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活累了,你死了到是一了百了,你有沒有想過清歌的感受,你現在可是她唯一的血緣至親了.”

“我死了,不是還有唐愛國嗎,最不濟不是還有你嗎?我現在活著也不過是個累贅.”

馮清歌拭了拭眼角將滾落的淚水說:“媽,以後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了,你既然已經好了,今晚我多弄幾個菜,正好孟橋也在,我們好好慶祝一下,走,回家.”

阮玉涵現在似乎對孟橋不再牴觸,任由兩人在廚房裡說說笑笑地準備晚飯,自己一回來便進了臥室掩上了房門。

忙活了好一會兒,六菜一湯端上桌,馮清歌推開母親的房門,阮玉涵飛快地把兩隻手都背到了身後。

馮清歌心裡不由一緊說:“媽,你在幹嗎?”

阮玉涵把手裡的水果刀塞在枕頭下面,拉了拉衣袖,遮住已經劃破皮了的手腕,說:“沒什麼,飯好了嗎?”

外面天色灰暗,室內沒有開燈,馮清歌沒有看真切,也未過多留意。

飯間,阮玉涵沒有對孟橋擺臉子,態度上還是不冷不熱。

孟橋認為這是她打算接受自己的先兆,所以顯得猶為開心。

反客為主,不停地為未來丈母孃夾菜。

馮清歌送走了孟橋,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母親的病終於好了,放下連日來的疲憊和憂心,她睡得很香甜,卻全然不知,命運之神又給她降下另一個夢魘。

馮清歌一夜好睡,睜開眼看見從窗簾縫隙漏過的那一縷陽光,與之前過去的那些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可她就是覺得明媚。

跳下床拉開了窗簾,天空還是那帶著些許霧霾的天空,可她的好心情卻賦予了它不同的色彩。

母親的病好了,她對生活也有了希望和期待。

可當她煮好早餐推開房門,她充滿希望的笑容韁在臉上,兩秒鐘之後,發出一聲堪比魔音傳耳般的淒厲尖叫,這一聲尖叫驚動了半個小區的人。

正在刷牙的張光北,聽得很清楚,那是馮清歌的聲音。

他丟下牙刷帶著滿嘴的白沫子慌慌張張往外跑,邊跑邊拿手抹嘴。

阮玉涵躺在床上,臉色在晨光的照射下那麼的蒼白。

她的手耷拉在床沿上,手腕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那傷口正往外冒著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米黃色的地板上,已經鮮紅一片。

那血紅的刺目,紅的令人剔然心驚。

聽見女兒的驚叫,她睜開了眼,虛弱地說:“媽活累了,你就成全我吧.”

馮清歌用最快的速度衝向家裡的急救箱,從裡面拿出雲南白藥和紗布,用顫抖的手扭開瓶蓋。

阮玉涵掙扎著不讓女兒往傷口上敷藥,嘴裡叫著:“不要你管我,讓我去死吧.”

馮清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制住了母親,把一整瓶藥倒在了那傷口上,用紗布捂住了,紗布迅速被血洇紅。

阮玉涵還在掙扎著,嘴裡不甘在嚷嚷著。

馮清歌揀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紅著眼說:“你既然一定要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媽,爸走了,你活得苦,難道我就不苦嗎?”

阮玉涵停止了掙扎,無力地合上了眼,想要一個解脫為何就這麼難呢。

門外,張光北把門擂得山響:“清歌,出什麼事兒了,快開門呀!”

馮清歌手裡的刀落在了地上,起身開門,走到門口,又折回去拿起地上的刀,這才放心。

馮清歌開啟門,張光北看見她手上的刀和兩手血,瞳孔緊縮,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是,這是幹嘛了?”

馮清歌把張光北拉進門來,焦急地說:“來不及給你解釋,快點送我母親去醫院.”

阮玉涵手腕上的紗布掉在地上,血不停地外往流。

張光北說:“這樣不行,快去找點布條,要把手腕給紮起來,這樣血流的會慢一點.”

馮清歌環顧一下,用手裡的刀果刀從窗簾上利落地割一條下來。

張光光把布條緊緊地紮在傷口的上方,血流得慢了。

馮清歌鬆了口氣,把母親扶上張光北的背,風風火火地下樓往醫院裡趕。

阮玉涵割破了手腕上的動脈。

醫生做完手術說:“很幸運,發現得再,若是再晚半個小時,就沒命.”

馮清歌把母親之前的種種表現都給醫生說。

醫生思考了一下說:“以我的判斷,她這是患了嚴得的抑鬱症。

不過我不是神經方面的專業醫生,你最好去找精神疾病的專來醫生再診斷一下.”

馮清歌找到神經科工醫生,醫生很肯定地告訴她:“她就是抑鬱症,現在已經很嚴重了,有很嚴重的自殺傾向。

若再不及時治療的話,她以後有可能連人都不認識了,我勸你最好把她送進專門治療精神疾病的醫院進行長期治療.”

昨天她還以為命運之神終於向她露出了笑臉,可才過去一個晚上,它就唸了一道更為惡毒的咒語。

馮清歌渾渾噩噩地拖著兩條痠疼的腿走進病房,卻看見母親拔掉了輸液管子,站在視窗。

想起醫生說母親有嚴重的自殺傾向,飛快地跑過去抱住了她的腰,抱得緊緊的,才覺得心裡塌實了一些。

馮清歌陪著母親待在醫院裡,眼都不敢閉一下,連上廁所都要跟值班的小護士說一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母親便尋了短見。

張光北迴到收購站說起此事,連素來都喜歡對阮玉涵冷嘲熱諷的孟長生也閉上了嘴。

夜幕降臨,孟橋結束一天的工作,去醫院替換馮清歌。

阮玉涵身體很虛弱,已經沉沉地睡去了。

孟橋把路上買的吃食遞到馮清歌手裡,笑著說:“我猜你一定還沒有吃晚飯,在醫院門口打包了一份蓋澆飯。

現在還熱乎著,快吃了,然後休息一會兒.”

馮清歌感激地看了孟橋一眼,發生了這麼多事,她跟孟橋之間已經不僅僅是愛情了,還有恩情。

她揭開飯盒,香味撲鼻而來,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中午的飯,是託人從醫院的飯堂賣的。

等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哄母親吃完飯,自己的那一份早就冰涼冰涼了,勉強吃了兩口,此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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