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入一潭湖水,月光灑滿大地,將周圍的一切染上銀白色。微風輕輕吹過,婆娑的樹影在月光下搖曳。白日裡的一切喧囂都歸於沉寂。

王家宅院內,只見其內室燈火通明,在黑夜中獨樹一幟,與天上的星光交相輝映,賦予了夜晚無窮的韻味。

“老爺,您今日與那梁地來的人談的是否妥當?”一婦人觀察著王吉的神色唯唯諾諾的張口道。

“嗯。他勢必會同意,如若不同意,他可沒有別的路子好走。”王吉語氣不屑。

“妾身就知曉老爺的本事厲害。普天之下就沒有老爺辦不到的事兒。”那婦人立即順著王吉的話誇讚他。

王吉對那婦人奉承他的話沒往心裡去,面上反倒顯出幾分不耐煩來。

“行了。都是你生的好兒子,捅出這麼大一個窟窿,不會經商就不要學著別人照葫蘆畫瓢。到頭來東施效顰,別人取笑的還不是自已。還要我來收拾爛攤子,自已幾斤幾兩,還看不明白嗎?”

“眼下這件事我已命人壓下去了,暫且平息住了。只待他事情成功,拿錢消災,息事寧人。”

“這幾日,你便不要讓王軒出府了。丟人現眼的東西,罰他在祠堂跪著。跪完五日便在屋內禁閉半月有餘。”

那婦人聽到後,眼睛陡然睜大,拉著王吉的衣袖,驚呼,

“老爺,不可!軒兒已經知道他錯了,老爺何故還要罰這麼厲害呢?更何況前些日子城中陰雨連綿不斷,祠堂溼氣加重,五日...未免也太久了,只怕是軒兒的身體吃不消啊。”

王吉聞言,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眉頭擰的更深了。他將衣袖從他夫人的手中扯開,沉聲開口。

“夠了。這件事沒得商量。你愛子心切也該有個度!他既已知道自已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此事休要再提!”

“今夜我去書房睡。你早些休息吧。”

說完,王吉背過身去,離開內室。

內室中只剩一婦人顫顫巍巍,掩面哭泣。

……

五日後。

春風和煦,綠草新生,楊柳抽芽,花香鳥語,綠葉交錯,萬物復甦,欣欣向榮。

“小姐,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徐家的馬車在府外候著了。”秋月開口。

“嗯,走吧。”

卓文君和秋月一前一後的走著,她們二人穿過花園,路過前堂,來到府外。

馬車早已等候多時,徐娉婷掀開帷簾一角,

“你終於來啦,可叫我好等。快些上來。”

卓文君踩著踏腳凳上了馬車。

馬車內,卓文君一上來徐娉婷就讓其坐到她身邊來。

徐娉婷用手拈起油皮紙包裹著的鮮花餅,遞給卓文君一個。

“吶,廣食齋的新品。我可是一大早就命人去排隊了,排了好長一陣子呢。那小案下還有兩包,等今天回去的時候你拿上。”

卓文君點頭致謝,咬下一口鮮花餅。餅皮酥脆,內餡微甜,混著花朵的芳香。

一路上,二人吃糕飲茶,聊著閨中趣事。途中路過一處小溪,溪水潺潺,一旁的草兒在春風的撫摸中搖曳,遍地的野花開的燦爛多姿,鳥兒在天空之中悠然自得,一切沐浴在春風之中,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大約一個時辰,馬車便來到了城外的慈光寺。

慈光寺外緊緊圍攏著青山,樹木青翠,空氣清新。陽光透過薄霧照射在寺廟的頂上,宛如佛光普照,讓人的心靈抹平浮躁,變得寧靜平和起來。

她們二人緩緩移步進入寺廟,寺廟的紅牆黛瓦在青石板的映襯下,散發古樸之美。走進殿堂之內,莊嚴、肅穆的氛圍迎面而來。佛像肅立在寺廟的正堂之中,慈眉善目,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寺內香火鼎盛,佛像前有百姓虔誠祈禱,尋求內心的安慰與寄託。僧侶們則在一旁唸經禮佛,誦經聲此起彼伏,悠揚傳入耳中。

卓文君和徐娉婷二人來到佛像前,跪落蒲團,雙手合十,眼神虔誠,祈禱福運。

待二人禮完,便朝著後院走去。就在她們走後不久,有一男子前來上香禮佛。

那男子原是司馬相如。

自王吉和他那日密謀完後,便日日來尋他。前一段時間便還好,司馬相如日日將王吉請進來,二人好似還有一番情誼一般,在屋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段時日,他實在是被王吉日日都要來給整煩了。他便告知手下婢女,如若王吉再來,便稱病不見。自已出門在街巷之中游走,他一邊打聽有關卓家和卓文君的事情,一邊則是詢問平常百姓臨邛之中的好去處。

