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任務的葉繁霜,一整天都沒閒下來過,對比一下以前最忙碌的時候,葉繁霜就覺得眼下也不是很累。

是她最喜歡的那種狀態。

既沒有忙到腳不沾地、火燒眉毛,也不至於閒得發慌、無所事事,是剛剛好的充實又滿足的一種工作狀態。

三天時間對她來說很充裕,於是下午照常下班,但她帶了一份資料裝進包裡,準備回家後再慢慢看。

“下班啦葉姐。”

從辦公室出來,助理跟她打了聲招呼。

葉繁霜笑著點點頭,很輕鬆的姿態,腳步也比平時輕快一些——她下班後習慣換成平底鞋,主要為了方便開車。

走進電梯,她側了下身,按下負一樓,再按關門的按鈕。

餘光瞥見未合攏的電梯門外出現一道身影,葉繁霜連忙伸手按下開門的按鈕,電梯門重新朝兩邊開啟。

陸詢走了進來。

葉繁霜愕然一瞬,旋即擺上平常的表情:“陸總。”

陸詢嗯了一聲。

兩人到了地下停車場,葉繁霜腳步略微頓了頓,讓陸總先行,她跟在他身後走出去。陸詢回頭對她說:“吃晚飯了嗎?”

葉繁霜看了看腕錶,說:“時間還早,打算回家再吃。”她回去就解決掉那隻令人頭疼的帝王蟹!

陸詢:“哦。”

葉繁霜:“?”

葉繁霜走到平時停車的那個位置,卻發現自己那輛賓士W223旁邊的停車位是空的,陸詢的庫裡南不知所蹤。

葉繁霜頓了一秒,疑惑地看向身側的男人,他的車都不在,來停車場幹什麼?

“啊。”陸詢看著空空如也的停車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的車不在這裡,他點了點額角,略作苦惱,“我忘了,車被司機開去機場接人了。”

“……”葉繁霜手裡捏著車鑰匙,解開了車鎖,車前燈閃了閃,她猶豫兩秒,客套地說了一句,“那要不……我順路送你一程?”

陸詢回答得很乾脆:“麻煩了。”

葉繁霜乾嚥了一下口水,表情有點碎裂。她真的就是客套一下,好比“改天有空請你吃飯”,並不是真正想請你吃飯的意思。

然而,話都說出去了,她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收回,只好咧了咧嘴角,給他拉開後座的車門。

陸詢望了一眼前面的副駕駛座,斂下眼睫,退而求其次地坐進後座,關上車門。

葉繁霜繞到駕駛位,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拉長了臉,下班時間,她倒成了他的專屬司機,有沒有人性。

車子駛離停車場後,外邊的霓虹燈光掠進來,陸詢蹺起二郎腿,手搭在腿上,問她:“進展還順利嗎?”

葉繁霜回答得一板一眼:“順利。”

陸詢沉默片刻,又問:“昨晚送你的帝王蟹你吃了嗎?那東西不能放太久,死了口感就不好了。”

葉繁霜很想讓他閉嘴,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就讓她想到今晚即將面對的難題——她不會做帝王蟹。

“嗯?”

沒聽見她的回答,陸詢很是疑惑。

葉繁霜只好繼續笑著答:“謝謝陸總的好意,我今天晚上就準備處理它。”

陸詢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絲諷刺的意味,他沉思了幾秒,想不出來原因。

此時此刻,葉繁霜在心裡祈禱,求求陸總別再開口說話了。他以前多麼高冷沉默的一個人,保持這個良好的習慣不好嗎?

許是聽到了她的祈禱,陸詢接下來沒再開口。

路過一家超市,葉繁霜突然想到,自己要買一口大一點的鍋,她家裡沒有能蒸下那隻帝王蟹的鍋。但是後面坐著一個人,而且還是她的上司,把他丟在這裡似乎不太禮貌。

陸詢覺察到車速減慢了很多,終於再次開口:“有事?”

“我需要去一趟超市。”葉繁霜說。

陸詢:“停車吧。”

葉繁霜把車停在超市附近的露天停車位裡,解開安全帶,扭過頭去看向陸詢,想問他是從這裡打車回去,還是等她逛完超市,再送他回去。

她醞釀好的話還未說出來,陸詢就單手扣上了西裝前襟的紐扣,率先下了車。

葉繁霜愣了愣,慢半拍地從車上下來。

陸詢抬了抬下巴,朝超市入口示意:“走吧。”

葉繁霜雙眼呆滯,覺得自己生活在虛幻的世界裡,不然怎麼每件事都超乎常理,不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陸詢說“走吧”的意思,是要跟她一起逛超市?

葉繁霜突然聯想到過去跟寧蘇意討論的話題,她曾經的確懷疑過陸詢對她有好感,但同時她也跟寧蘇意說過,每當她有類似的猜測,陸詢接下來的行為一定會推翻她所有的假設,向她證明她有多麼的自作多情。

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她產生了新的認知。

因為陸詢一直在試探、靠近,沒有退縮,沒有打她的臉,讓她誤以為自己想多了。

他做的一切,彷彿就是為了告訴她:你可以想多,對,我就是那個意思。

就連感情遲鈍如寧蘇意,都跟她說:我覺得他對你的想法挺明顯了。

葉繁霜卻開始退怯了,她倒寧願自己想多了。

陸詢站在路牙子上,見身後的人遲遲沒有跟上來,不得不折返回來,伸手拽了她一把:“愣著幹什麼?”

