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來人正是卓文君尚未出閣時的閨中密友,徐娉婷。

二人相識是在一場宴會之上,城東有一家府上的先生向自家公子提議不妨以詩為媒,以琴會友,相互交流切磋,舉辦這樣一場宴席,暗中拉攏各方勢力。臨邛之中凡是文人墨客,富商權貴那位公子皆是一一下貼邀約。

華燈初上,瓊漿玉液,觥籌交錯,匯聚一堂。宴席之中,座無虛座。有才子佳人高聲吟詠,抒發雅懷,吟唱彈奏,歌舞昇平,賓客歡暢,談笑風生,如夢如醉。

雖說宴會之中大多數老爺夫人是打著觀摩、感興趣的旗號赴約,順帶著讓自家的兒女一展才學,揚名臨邛,實則是為自家的孩子相看夫婿,替自家結識同盟,拉攏人脈,攀附權力。

但這其中卻也不乏真正對才學和音律感興趣的人在。卓文君和徐娉婷就是如此,在徐娉婷奏完一曲高山流水後,席中數人歡聲笑語,賀聲不斷。徐娉婷淡然一笑,微微俯身行禮,便退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下一個該到卓文君上前彈奏。

卓文君自小便聰慧,精通音律,善於彈琴。所以卓文君絲毫不擔心會在音律方面出什麼差錯,饒是如此,她一貫也是認真準備。

只見卓文君神色從容地坐下,其玉手撥絃撫琴,緩緩開口唱詞,感情娓娓道來,女子的神色隨著詞的變化而發生變化。

這琴聲歌聲尤為清晰,飄飄渺渺若天外來的仙音,穿透人的耳膜,直擊人心底的最深處。那些塵封的,壓抑的,令人悲傷寂寞的,分離愁苦的,皆在此刻紛紛破土出芽,和著那絕世無雙的詞一起共舞。

眾人皆是沉浸其中,如痴如醉。直到卓文君一曲畢,回到她的座位上時,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席間更是有女子被琴聲唱詞所打動,眼圈微微泛紅,許是想到自已的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已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嫁與自已相愛之人,可又有誰來問問這些女子的心,又有誰來問問這些女子是否願意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廝守終生,遺憾這些女子因著無法脫離世俗的桎梏,家族的掌控,做不到勇敢追尋自已的愛情。

諸多人的命運便從此被困在這後宅一生。

徐娉婷與卓文君相對而坐,待卓文君回到位置後,看向卓文君的眼中素然帶著一番敬佩與仰慕之意。

……

宴會結束後,徐府內。

徐娉婷來到她哥哥的書房中,挽著她哥哥的一側胳膊親暱,女子聲音嬌軟道,

“大哥,今日那卓家女兒卓文君琴藝可謂是十分高超,我平日裡便聽說過她,外頭的人更是喜歡拿我與她比較,本以為她不過是那些個夫人小姐因著卓家的地位諂媚虛捧,繡花枕頭一個。

今日在席上一聽,著實令我對她有了改觀。便已然知曉她的才名不是假的。看來,她也沒有我想象當中那麼糟糕。大哥,憑你今日在席間聽她彈奏,你覺得那卓家女兒的琴藝如何?”

男子聞聲,停下手中動作,將毛筆擱置於筆山,朝著徐娉婷開口,

“依哥哥看,那卓文君的琴藝的確在你之上。小妹你倒是可以和卓家女兒認識認識,所謂良師益友難尋,人生知已更甚。機會千載難逢,可要自已把握住了,小妹。”

徐娉婷看了自家大哥好一會兒,並沒有說話。轉身便走了,那男子只當她是因著誇讚了卓文君的琴藝比她高,小姐脾氣上來了。搖頭笑笑,便繼續提筆謄寫書錄。

徐娉婷回到屋內,命婢女拿來紙筆,立馬書寫拜帖,差婢女送到卓府上去遞交給卓文君。

兩個人並沒有像以往話本子裡所寫的那樣,為了一爭才學高下之分,心生嫌隙,妒忌橫生。反而二人惺惺相惜,相互切磋,共同商討。這麼一來二去,二人互相交好,無話不談,便也成為了知已好友。

于徐娉婷而言,卓文君亦師亦友,是知心大姐姐的存在,她很依賴她,她很喜歡她。在卓文君看來,徐娉婷雖比她小几天出生,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

扶風院內,

“你來了。”卓文君見來人是徐娉婷,溫婉笑道。

徐娉婷快步尋了卓文君對面的石凳坐下,眉頭微微上揚,眼中含笑,語氣關切道,

“昨日便聽府上下人說,你已經回來了。原本打算立刻見你來著,但又惦念著你舟車勞頓,想來身子已是疲憊不堪,便沒有來叨擾你難得的清淨,想讓你好好休息幾日,再來找你。可我實在等不住了,所幸今日便來了。”

“文君,昨夜你休息的還好嗎?”

