛,看起來討巧極了。

“小姐,您繡的真好啊。這鴛鴦跟活了一樣呢。”

卓文君聞言,眼角眉梢都是喜意,空出一隻手輕輕捏了捏春花軟乎乎的臉頰。

“你啊...就知道你嘴巴最甜。”

“本來就是嘛,小姐的女紅本就是臨邛眾多世家小姐裡的佼佼者。”春花嘟嘴喃喃道。

“好啦,過幾日娉婷便邀與我一同前去城外山林的那座寺廟,屆時會路過廣食齋,我記得是不是有人最愛吃那兒的栗子糕了,聽說最近還有春季限定的鮮花餅呢。”

“我要!我要!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春花噌的一下起身,眼睛亮亮的看向卓文君。

卓文君答應了,她繼續手持一塊小小方帕,熟練地握著繡花針,眼睛凝視著帕上刺繡的細微之處,雙手有規律的起伏、交替著。

秋月邁步攬月閣內,卓文君看清來人是秋月後,停下手中動作。

“都準備妥當了?”

“回小姐的話,奴婢和陸管家已經全部包好了。”

……

一瓣瓣如月牙般的花瓣就在那方帕上顯現,卓文君從花心繡起,螺旋狀的月牙花瓣便繡了下來,將線拿小剪子剪斷,用淺綠色的線繡著花的莖部,不一會兒就繡好了。

卓文君將繡好的喜帕從繡棚上拿下來,抖了抖喜帕上殘存的多餘的絲線,把喜帕展開高舉空中,與視線平齊。她在做最後的檢查。

待檢查無誤後,她讓春花把梳妝鏡桌面上那裡放置的一個暗紅色漆皮小箱拿來,她將繡好的喜帕平整的放入內裡,而後合上箱子。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扶風院內,光線不失柔和。卓文君走出屋內,迎著春風抬頭看向天邊的夕陽,她繡的這一方帕子不僅僅只是為了展現精妙的工藝,更在於它所要傳遞的情感。這是她傾注的心血和結晶,是她一針一線真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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