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湖的脾氣本來也不是特別溫柔平和的那種,不然高中時也不能和個一米九的大個子互毆三年,只是今年割了膽,在國家隊訓練時還墊底,遭遇過多挫折,人就一路從現實頹進了夢裡。

但盲盒裡的粑粑硬是把他氣出精神了。

一整天,弘湖都處於一種機警又冷靜的狀態裡,他記下了已知的所有野心狼可能的哨點,摸清了他們的換班規律,第二天甚至都沒等三班副過來喊他出門放冷|槍,就在凌晨爬起來,穿戴好裝備,披上偽裝用的白斗篷,去跟連指導員周彪彙報。

要趁天沒亮,去收幾個人頭。

周彪打著哈欠:“你娃不睡咧?就一個人去啊?觀察員呢?”

弘湖:“我待會就去三班找人跟我搭.”

本來冷槍冷炮就是大家天天都要做的事情,周彪不攔著,可他也不放心,親自帶弘湖去把三班副叫起來,將人送出去了。

“注意安全啊!”

弘湖氣勢洶洶,跟個猴一樣在山林中穿梭,颼颼刷人頭,一上午打了兩個。

三班副看著都驚訝:“誒呦,小洛陽,你這隱蔽技術進步大大的呀.”

弘湖頭也不回:“都是您教的好!”

三班副作為手裡全連寶貝級的特等射手,隱蔽技術確實過硬,弘湖跟著他是翻山越嶺、翻牆過道全學會了。

主動出擊和被拉著去戰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弘湖在外頭待了大半天,和三班副聯手送走敵軍一支巡邏小隊,還發現了一個隱蔽的營地位置,那兒人還不少,有軍|火|庫,還有一個帳篷。

一個大兵們會猴急地脫褲子衝進去的帳篷。

弘湖看到那個帳篷的時候,火熱的狀態立刻冰冷下來,人都僵了。

他知道在這場戰爭中,野心狼從日韓拉來很多的女人,供以美國大兵享樂,其中一些女孩的年紀以29歲成年人的目光來看,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除此以外,他們對沿途見到的婦女會出手,簡直就是一群發|情的畜|生!

野心狼的大兵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跨越大洋來朝鮮半島打的也是不義之戰,其中很多人計程車氣從何而來?

一,吃看似是止痛藥、安眠藥實則會成|癮的興|奮|劑。

二,用女人、甜品、香菸、酒精等“物資”享樂。

自然,這些大兵都有所謂的戰後ptsd,以及嚴重的藥物|濫用的後遺症。

而那些日韓拉來的女人會放在相對靠後的地方,所以這個帳篷的女人,大機率是他們搶來的。

弘湖摸了摸瞄準具,有些男人在帳篷裡爽完了就會出來尿尿,這是幹掉他們的好機會,誰知三班副卻拉了他一下。

轉頭看到三班副嚴肅的表情,“小洛陽,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

弘湖迷茫他為何突然發問,但還是老實會到:“我記得.”

三班副語速很快:“怎麼撤退你還記得不?開|槍前注意過他們的防守火力點,還有換班規律不?不注意這些,你這槍不能開!”

弘湖一怔,才發現自己有點被憤怒衝昏了腦子,他低下頭,三班副拍拍他的肩,安慰著。

“我也生氣,和野心狼這玩意打交道多了,就沒有不生氣的,奶奶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他們更蠻橫更可惡的東西!但是小洛陽,咱們已經很深入了,再不走就危險了,既然摸清了這個點,回去我們做個彙報,之後夜襲把他們端了!”

弘湖點頭:“好.”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那個營地一眼,拳頭緊握。

這個營地的情報被彙報上去,上頭很重視,戰士們本來就是行動力很強的一個群體,三班副一提議要夜襲,連長、連指導員立刻去和營長彙報,並提交了夜襲戰術,然後他們就接到了團長和團政委的電話。

這場夜襲戰術,上頭同意了!

戰士們很快行動起來,偵查員紛紛披著偽裝出發,其餘人則修整裝備,聽各級指戰員佈置戰術。

連弘湖都被拉過去聽了。

周彪拉著戰士們說:“今晚,凌晨一點,我們夜襲那個,戰鬥在凌晨一點發起,但我們晚上九點就要出發,然後隱蔽在這.”

他點了點:“偵查員同志看過了,這個地方有朝鮮人民軍的同志挖過的戰壕,我們隱蔽在裡面,然後在凌晨一點,發動攻擊的時候,用步話機叫炮連的同志把敵軍那幾個厲害的火力點送走,我們再上!一排二排打助攻,三排繞後,包抄他們的退路……”

周彪的戰術佈置很詳細,每個戰士都會聽明白自己要去做什麼、參與什麼戰鬥、如何執行戰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做戰前動員時,周彪清了清嗓子:“具體情況,我已經聽三班副和小洛陽兩位同志說明白了.”

