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過完中秋,今日的月亮它又大又圓,將各處都照的亮堂堂的。

於老太監在老眼昏花,也在抬頭的一剎那,一下子就看清了樓君澤的樣子。

即使他滿臉帶著疤痕,也能看出來他有幾分肖似仁宗皇帝的臉,和幾乎就是仁宗皇帝的身形,但卻不柔和,一身玄色金紋錦袍玉帶在他身上穿出了騰騰的殺氣,

映著院子裡滿地的守衛和鮮血,以及一排排刀劍鎧甲衝進來的悍卒,

讓人莫名的不寒而慄。

於老太監嚇的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又被嚇的腿一軟,噗嗤又坐下去了,要不是抓住了椅子扶手,他得禿嚕到桌子下面去了。

他既懊惱自己垂垂老矣五感不好使,剛才被拿下了守衛都沒聽見,又驚駭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癔症了,樓君澤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自己門前,

自己可是兩三天就換一個地方,位置都十分隱蔽,他是怎麼知道的?

啪啪扇自己兩個嘴巴子,試圖清醒一點。

總管在面臨真正死亡威脅的時候,也沒有做到真的冷靜,

樓君澤沒看他這噁心的樣子,而是伸出手,

如流螢般一直在風中飛舞的小蟲,飛入他的手心,停穩,熒光不見,如同睡眠!

於老太監這下是被震驚的清醒了,驚愕的睜大了混濁的眼珠了,

君澤殿下活著,

他真的來了,他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黑甲衛傳回來的訊息都是真的,

什麼陰兵借道,什麼平地起颶風,什麼天下無敵的黑袍人和從天而降手握霹靂火的姑娘,只怕都是真的。

他果然是有高人相助,

怪不得那麼重的傷能那麼快的好起來,

連這壽數無幾的流螢,居然都能聽他調遣?

“……”???

樓君澤不管他的愕然,他從懷裡掏出絲帕,輕輕的將這枚小探測器放進去,然後一層一層的包好,又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裡,

似乎覺得這樣才是真的妥帖了。

然後抬頭,這才猛然一腳踹向於老太監,將他連著桌子椅子畫像墨汁茶壺一起踹翻在地,

“哎……”

於老太監摔在一地的狼藉裡,差點兒背過氣,連哎呦都只唉出來半聲,

樓君澤踩著一地的狼藉過去,踩在他的心口,腳尖兒用力,

於老太監又痛的睜開了眼,

“多年未見,孤該送你一份怎樣的大禮呢?”

皇后當年在宮中被陷害,是他這個中宮的老奴先投奔的貴妃,是他這個中宮的老奴向昏君告的狀,也是他這個被皇后救過的老奴才跳起來說,杖刑的事,就交給他了。

可憐皇后一身傲骨,自始至終血染了長裙都不肯認下汙衊的罪名,生生被打掉了半條命,遷到了別宮。

當時他是怎麼說來著?

皇后您別怪咱家,老奴也得往上爬不是?投奔了貴妃咱家就是總管,您還不懂小意溫存,陛下又不喜,如今陛下都登基了,用不著您了,您還佔著皇后之位幹什麼?

奴才手重,您且好好受著……

“爺,東西都拿來了,小的跑了好幾個縣衙才湊齊的。”

千里在門外稟報,

他身後跟著的武衛牽進來十匹馬,每匹馬上面都馱著兩個木頭箱子,一進院子就開始卸,在湯池別莊不小的院子裡,擺了滿滿的半個院子,

“拖出去!”

“是!”

於老太監被拖到了院子裡,

此時院子裡原本的守衛早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全拉到一邊兒去了,只留下些許深深淺淺的血跡。

院子裡豎起了火把,架上了鐵架,放好了圈椅,

樓君澤踏著血跡走過來,坐好,腳搭在木箱子上問地上的於老太監道:

“關於宮變所有的事宜,一項一項的都招了吧!”

於老太監才緩過氣,從地上爬起來,顫抖著說:“殿下,餘孽……,你……”

千里上去就一鐵鏈砸過去:“敢不敬我家殿下,活膩歪了你個反賊……”

於老太監又倒在了地上,開始掙扎著爬,

樓君澤:“捆了!”

於老太監從人進來一共就說了五個字,便被架上了鐵架,比那些在柴房想供詞和死法的黑衣人們都不如,

他惡狠狠的看著樓君澤,宮裡薰陶半輩子,他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招供出什麼樣的訊息,樓君澤都不會讓他活著了。

他仰頭就朝架子上撞過去,

千里一把扶住:“唉,別急呀,來來來,捆結實些!”

樓君澤一腳踢開腳下的箱子,裡面是各種各樣的刑具,他拿出一支薄如禪如的小刀,輕聲道:

“孤征戰沙場十數年,從未用過酷刑,便是敵方的探子,也會留個全屍,但如果是你,這些刑具,孤都想試試!”

於老太監:“樓君澤你這個……”

千里一錘上去:“閉嘴,你敢直呼太子名諱?”

於老太監:“……”,他現在只想求速死!

悍卒們跟著開啟了所有的箱子,這可是大家不辭辛苦跑完各處州縣的大牢才找的這麼齊的,一件件擺出來,架起來,火生上,水燒上,

“別別別,殿下,老奴招,老奴都招啊……”

“招?哼!”

“爺,十八般都湊齊了。”

“嗯,那就上吧!”

今夜,

沒辦法速死……!

招還是不招,都是一樣的,

鈍刀子磨肉的滋味,他替母后,都還給他……!

……

鄰水縣,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啊啊啊啊……我的手怎麼都長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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