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在星艦裡呆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唐謙時不時來看他,帶他參觀星艦的住宿區,回答他的一些問題。

比如阮秋為什麼會流落在外,司詢後來是如何發現他的。

唐謙特意沒有提起襲淵,和兩批派去確認阮秋身份卻都以失敗告終的聯盟軍,只挑了重點資訊告訴他。

阮秋有些怔愣:“所以,舅舅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唐謙所言,他的母親曾是聯盟中的一名上將,十八年前帶領軍隊抵擋入侵星系的外來種族,在最後一場戰鬥中身隕。

而關於他父親的資訊少得可憐,只知道他是來自某個小星球的普通人,司熒死後,他也就此銷聲匿跡了。

兩人相戀期間,司熒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人,但在發現阮秋之前,司詢根本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孩子。

若不是阮秋的容貌與銀髮淺瞳的特徵太明顯,恐怕他現在還會繼續待在洛倫水星那樣的地方。

唐謙在說起這些的時候,看向阮秋的眼神總是充滿心疼。

司詢和司熒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司熒的精神力天賦不算頂尖,她付出了比常人多出數倍的努力,經受各種嚴苛的訓練,才順利當選聯盟上將。

她既懂事,又吃了不少苦,卻在如此年輕的時候戰死邊境,留下的血脈足足等了十八年才被找到。

“是的,”唐謙回答道,“等血緣鑑定透過主星的資料庫之後,您會擁有一個新的身份.”

阮秋的父親多半不在了,就算在,阮秋的監護人也一定只會是司詢。

“那我是不是要改名字?”

阮秋又問,“姓……司?”

唐謙卻搖頭:“您聽誰說的?不用這麼麻煩.”

星系中早已不用這套隨母姓或隨父姓,十八歲後全憑個人意願,哪怕是雙胞胎,擁有不同的姓氏都很正常。

阮秋愣愣的點頭:“視巡結束之後,我們就要回主星了嗎?”

他曾在星系地圖中翻到過好幾次,排在第一的阿爾法主星,當時覺得遙不可及,現在卻去那裡居住。

唐謙點頭:“視巡至少要兩個月的時間,先生事務繁忙,也可能會中途提前返回主星.”

言下之意,這段時間阮秋得一直跟隨司詢,司詢在哪他就在哪。

阮秋“哦”了一聲,低頭捏著手裡的玻璃杯。

杯子裡是一些營養劑,喝起來像微甜的果汁,說是可以給他補補身體,等回了主星再做一次詳細的體檢,單獨安排專人負責他的飲食。

唐謙還說,到時候還會給他做精神力的強弱檢測,並送他去上學。

聯盟軍已離開洛倫水星,阮秋被帶進星艦的這幾天裡十分安靜,他不吵不鬧,說話溫溫和和,也很有禮貌,面對唐謙總是喊“唐爺爺”。

按照年齡和輩分,阮秋也的確可以叫唐謙一聲爺爺。

總之他完全不像是從貧民窟星球長大的孩子,經過這三天的相處,阮秋在唐謙心中的印象直線上升。

除此之外,阮秋似乎還沒有從這一切中緩過神來,一直處於茫然和小心翼翼的狀態。

唐謙越發心疼,讓一旁守候的傭人再準備些零食和水果來,隨後溫聲對阮秋說道:“小少爺,您不要擔心,有任何需求,只管提就是了.”

阮秋猶豫片刻:“那……可以把通訊器還給我嗎?”

他看一眼唐謙臉上的表情,又小聲道:“還有小盒,我的醫療機器人,通訊器不行的話,把小盒還給我吧.”

他手上戴著一塊新的通訊器,唐謙已經教會他怎麼使用,但通訊器裡面只儲存了唐謙的通訊碼,沒有通訊碼,就聯絡不了其他人。

唐謙沒有立即答應,只說會幫他問問司詢。

而自第一天阮秋見過司詢一面後,他就再沒有出現過。

阮秋甚至有一種錯覺,唐謙才是他的親人,而不是司詢。

阮秋的心情略感複雜,問道:“舅舅最近很忙嗎?”

他一直待在星艦的住宿區,外界的情況半點都不清楚。

唐謙略微思索:“您……有事想找先生?”

司詢實際並不忙,聯盟軍去各個星球巡查,他甚至都不需要露面。

阮秋輕輕皺了皺眉,有點不太明白唐謙的意思。

“沒有事,就不能見舅舅嗎?”

他眼裡有些疑惑,迷茫地看向唐謙,“舅舅也沒有來看過我……”在來到這裡之前,阮秋身邊的親人只有父親,和一位遠房的姑父。

他生病太久了,在醫院的花銷越來越大,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阮秋的父母早早離婚,和父親的關係也算不上好,父親每次來看他,總是一臉疲憊和無奈。

那位姑父也不經常來醫院,但會幫忙付一些費用,後來阮秋的父親去外地打工沒再出現過,他繼續住院治病,也會偶爾接受一些好心人的捐款。

從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後,阮秋以為他會繼續孤身一人,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舅舅。

剛剛得知這個資訊時,他的確不太適應,但他是感到開心的,也想盡快地瞭解司詢。

然而……司詢好像都不願意見他。

阮秋默默嘆氣,垂下的眼睫微顫,顯得有些失落:“舅舅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為什麼呢?阮秋想起司詢見到他時的第一句話,說他是個小廢物。

唐謙一愣,趕緊道:“沒有,先生他一貫如此……”“因為我……”阮秋輕聲道:“太弱了?”