“首先,我要誇一下兩位同志,有勇有謀,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摸出去打冷|槍,戰績是相當滴亮眼,而且兩位同志很冷靜,雖然遇到了很讓人憤怒滴事情,但是,三班副把小洛陽拉住,他倆立刻潛回來彙報情報.”

弘湖搖頭,站起來說:“同志們,我要作檢討,因為在探索營地的時候,我是差點因為衝動開了槍,連累三班副和我一起被敵人發現,那兒敵人很多,大約一個連的人數,我們倆被發現了肯定撂不著好,可是看到那個地兒,我真不舒服!”

弘湖握著拳:“野心狼搶了女孩子到他們的帳篷裡,做些令人髮指的事情,我那時候真想開|槍把他們都斃了!”

周彪鄭重道:“誰看了那事不憤怒?小洛陽,你做得很棒了,沒人怪你,我們都理解你!”

周彪說:“我知道小洛陽前陣子受了傷,他在戰地醫院遇見了一位朝鮮的阿瑪尼,她給受傷的小洛陽輸了血,阿瑪尼的女兒崔姑娘大家更是都認識,崔姑娘在路上開了個水站,給戰士們送水,崔姑娘的阿爸幾也是好人吶,特別疼孩子,在那麼困苦的環境下,也要把碗裡的蘿蔔飯扒一半到崔姑娘的碗裡.”

“而在帳篷裡的那個女孩,也肯定是哪個朝鮮老鄉家的閨女,是他們的姐妹,若是我們早點發現那個營地,打鬼子時更狠一點,是不是就能救那個姑娘,我也愧疚呀!我想這事就傷心,那些野心狼不是人,他們真該死!”

周彪說的是真心話,志願軍從來不講究無腦衝鋒,或者在情緒驅使下和火力遠高於自己的敵人炮對炮,他們必須講究戰術才能在強敵手中奪下勝利,無腦衝鋒的人,比如西太平洋上的日本鬼子,他們的下場最後不是被滅了嗎?志願軍不能幹那種傻事。

可是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心!

弘湖對周彪的話很有共鳴,他就恨自己之前怎麼不燕雙鷹附體,過去把那個營地給端了。

他吸了吸鼻子。

“同志們,野心狼現在傷害的是無辜的朝鮮人民,一旦真的讓他們野心得逞,到時候他們還會進入東北,東北那地方大家知道,大平原吶,一馬平川的,無險可守,到時候那些野心狼還會欺負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姐妹,所以這野心狼一定要打!”

“沒錯!為了我們的姐妹,為了救那個姑娘,打死那些野心狼!”

戰士們群情激憤,其實在這個師裡有很多小戰士都不過十七八歲,臉上帶著孩子氣,憑著一腔熱血和正氣千里迢迢趕到朝鮮來,他們是知道自己要為什麼而戰,並且願意為之拼死的!

弘湖也提起槍。

打冷|槍的時候他也經常晚上出擊,可也許是王強的意志或者其他什麼原因,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人都沒有提過讓弘湖離開炊事班,他並不屬於戰鬥序列,然而在今天,他決心參與這次夜襲。

收拾裝備的時候,王強往他兜裡裝了許多炒麵粉:“小同志,外頭冷,找空往嘴裡塞點吃的,餓著肚子的人更不抗凍.”

弘湖頓了一下,回頭說:“班長,您難得不叫我小洛陽.”

王強呵呵笑道:“喲呵,還聽習慣了是吧?那成,以後還管你叫小洛陽.”

弘湖聽著他的口氣,感覺到了什麼。

他眨著眼睛:“隨便您叫我什麼,不過班長,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王強給他裝完麵粉,又塞了一條蘿蔔乾:“問.”

弘湖:“如果想要一個睡著的人醒過來,我應該怎麼做?要是我伸出手拉他一把,這力道夠嗎?”

王強想了一下,回道:“該咋說,這情況到底咋搞,俺也不知道,夢那麼玄乎的事,做夢的人自己也不懂,就像你自己做夢的時候,你大部分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可等你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你也未必知道怎麼醒.”

弘湖小心試探:“那等夢做完就行了?”

根據他自己多年睡覺的經驗,一般把夢做完,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

王強:“俺不知道啊,俺又不是醫生.”

這倒也是,哪有醫生問病人怎麼治病的。

弘湖想通這點,乾脆順其自然,他和王強道別,加入了夜襲敵營的隊伍。

王強站在營地口,看著戰友們離去的身影,像一尊靜立的雕塑,滿面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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