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緒轉著染白給他的那根碳素筆，也沒往卷子上寫，淺淡的看著窗外。
染白重新拿了一支筆，她來得晚，答題時間所剩不多，但是寫得很快，一面也用不上十分鐘。
周呈有意無意的關注著染白，看到對方那麼快就直接翻頁，在心底冷笑了聲，一時間放鬆了不少。
那麼快，怎麼可能正確。
大概都是亂寫吧。
他隱約勾起唇角，吐出一口氣來。
在考試結束的前幾分鐘，染白全部答完，扣上了筆帽，眉目平靜。
時間一到，老師開始收卷。
考場中的聲音愈發嘈雜了起來。
大概只有在收卷之後的這一分鐘內，學習氣氛是最為濃郁的，因為總有幾個迷之自信的學渣在激動的對答案。
“選擇題第三道選哪個？”
“是不是B！”
“笑死，我選擇題全是c，整整齊齊一家人。”
“我感覺我這次選擇一定能滿分！”
“大題你們寫的什麼啊？？救命，我歌頌下老師功德還有救麼。”
“恐怕沒救了。”
鄭博業找準時機湊了過去，一臉怒其不爭：“你為什麼不看我給你的答案？”
“……”染白嗓音清冷：“你覺得呢。”
“我跟你講我這答案百分百沒毛病！”鄭博業特別激動，“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搞到的，一般人我還不給。”
她默了片刻，平靜道：“那辛苦。”
“害你不知道，老師過去的時候差點沒把我心臟嚇得跳出來，幸好你和緒哥沒露餡，不然我就完了。”鄭博業嘀嘀咕咕，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楚緒。
不過就算拿了支筆，他看楚緒那張數學卷子也是乾乾淨淨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就算是勉勉強強蒙個選擇也能得一兩分啊。
他知道他們緒哥是個從來只要卷面分的人。
那是必須的卷面整潔。
這一點無人能及。
不過楚緒有耐心給他傳紙條，鄭博業還挺驚訝的，也非常感動。
這就是愛吧。
“臥槽兄弟？！我看到了什麼！”鄭博業一驚一乍，忽然大叫了聲，不可思議的盯著染白。
染白尚且沒有說話。
鄭博業就自動把後一句話給補上了，就是那麼微妙而驚訝的一句話，讓兩個人的動作都齊齊頓了下來。
“你嘴角怎麼回事？！”鄭博業的表情有點奇奇怪怪，使勁盯著那薄唇上的痕跡，染白唇色很淡，因此那個痕跡就更加明顯了，小小的一個，有點像是咬痕，又不太像，就那麼落在唇角的位置，有點欲，從側臉看的時候格外明顯，面板又是冷生生的白。
真的不是他多想啊。
只是這個位置這個痕跡不得不讓人多想！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周呈的錯覺，他總感覺在他問出這句話之後，氣氛有點莫名的凝滯，逐漸蔓延上詭異的安靜。
在車上發生的那個意外，兩個人都默契的沒再提過，顯然也只是當成一場意外。
沒想到鄭博業會在這個時候這麼忽然的提，還以一種詭異的語氣直接喊出來。
不管是染白還是楚緒，都在那一刻頓住了。
偏偏鄭博業還活生生像個傻白甜一樣拉著楚緒一起看，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興奮什麼，“緒哥你看，璟白嘴角像不像那種痕跡？哦~我懂了~”
最後一句話，鄭博業說的十分浪蕩，意味深長，語氣也是絕。
被強拉過來直面染白唇角痕跡的楚緒有那麼一刻想把鄭博業扔出去，確實……有點明顯。
薄軟泛涼的觸感仍熟悉的縈繞，連氣息好像都重了一些。
楚緒漫不經心的看著，微斂了下眉骨，喉結凸起的弧度蠱惑，上下滾動了下。
忽然被提起這個問題，染白與楚緒目光撞上，仍面不改色，只是伸手隨意擦了下薄唇，眸色淺淡漠然，她看著楚緒說：“不小心磕的。”
鄭博業明顯不信，“怎麼磕才能磕成這樣啊？哥你也教教我唄，緒哥你說呢。”
“行吧兄弟，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搞物件了？！發展到哪一步了？可以啊！不會是沐寂吧，還是顧倩，校外的？”鄭博業一臉我懂得的暗示。
楚緒眉心一跳，他重重呵了一聲，嗓音冰冷又嘲：“你是考試考的精神失常了？哪有那麼多事。”
說著，他撤身，離染白遠了點。
“都是過來人我懂！！”鄭博業覺得自己真的冤枉，“這絕對是好的吧，如果不是我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咳嗯，不過，兄弟你這女朋友還挺……生猛的。”鄭博業勸道。
這種事情明顯解釋不清，怎麼說鄭博業也不會信，染白乾脆沒再否認，眸色冷澈的像是一層透明的玻璃，淡漠又矜貴，嗓音不鹹不淡：“是有點。”
楚緒背脊驟然一僵。
——女朋友，挺生猛。
——是有點。
？璟白這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壓在心底的意外被這麼一提，又重新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散，眼前的少年和車上的距離錯亂交織，讓楚緒周身氣壓越來越低，眸深的像是起了霧，沁出淡淡的涼意，卻在某個瞬間搖晃。
他沒想到染白會這麼說。
幾乎是變相的承認。
而染白也是僅僅說這麼一句話，神情始終冷淡的跟沒有七情六慾似的，連說那話的時候也平靜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好像說的不是她一樣。
其實鄭博業還挺好奇這樣冷漠的人談起戀愛來會是什麼樣子，那女朋友能受得了成天一個製冷機放身邊嗎，完全是行走的空調。
好像在夏天是挺不錯哈？
鄭博業默默看了看那張臉。
似乎也值了。
唉。
這個該死的萬惡的看臉的社會啊。
“我就說吧。”鄭博業壞笑著，一臉曖昧：“真可以啊兄弟，這才多久就搞上了？是一中的妹子嗎，搞到手的感覺怎麼樣！！我跟你講我們學校女生挺多還是很絕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哪個這樣啊……不過還是要節制。”
鄭博業在說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楚緒的神色，一個詞一個詞的蹦出來，妹子，搞到手，這都是什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