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榮軒在回到王府後,還思索著之前在皇宮中的那一副畫面。

泠白……

和墨離衍。

墨榮軒沉思著,又想到泠白剛不久跟他說離開的事情,微微蹙眉,卻也無可奈何。

這人……

他留不住。

“王爺想什麼呢?”一道蘇柔嬌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小橋流水,清澈婉轉,帶著溫柔笑意。

一個身形高挑,錦緞羅裙的女人款款走近,鵝蛋臉,柳葉眉,剪水秋瞳,天生一副魅惑的模樣,妖治十足。

是王府側妃。

朱顏。

她曾經只是一個身份低賤卑微的青樓花魁,但卻一步步走到王府側妃這個位置,兩年來榮寵未衰,風光無限,足見其手段。

墨榮軒神情緩和了些,笑著說沒什麼,一手攬住女人的腰,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心。

朱顏也任由他抱著,唇畔氣巧笑倩兮,眼瞳盈盈秋水,瀲灩三春。

在慶功宴結束之後,也臨近年關,越發到了新年的日子,百姓臉上喜氣洋洋的笑意也多了起來。

尤其是楚國雖然之前經歷了一場慘敗,但這次到底是大獲全勝,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安安穩穩地度過一個新年。

因此,百姓心中對那傳說中的戰神瑾王更加崇敬尊重。

墨離衍這一次啊,

應的不只是功名,還有民心。

雖然說對於老百姓是一個安穩的年,但是對於皇室和朝堂來講,在戰役結束之後,仍舊不能完全安穩。

太子已廢,皇上年邁,尚無一國儲君。

如今合格的,

也就只能從瑾王和景王兩個人中選出來一位。

而在墨離衍不在京城當中的日子裡,墨榮軒在朝堂上的動作十分頻繁,已經拉攏了不少大臣。

而這一次瑾王凱旋而歸,百姓擁戴,戰功赫赫。

一場關於儲君的角逐之戰,也就正式開始了,究竟鹿死誰手,尚且不好說。

但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明裡暗裡的交鋒,朝堂上也是無聲的刀光劍影。

這個年啊,

註定過的不能心安了。

不論皇權,新年的氣氛卻是極其濃郁又隆重的,家家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燈火輝煌,浮生如夢,一棟棟人間煙火,令人好不受控制的道了一聲盛世。

可惜盛世的背後,也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繁榮的即將衰敗。

“哎。”長安街道某一家民宅中,沈如萱捧著臉,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她沒想到那個少女還真能……把她帶出去,回來。

沈如萱神思縹緲,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也沒想到,墨燁磊竟然在不久後淪落了廢太子。

不過也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如萱,吃飯了!”

她慢吞吞應了一聲。

而某一所獨立而安靜的府邸當中,是極為少數的沒有任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氣氛的府邸,低奢又肅靜,亭臺軒榭,曲徑通幽。

“我的好公主,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吧,嗯?”白衣如雪的貴公子輕輕嘆了口氣,甚為苦惱的纏著面前的人,他容顏清絕乾淨,是罕見的絕色,並不濃墨重彩,而是一種淡雅的、霜華不染纖塵的美感。

而此刻,

謝錦書單手撐著瓷白雋美的下頜,聲線壓低的時候縈繞出繾綣的笑意清和,是很容易令人心動的好嗓子。

“你說你新年不回韓國不回家也就算了,身處異國他鄉,還不好好過個年,成什麼樣子了?”

他來一次楚國他容易嗎他?

染白斜斜靠在了軟榻上,一副慵懶美人骨,被謝錦書糾纏了一天,那再好聽的一副清越嗓音也讓她不耐煩了,直接翻了個身,隨意抽出一本書來蓋在臉上,隱約露出了一截冷削白皙的下頜弧線。

謝錦書:“……”

他沉吟了許些,最後使出了必殺技,如果這都沒辦法,那他也沒辦法了,總不能強行綁著把人帶出去。

“我在梨蘇酒行中留了幾壇百年美酒。”謝錦書笑著道:“陳年釀酒,都是上了年份的,可是舉世難求,今是新年,你要不要喝?”

染白指尖微微動了動。

其實她平時是不饞酒的,但是……

她還真的就想醉上一醉了。

於是拿書蓋面的紅衣少女斜斜靠著軟榻,衣襬層層疊疊的垂落,懶懶散散的抬了下腳,不輕不重的踹了踹謝錦書,驕矜道:“你去取。”

“一起去。”謝錦書笑道。

染白沒反應,不作聲。

她挺不喜歡熱鬧還有吵的,新年對她來講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真的對外面不感興趣。

謝錦書眉眼彎彎,哄著她:“走吧,我的好公主,就出去這麼一次,把酒取走就回來。”

最後,

染白還是勉為其難,紆尊降貴的和謝錦書出府了。

還真是不巧,

大年三十的天,正是新年,卻迎來了一場漫天大雪,目光所觸及之處,到處都是白雪皚皚。

凜冽呼嘯著的寒風捲著蒼茫白雪撲面而來,泛起了刺骨的寒意。

不過謝錦書有先見之明,給染白找了一件披風披在了身上,倒也不是很冷。

染白昏昏欲睡的意識被冷風這麼一吹,散去了不少,她睜開了眼,懶洋洋又漫不經心的。

少女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紅衣,大抵是沒有人比她更加適合這個顏色,張揚又肆意的,目空一切的孤傲。

紅的像血,烈的如火。

襯著她膚色白皙,精緻漂亮,眉眼如畫,眼若星辰,眼角眉梢勾勒出妖治的邪異來。

因為禦寒,披了一件狐裘披風,線條修長白皙的脖頸處是屬於狐裘白絨絨的軟毛,很暖和,三千青絲墨髮如同絲滑綢緞披散在身後,雪色的白,灼目的紅,交織在一起,更加襯著少女眉墨如畫,邪氣傾城。

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公主殿下。

謝錦書感覺這一身真的很適合染白,他看上的人啊,哪都好,白衣貴公子低低一笑,道不清的清風明月,平生溫柔:“殿下真好看。”

染白蹙了下眉,沒心情和謝錦書廢話,只是冷冷抬了抬白皙下頜,“酒在哪?”

謝錦書:“不遠,上馬車吧。”

於是,

一輛低調又幹淨的馬車緩緩行駛而過,逐漸遠離府邸,沿途鋪就著層層晶瑩剔透的冰雪,車軲轆碾壓傾軋在積雪上,在冰涼薄軟的白雪上留下了分明的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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