和陸詢一起推著購物車逛超市。這是葉繁霜從來沒想象過的畫面。

她不禁反思,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最後得出結論,眼前的一切,好像就是從昨晚顯出端倪,從陸詢說了那個謊言開始就不對勁。

陸詢力氣大,負責推購物車:“買什麼?”

葉繁霜魂遊天外,嘴巴自動回答:“鍋。”

陸詢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什麼?”

葉繁霜補充:“蒸帝王蟹的鍋。”

陸詢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她家裡可能沒有那麼大的鍋。他於是耐心跟她講:“其實不用買那麼大的鍋,你之後估計也用不上。這樣,你把帝王蟹拆分了,蟹殼那部分可以用烤箱做成蒜蓉味,那幾只蟹鉗用鍋蒸熟,調一碗料汁蘸著吃。一蟹兩吃,免得你膩味。”

葉繁霜聽完,怔怔地看著他。

陸詢還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訥訥地給出第三種吃法:“或許你也可以做成奶油咖哩蟹,味道也很不錯,步驟不復雜。”

葉繁霜說:“你不是說你不會弄嗎?”

陸詢:“……”

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沒有什麼事比自己說的謊言自己來拆穿更讓人感到窒息了。

陸詢摸了摸鼻子,自圓其說:“我用手機查了做帝王蟹的教程。”

葉繁霜沒有深究,她不是傻子,連這麼簡單的謊言都聽不出來,她就白乾了這麼多年了。

但她聽從了他的建議,沒有買鍋,只買了幾樣簡單的食材。

——

葉繁霜經過最初的不自在後,淡定從容了許多,拎著購物袋放在副駕駛座上,抬頭看著後視鏡,微笑著問:“反正那隻帝王蟹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丟掉浪費,陸總要幫忙分擔一點嗎?”

這回不是客套的話語,也算不上多走心,隨口一問罷了。

但陸詢愣了許久,或許是從未想過她會主動邀請自己。

陸詢知道,她是公私分得特別明朗的那種人,公事就是公事,私事就是私事,當中的線條畫得明明白白。

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

就在葉繁霜準備收回那句話時,陸詢聽到自己說了聲好,說完還扯唇笑了一下。

到了葉繁霜的家,獨居女性的房子,不亂,但也稱不上多麼整潔,勉強能看得過去。葉繁霜給他倒了杯水,將自己的短髮在腦後挽了個低低的鬏,叫他自便,她去廚房跟那隻帝王蟹作鬥爭。

陸詢喝著一口水就有些不放心,起身過去看,果然見她舉著菜刀,深深地蹙著眉,好似不知從哪兒下手。

“我來吧。”陸詢說。

葉繁霜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就接過了她手裡的菜刀,撈起那隻半死不活的蟹,放在砧板上,拆掉蟹鉗上綁縛的塑膠扣,然後將它大卸八塊。

最後一個步驟,是掀開比兩個巴掌還大的蟹殼。

陸詢沒穿圍裙,葉繁霜站在邊上,看見有蟹肉濺出,沾在他昂貴的西裝布料上。她張了張嘴,想提醒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沒發出聲音。

大概是眼前的一幕使她忘記了所有。

陸詢如他之前說的那樣,把一隻蟹分了三種做法,每種都進行得有條不紊。葉繁霜漸漸品出幾分賞心悅目之感。

“花雕酒有嗎?”陸詢問她。

葉繁霜翻箱倒櫃,只找到一瓶料酒,讓他湊合用。她平時不常做菜,吃外賣更多,所以她爸媽偶爾會過來給她改善伙食。

陸詢拿著料酒瓶子,表情看起來有點嫌棄,形勢所迫,只能將就著用它替代,支使葉繁霜:“別閒著,剝蒜。”

葉繁霜這才有了他是自己上司的感覺,就在剛剛,她完全忘了他的身份。

兩人分工協作,一個小時後吃上了正餐。

三種口味的帝王蟹,葉繁霜最愛的是牛奶咖哩蟹肉,用來拌意麵,跟西餐廳裡幾百塊一份的那種沒差別。

唯一的不足是沒有酒。

想到明天還要上班,她就不覺得沒酒是一種遺憾了。

陸詢問她味道還可以嗎?

葉繁霜點頭,表情很滿意,就差給他上交五百字的小作文來誇讚。

陸詢笑了笑,這次沒有收斂,笑得很明顯,那張臉都顯得沒那麼冷了。葉繁霜盯著他看了幾秒,也笑了。

“您的演技跟專業演員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葉繁霜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陸詢注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從“你”變成了“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嗯?”

葉繁霜搖搖頭,放下叉子,兩隻手交叉抵著下頜,眼神很銳利。透過這頓飯,她彷彿確定了盤桓已久的猜測,有種塵埃落定的冷靜。

她大膽又直接地說:“你難道不是在向我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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