從唐謙口中,他能想象得到,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司詢身為聯盟首席,也一定是出類拔萃的,相比之下,他就顯得十分平庸了。

阮秋問得小心翼翼,語氣依舊失落,還有一點點的膽怯和忐忑,彷彿害怕司詢要是不喜歡他,就會把他趕走,送回洛倫水星。

唐謙又開始心疼,忍不住安撫道:“您不要這樣想,先生他很在意您,會抽時間來看您的……”等唐謙說完,阮秋安靜垂著眼:“沒關係,等舅舅忙完了再說吧.”

—聯盟軍耗費鉅額能源量開啟兩個躍遷點,提前抵達洛倫水星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星系。

好幾個星際新聞社接連報道,幾乎都在誇讚司詢,稱聯盟軍這樣做,將計劃中的視巡變成了突襲檢查,這樣才能真正起到巡查的效果。

也有的人十分不贊同這種行為,聯盟軍目前並不是星際的唯一主力軍隊,僅僅一次例行視巡而已,實在太浪費了。

唐謙將所有的負面新聞收集起來,以及各議員對此事的反應,一一匯總交給司詢過目。

司詢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只看了一眼就丟在桌子上:“那個小廢物呢?”

唐謙在一旁答道:“小少爺這幾天還在適應,食慾不大好,心情……也有些低落.”

司詢皺眉:“心情低落?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唐謙似乎就等著他這句話,從身上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遞到司詢手中。

顯示屏裡記錄著阮秋的所有情況,他幾點睡覺、幾點起床,每天吃了多少東西。

“才吃這麼點?不合胃口?”

司詢繼續往下看,將螢幕往左滑動,後面的是一段音訊。

音訊中的內容,正是昨天唐謙與阮秋的交談。

聽到阮秋用低落的語氣問,舅舅是不是不喜歡他,司詢沉默下來。

直到音訊播放完畢,司詢掃了一眼唐謙,並未說什麼。

半晌後,他問道:“小盒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醫療機器人,有些年頭了.”

唐謙命人將機械盒送進來,還有一個簡易通訊器。

機械盒是很老舊的款式,外殼磨損嚴重,明顯已經用了很久。

唐謙說道:“小少爺才剛回來不久,想留些舊物在身邊,也很正常.”

司詢下巴微抬:“給他吧.”

通訊器是不可能再還回去的,這個機械盒雖然沒多大用處,阮秋要是惦記,留著當個擺件也行。

唐謙應下,司詢看著桌上的通訊器,問起襲淵的狀況:“他還沒死?”

“沒有,”提到襲淵,唐謙收斂神色:“那天前去追捕他的聯盟軍,恰好撞上幾架陌生星船,起了點衝突.”

那幾架星船多半也是衝著襲淵而來的,聯盟軍於他們撞上,反倒給了襲淵逃脫的機會。

“先生,此人絕不可多留,”唐謙的語氣越發嚴肅冷硬,“小少爺單純良善,一定是受了他的欺瞞哄騙,才會與他走得近.”

他在司詢身邊待了這麼久,從未看走眼過,阮秋的一切表現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正因為如此,再聯想到他那時與襲淵關係親密,就顯得後者更加可惡。

“繼續追蹤,”司詢臉色微冷,“不能讓他回獅鳩星.”

—第二天,阮秋從唐謙手中收到了機械盒。

他既驚喜又開心,將機械盒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確認它平安無誤。

“謝謝唐爺爺,”阮秋說道:“也……替我謝謝舅舅.”

唐謙笑著點頭,見阮秋這幾天裡第一次高興,看向他的眼裡滿是慈藹,彷彿當真成了他的爺爺。

他叫來傭人,繼續為阮秋準備營養劑和一些吃的,並去一趟臨近的星球,給他再選幾套合身的衣服。

阮秋把機械盒裝進上衣口袋,狀似無意地問:“舅舅今天還在忙嗎?”

他注意到星艦已經再次出發,正在前往下一個星球,在抵達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司詢應該有空。

唐謙的回答依然模糊不清:“先生也許還在處理別的公務.”

阮秋識趣地不在多問,喝完傭人送來的營養劑,由唐謙送回了房間。

他剛一關門,機械盒立即從衣兜裡探頭:“滴滴!”

阮秋抱它出來,把它放在沙發上。

他摸了摸機械盒細細的手臂,有些悵然若失道:“小盒,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

他還不知道襲淵現在怎麼樣了,他會在哪裡。

他們分開的那麼突然,連道別都不曾好好說完。

等自己去了主星,又該如何在茫茫星海中尋找襲淵。

阮秋越想越難過,沉默著靠在沙發扶手上。

這時,機械盒來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襬往下扯了扯。

當阮秋垂眸看向它,它趕緊跳下沙發,支起手臂在地上來回比劃。

它的身體只有一整塊,動作十分笨拙,阮秋茫然地看了很久,才發現機械盒比劃的好像是一串數字。

數字……?阮秋頓時眼前一亮,仔細辨認機械盒的動作,將數字連起來輸入通訊器。

通訊器投射出的螢幕中,顯示的確有這個通訊碼,是可以傳送傳訊的。

阮秋猶豫了很久,才點選傳送。

[哥哥?][阮秋,是我。

]傳送成功後僅僅間隔不到一分鐘,對面就傳來了回覆。

阮秋激動不已,抱起機械盒按進懷裡,繼續給襲淵發訊息。

[你在哪裡?]終於聯絡上襲淵,他開心過後,這幾日以後的委屈和迷茫也湧了上來。

襲淵還沒有回覆,阮秋又發了一條。

[我很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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