秋月將月華琴置於一旁,春花端著剛泡好的牡丹花茶過來了,替二人倒好茶水,便退在一旁,與秋月齊齊站定。

卓文君聽懂了徐娉婷的言外之意。手指輕敲茶盞,微微揚起臉,點頭示意。卓文君的意思是在告訴徐娉婷,我很好,無需擔心。

見卓文君有了回應,徐娉婷一隻手撐著臉,胳膊肘搭落在石桌上。歪著頭出聲詢問,

“那你現在是如何打算的?我今日出府,手下婢女來報,臨邛城中權貴商賈,百姓們皆已然知曉你回來的事實,有幾家府上的公子蠢蠢欲動,正打算請媒人與你說媒。”

卓文君眼皮抬也不抬,盯著杯中的茶水,捏著茶盞的手不由用力了幾分,沉聲道,

“那便一一回絕了。在沒有遇到我所心愛之人之前,我是不會將就的。更何況,卓府家大業大,我相信爹爹還是能養得起我的。再不濟,我便自力更生,尋個村莊教人讀書識字,我的女紅也不算差,尋個繡坊當繡娘也是可以的。”

說到最後,卓文君眼神凌厲,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

“想打我的主意,拿我的婚事要挾我,斷沒有這種可能。”

徐娉婷聞言,眼神呆滯看向卓文君,好似被唬住了。

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眉眼皆是帶笑,掩蓋不住的欣喜,挑了挑眉,故作神秘開口,

“你猜我今日來尋你,除了之外,還有什麼事?”

“不猜。”卓文君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徐娉婷裝作生氣,鼓著腮幫子站起,作勢要離開。

卓文君拉住她,

“好了,什麼事都寫在臉上。這誰能看不出你想的是什麼。是有什麼喜事呀,竟讓你如此欣喜?”

徐娉婷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羞帶笑,

“文君,我就要成婚了。”

隨後又從袖中掏出一紙書信,塞到卓文君手中,便急匆匆的跑出了扶風院。

待卓文君回過神來,哪裡還見得徐娉婷的影兒,唯餘還殘存徐娉婷溫度的一紙書信。

卓文君開啟書信,信中寫了徐娉婷就要嫁人的原因,以及對這位夫婿的滿意,信中盡顯徐娉婷小女子的羞澀。卓文君終於知道為什麼徐娉婷扔完信就立刻跑了,如若她留在這裡,必然知曉卓文君會一直盤問細節,而她勢必會因為臉紅羞赧,支支吾吾的交代不清楚,所性來卓府之前,便寫好了。

信中的最後幾行提到,過幾日徐娉婷邀約卓文君去城南的寺廟,屆時她會安排馬車在卓府門口候著。

……

望仙樓內,司馬相如送走了王吉後,便起身開始檢查自已的行李有沒有什麼落下的。檢查無誤後,差王吉給他留下的守衛帶他前去舍都亭稍作休息,安頓下來。

一行人離開了望仙樓,在街上走著。司馬相如四下張望,將臨邛街巷市集百姓生活 ,煙火氣息盡收眼底。

這一行人腳步馬不停歇,很快便來到了舍都亭前。

進入舍都亭,守衛在前方帶領著司馬相如來到王吉安排的雅間內。守衛替司馬相如推開房門,一腳踏進去,只見房內清光明亮,乾淨整潔,井然有序。

房間正中心放置著一張楊木圓桌,房間內裡靠牆放置著一張四方床榻,榻上軟被帷帳素雅整潔,與床榻正相對的便是一個長長的原木書案,上面放著幾卷經書。琴桌、雕花木櫃、圓凳、香爐一應俱全。

司馬相如屏退了守衛。守衛見王縣令交給他的吩咐已然完成,向司馬相如行禮告退,便回去縣衙復職待命。

司馬相如在房內對行囊進行整理,簡單收拾了一番後,便上榻稍作休息,睡了過去。

……

浮雲飄動,夕陽西下,落日餘暉鋪滿整個屋內,鍍上了一層橙黃暖光的光暈。

待司馬相如醒來後,只覺喉頭微微乾澀,有些口渴,他邁步走向圓桌,拿起桌上的水壺為自已倒了一杯水。

因著早上的飯吃的較早,這會兒他已有些餓了。他起身開門,打算去街巷中尋些吃食。

“大人,您醒了。”只見門外站著一群人。為首的女子開口介紹著自已,

“奴婢們是得了王縣令吩咐,特意前來照顧大人的日常生活起居的。”

司馬相如隨即點點頭。告訴婢女們他知曉了。既見王吉早已打點好一切,司馬相如眼下便打消了去街巷的念頭,吩咐手下的婢女做些吃食,然後送到他房中。他則點了一位婢女,讓她帶領自已熟悉熟悉舍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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