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被那個所謂的八皇子送到了青樓，當天就有人選了君湛。
那時的君湛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任何情緒。
當天晚上，
噁心的言語，貪婪的眼神，混著酒味，就和那個冬夜的那些男人一樣，令人厭惡。
真噁心。
當時君湛就是這麼想的。
男人顯然已經醉了，迷迷糊糊的看著安靜坐在房間裡的男孩，眼中浮現出一絲貪婪，他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就要撲上去，一邊說著：“來來來，爺今天高興，完事之後肯定給你很多銀子……”
男孩淡緋的唇色此刻更淡了，在燭光下顯得某種蒼白，
就在男人要撲上去的時候……
“啪——”的一聲，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男人瞪大了了眼睛，似乎沒想到一個小男孩竟然敢對自己動手，他罵罵咧咧的捂著腦袋，伸手就扯著男孩的手腕，“草，給臉不要臉，你就給我去死吧……”
一隻手被牽制住，君湛竟然直接拿著旁邊桌上的酒壺，往男人腦子砸了上去。
男人根本沒料到君湛竟然還會動手，他捂著腦袋，看著鮮血從手中流出來，頓時感覺眼前一黑，暈在地上。
這下，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了。
君湛在那站了幾秒，自己眼睛不眨一下的將脫臼的手腕掰了回來，清脆的骨響聲音，他看著昏迷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拿出匕首……
酒味混著血腥味瀰漫在房間裡，
君湛按照早就想好的計劃，手都不抖一下的解決了那個人。
那是君湛第一次動手，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沒人能想象得到，
一個半大的孩子，會如此冷血而縝密的執行自己的計劃，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可到底是，擺脫不掉，終究是被人抓了回去。
那時候嚴冬剛過，冰雪融化，正是初春的時候，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君湛渾身卻都是冰冷的，陽光落在身上沒有一絲暖意，連指尖都是冰涼的，如至冰窟。
大概是要活生生被打死的，那時候是真的要死了，少年無力的倒在地上，睜著無神的眼睛，直愣愣的望著那溫暖又遙不可及的陽光。
再溫暖的陽光，也終不是屬於他的。
鞭子抽在身上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異常遙遠，君湛好像在剎那之間，看到那個冰冷的冬夜，那一抹血色，和女子最後決絕的神情。
她說：“湛兒，好好活著。”
他一直在努力活著，哪怕活著卑微，廉價，也在努力活著。
因為只有活著，才能感覺到痛，才能有機會報仇，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啊，
他真的，真的有點累了，堅持不下去了。
對不起啊……
他可能沒有辦法報仇了。
男孩動了動無力的指尖，像是想要觸碰虛幻的什麼，最終卻穿過了空氣，什麼也沒碰到。
他望著那遙遠的陽光，眼底劃過一絲貪戀，最終無力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孃，
我有點累了，好睏啊，我只想，睡一覺，就一覺，我一會就醒……
男孩悄無聲息的閉上了眼，指尖無力的垂落，唇角還勾著一抹微弱的笑意。
他想，
也許他是解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