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越是早早做計劃,越有可能出現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情況。聞朝臨時起意,決定明天帶鄒茜恩去約會,反而能夠實現。

鄒茜恩提前定了鬧鈴,一大早起來收拾自己,穿了身學院風的套裝,上衣是白襯衫搭配巧克力色針織馬甲,外面罩著西裝式的外套,下裙她在百褶裙和A字裙之間糾結了幾秒,最終選擇了後者。

背的是她前幾日新買的松柏綠mini包。

“你想去哪兒玩?”吃早餐時,聞朝問她。

回國以來,他從沒有哪一天的時間是單純用來玩的。哪怕是他們倆訂婚那天,他一大早起來還開了個跨國的視訊會議。

鄒茜恩喝了口粥,說:“植物園。”

聞朝愣了一秒,點頭答應了,本來就是陪她出門散心,她想去哪裡他都沒有異議。不過,他有些好奇,怎麼會想要去植物園。他以為她會選擇遊樂場。

“喜歡啊。”鄒茜恩如是說。

聞朝無言以對。

吃過早餐,聞朝沒叫司機,自己親自開車,載著鄒茜恩,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到達寧城本地最大的植物園。

聞朝去視窗排隊購入兩張門票,和鄒茜恩一同進入。

“你來過這裡嗎?”鄒茜恩問。

聞朝搖頭,他是寧城人沒錯,但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他都沒去過。他問:“你來過?”

鄒茜恩笑嘻嘻地說:“我也沒有。”

她展開手裡的地圖冊,尋思著從哪裡開始參觀。聞朝湊過來跟她一起看,用手指給她劃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順著我畫的這條線,能最大程度地參觀各個板塊。”

鄒茜恩看著聞朝的眼神多了一絲崇拜。

要是她來制定路線,肯定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她果斷把地圖冊遞給聞朝,打算“物盡其用”。

“你來帶路好了。”

她只需跟在他身後,欣賞沿途的各類植物。

鄒茜恩對聞朝的崇拜在見識到他的拍照技術後就打了折扣。她把自己的手機給聞朝,讓他幫她拍一張跟身後仙人掌園的合照。

一整園奇形怪狀的仙人掌太適合當背景了,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聞朝舉起手機連續給她拍了好幾張,等她興致勃勃跑去檢查手機裡的相簿時,滿臉的笑容一秒鐘僵住。

聞朝還天真地問她拍得怎麼樣。

鄒茜恩把照片給他看:“你自己看不出問題?”

她個子本就不高,聞朝那奇奇怪怪的死亡角度,直接讓她變成不到一米四的小矮人。

聞朝摸了摸鼻子:“願聞其詳。”

鄒茜恩扶額,只好現場手把手教他拍照秘訣:“腳最好能挨著鏡框下面這條線,這麼拍顯腿長。還有……”

鄒茜恩說得口乾舌燥,見聞朝還是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索性放棄了教學。把一個攝影小白培養成攝影高手的過程太艱難,她選擇用最簡單的方式——

她給聞朝找了個固定的站位,讓他站在那裡不要動,然後把手機放他手裡,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自己調整好角度,只把聞朝當一個人形手機支架。

“好了,保持住這個角度不要動,我一會兒給你提示,你直接按下拍攝鍵就好了。”鄒茜恩呼了口氣,掏出包裡的小鏡子給自己補妝,跑回去在仙人掌前站定。

她微微側頭,下巴輕抬,四分之三的臉對著鏡頭的方向,打了個手勢,聞朝很配合地連按了幾下拍攝鍵。

“我看看。”

鄒茜恩小跑回來,拿回自己的手機。

畫面裡,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疏疏落落的光點落在她臉上、髮間,恰好照到頭髮上的那一縷陽光是神來之筆,讓她飛揚起來的頭髮呈現漂亮的淡金色,背後則是一片錯落有致的奇特仙人掌,有的比人還高,襯得她嬌小可人、仙氣十足。

鄒茜恩滿意極了,嘴角勾起:“我回去調一下飽和度、色溫什麼的,再加個濾鏡就更完美了。”

聞朝暗暗舒口氣,差點以為自己又要搞砸了。

兩人一路參觀一路拍照。

手機相簿裡幾個小時增加了上百張照片,當然,其中廢片比較多。

儘管如此,鄒茜恩還是很開心,一邊走一邊欣賞那些照片。綠色就是顯白,滿屏青翠欲滴的植物做背景,襯得人面板白得發光。她今天背的松柏綠小包也跟整個背景很搭。

“不如我們拍一張合照?”聞朝突然想起來,拍了這麼多張照片,沒有一張是合照,全部是鄒茜恩的個人照。

鄒茜恩沒有猶豫:“好啊。”

她把手機攝像頭調成前置,舉起來對著兩人,然後就……尷尬了。

為了方便逛植物園,她穿了雙走路不累的平底短靴,身高一五八的她和身高一八五的聞朝站在一起,她的臉跟他脖子以下同一高度。倘若鏡頭只對準他的臉,那麼畫框裡的她連個腦袋尖都露不出來。

聞朝笑了一聲,從她手裡接過手機,微屈膝蓋,遷就她的身高,讓自己的臉與她的臉蛋保持同一水平線。

鄒茜恩沒扭頭,但她從手機螢幕上看到他微微翹起的唇角,不滿地撇了下嘴:“喂,你笑什麼?”