有一百姓和他道,“城外的一處青山上有一慈光寺,城中人們常在那裡禮佛祈福。院內更是有一百年的參天大樹,傳言只要將心中所求之事寫下紅飄帶上,再將飄帶拋擲掛於樹上,便可以事成。”

司馬相如當即來了興趣,打算翌日前往。

……

沿著青石板一路向前,便來到慈光寺的後院。周圍群山環抱,雲霧繚繞,猶如一幅不加以雕琢的天然水墨畫。院落中的古樹參天,鬱鬱蔥蔥,樹枝上處處懸掛著祈福帶,為這座古老的寺廟平白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徐娉婷眉目帶喜,歡聲道,

“文君,你看。我們這便前去寫下心中所想,掛於古樹之上吧。”

卓文君不解,“為何?可是有什麼說法?”

徐娉婷先是一驚,奇怪卓文君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隨後解釋道,

“這你便有所不知了,傳言這古樹可是個充滿福氣之樹呢。只要在那祈福帶寫下對自已或家人的美好祝願,便可心想事成。”

“想來竟是許願樹呢。我雖在臨邛十七載,卻不知道這些。”卓文君淡淡開口。

“害,這有什麼?文君莫要多想,如今我帶你來,你便不是知道了嗎?況且臨邛之中,也有不少人只是在前院燒香禮佛,不知後院許願祈福的也大有人在。”

“約摸是覺得既已經求佛祈禱過,便無須再一次。”

徐娉婷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而後狡黠道,

“如今我們二人,講求一個好事成雙。那現在便去拿祈福帶吧。”

卓文君莞爾一笑,輕輕點頭。隨後被徐娉婷拉著快步來到樹下,只見樹下有一處案几上擺滿了祈福帶。

二人分別抽出一條,拿起一旁的毛筆,沾染墨汁,提筆寫下心願。

徐娉婷率先寫完,她想看看卓文君寫的是什麼,但是貿然過去看對方寫的東西,著實有些不禮貌,她有點赧然。於是她出聲道,

“我寫完了,文君你寫的什麼?可否告知?”

卓文君擱下毛筆,將手中的福帶拿起遞給徐娉婷。“喏,你自已看。”

徐娉婷眼含笑意接過,又將自已的連忙遞給卓文君。二人進行交換,只見徐娉婷的帶上寫到,家人平安康健,與君友誼長存,與君永結同心。

卓文君看明白了,這第一個君是指她,第二個則是徐娉婷的夫婿。

徐娉婷檢視卓文君的祈福帶後,發出“咦”的驚呼。

她的帶上寫到,一切順遂,百無禁忌。

於是徐娉婷出聲詢問,“你竟只寫了這個嗎?我原以為你還會在此處寫下求得一個好姻緣呢。”

卓文君唇角微微揚起一絲笑,緩緩張口。

“姻緣這種事,強求不得。我也從來不信什麼天定良緣,我只信我自已。命運還是掌握在我自已手中吧,只願我想做的事能夠一切順遂。”

“好啦,我知道你有自已的主意了,我們將飄帶拋擲樹上吧。拋得越高,掛的越穩的話,便最容易被上天聽到你的禱告,也最快能實現你的心願。”徐娉婷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圍著古樹轉,試圖尋找一個拋的很完美的地方。

卓文君抬頭伺機找尋了一處地方,猛的一擲,飄帶穩穩的落入樹杈間。徐娉婷這邊也好了。

“好啦,回去吧。”二人原路返回。

在她們二人離開後院之際,司馬相如來到後院,與卓文君擦肩而過。司馬相如的眼神全被卓文君吸引過去了,他呼吸一滯,心中感嘆世間竟有此女子。

待拉開幾步距離後,他忙出聲詢問手下婢女,“那是何人?”

那婢女因著一直低頭跟著司馬相如走,司馬相如忽的開口,她急忙轉頭看向後院門口,可惜卓文君和徐娉婷二人出了院門,便從另一道小路走了,那婢女只看到了徐娉婷的背影和隨行的丫鬟。又想起自已剛剛看到徐家的馬車在寺廟外候著,想來人應該是徐娉婷不假。回應道,“回大人,那正是徐家小姐徐娉婷。”

司馬相如聞言,神色略顯落寞。他前些日子便已經在市井之中聽到傳言,說這位徐家小姐快要成婚了。今日到不曾想撞見了。

他搖了搖頭,暫且先不去想這些。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司馬相如來到古樹前,他其實不信命的。與其把身家未來都寄託於一個虛空的,不切實際的存在,倒不如抓住真實的,將機會牢牢攥到自已手中。

今日來此,也只不過是為了躲避王吉日日的監視罷了。王吉說的對,他很聰明。可能王吉也沒有料到,安插在他手下的婢女,已經全然成為他的人了。

司馬相如落筆於紅帶,而後隨意一擲。那祈福帶便也寄託著隨萬千來於此處祈福的絲帶,疊到一起去了。

而他就在樹下,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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