“沒什麼。”聞朝斂了斂笑意,另一隻手撥了下她的肩膀,“站近一點。”

鄒茜恩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的鏡頭,朝他身邊挪了挪,不小心踩到他的腳,身體瞬間失衡,歪向一邊,朝他懷裡跌去。聞朝的手離她的肩很近,下意識攬住她,她順著那股力道,臉頰撞到他的臉頰。

而隨時準備拍照的聞朝,指尖誤觸到手機螢幕,正好拍下這一幕。

鄒茜恩站穩了身子,面紅耳赤地退開一小步:“對、對不起,我踩到你了。我們……我們重來。”

她眼神左右亂瞟,顯得有些慌亂。

聞朝看到了螢幕上定格的畫面,幾分訝然,鄒茜恩自然也看到了,心裡更慌了,連忙說:“刪掉,好醜!”照片裡的她五官亂飛,聞朝卻依然那麼好看,不公平。

聞朝笑了笑,沒刪掉那張照片,按了返回鍵,重新拍了一張合照。

——

玩了大半天,到下午四點多兩人才回到家。

鄒茜恩累得兩條腿打顫,一進屋就很沒形象地倒在沙發上躺屍。

聞朝把兩人的外套掛起來,問她:“晚上還畫畫嗎?”

鄒茜恩擺手:“畫不動了,畫不動了,我只想睡覺。”植物園很大,裡面所有的板塊都被她逛遍了,她差點累死在路上。

聞朝拎了塊毯子蓋在她身上,提醒她彆著涼了。鄒茜恩閉著眼唔了聲,一動不動。

聞朝接到助理的電話,去書房處理一點事情。出來時,鄒茜恩側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酣甜。

聞朝沒叫醒她,一直到姚媽做好了晚飯,他才把她叫起來。

早早地吃了晚飯,鄒茜恩回房間,洗漱、護膚,一切安置妥當後,她坐在床上篩選手機裡的照片進行P圖。翻著翻著,她就翻出了自己和聞朝臉頰挨著臉頰的那張意外之下拍到的照片。

鄒茜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兩指劃拉螢幕,放大那張照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和聞朝的嘴角只相隔不到一厘米……

還沒來得及臉紅,房門突然被人敲了兩下。

鄒茜恩做賊心虛,手忙腳亂熄滅手機螢幕,翻轉手機,倒扣在被子上:“進。”

這個時間來敲她的房門,不是姚媽就是聞朝,她更傾向於前者。房門沒反鎖,從外面就能開啟,隨之出現在視線裡的人是聞朝。

鄒茜恩一愣。

聞朝手裡端著杯牛奶,走進來站在床邊,遞給她:“姚媽給你熱的,說你睡前習慣喝熱牛奶,我正好去廚房接水喝,幫你拿過來。”

“謝謝。”鄒茜恩捧著杯子。

她洗過澡了,臉上沒有那些閃閃亮亮的點綴,瓷白嬌嫩,唇瓣是自然的淡粉色,下巴小小的,穿著很保守的娃娃領兩件套睡衣。

床頭櫃上摞了一堆小說。

聞朝以前很少進鄒茜恩的臥室,尤其是在晚上。他淡淡地收回視線,叫她早點休息,而後出了房間,把門關上。

鄒茜恩“咕咚”吞了口牛奶,舔了舔唇,懷疑姚媽在牛奶裡放了糖,不然她怎麼嚐到了甜味。

她喝完牛奶,去衛生間漱了漱口,回來繼續P圖,一點亮螢幕,不期然又看到那張照片,忍不住傻笑。

雖然在她看來,照片裡她的五官醜死了,但她不捨得刪掉。

——

聞朝可能是烏鴉嘴。

鄒茜恩昨天從植物園回來後,又累又熱,穿得很少,在沙發上眯了一覺,蓋了毛毯也不管用,依然感冒了。

她記得當時聞朝就提醒過她,可能會著涼,真叫他說準了。

翌日清早,鄒茜恩起床時就覺喉嚨腫痛,鼻涕流個不停,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勉強喝了點粥,她扛不住沉重的眼皮,重新回到被窩裡躺下。

姚媽擔心她,從醫藥箱裡翻出體溫計,拿到臥室給她量體溫,結果顯示她發燒了。姚媽趕緊給她找退燒藥,盯著她服下。

一整日,斷斷續續發燒,時好時壞。

做晚飯前,姚媽徵詢她的意見:“要不去醫院掛水吧?反反覆覆的發燒,腦子都要燒糊塗了。”

鄒茜恩從被子裡探出手臂,貼在自己額頭,開口說話,嗓子跟敲破鑼一樣,嘶啞得不行:“還在發燒嗎?”

姚媽給她看體溫計上顯示的數值:“你自己瞧瞧,38度多,一個小時前量的體溫還沒這麼高呢。”

鄒茜恩閉上眼:“我再吃一片退燒藥吧,暫時不去醫院了,明早要是還沒好,我再去。”

姚媽拿她沒辦法,嘆了口氣,放下體溫計,走出房間,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給聞朝打電話,說明了鄒茜恩的情況。

瞧她這樣子說不定是從昨晚就開始發燒,今天一整天都沒退下去,再由著她任性拖延一晚上,明天搞不好更嚴重。

聞朝回了句“我馬上回去”。

姚媽沒給鄒茜恩再拿退燒藥,去廚房準備晚餐。

約莫半小時,聞朝從公司回到家,跟他一道回來的還有一位私人醫生,肩部挎著銀白色的醫藥箱。

聞朝敲了敲鄒茜恩臥室的門,鄒茜恩睡得迷迷糊糊,說了聲進。

聞朝沒立刻推開門,溫聲詢問道:“方便讓陌生人進來嗎?我帶了醫生過來。”

聽出是聞朝的聲音,鄒茜恩混沌的大腦一下清醒過來。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今晚要加班?

鄒茜恩來不及細想,慌忙從被窩裡爬起來,低頭檢查自己的穿著,找出內衣穿上,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清了清嗓子,喉嚨處的幹痛感很強烈:“可以進來了。”

聞朝開了門,對上一張分外憔悴的小臉,嘴唇上還有幹得翹起來的皮。

鄒茜恩想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還帶了醫生,但礙於有別人在,她沒問出口。

私人醫生問了她幾個問題,檢查完畢,給她開了藥,手背紮上輸液針。

“家裡有會拔針的人嗎?”醫生問,“不行的話,我等她輸完液再走。”

聞朝說:“我會。”

醫生輕輕頷首,沒再多言,起身告辭了。

聞朝坐到床邊,沒有其他人在場,鄒茜恩終於能問出自己心裡的疑惑:“你怎麼知道我病了?”

聞朝:“姚媽給我打了電話。”

鄒茜恩攏了攏眉心,姚媽真是太不會做事了,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打給他,他工作那麼忙。她自己都說了,今晚不退燒明早就乖乖去醫院。算了,姚媽也是出於擔心她……

“瞧你不樂意的樣子,不想我回來?”聞朝指尖在她眉心點了下。

鄒茜恩立刻換了副表情,眉間的摺痕拉平了,嗓音沙啞道:“我這邊沒事了,拔針應該不難,姚媽也可以,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公司吧。”

聞朝笑了:“我人都回來了,不能吃頓晚飯?”

“吃完飯再走……也行。”

“行了,我不走。”

聞朝逗完她就站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空杯去給她倒水。

——

鄒茜恩的晚餐是在床上解決的,幸好扎針的是左手,不影響右手行動,在床上架起摺疊電腦桌,吃飯不費勁。

飯後半小時,聞朝兌了杯溫水,看著她把藥吃下,坐在床邊陪她。

鄒茜恩吃了藥犯困,腦袋垂著,眼皮耷拉著,時不時點一下頭。聞朝看得好笑,輕拍了她一下:“困了就躺下來睡覺,我幫你盯著輸液瓶。”

鄒茜恩抬起頭,努力撐著眼皮看向他:“謝謝。”

她實在堅持不住了,躺進被窩裡,輸液的那隻手放在被子外面,閉上眼睛,不需要醞釀睡意,不消片刻就睡著了。

因為鼻子不通氣,她睡覺時嘴巴微微張開。

聞朝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將她臉頰上散落的頭髮撥到一旁。

鄒茜恩睡得很不安穩,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拔掉了她手背上的針,將她的手塞進溫暖的被窩裡。還有一隻溫熱的手掌,時不時觸控她的額頭。

到後面,她就沒有知覺了。

再醒來是半夜三點多,鄒茜恩大腦空茫茫的,視線好一會兒才聚焦,而後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聞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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